第30章 听到声音
当男孩朝行进中的死者开枪,在他们胸口打出洞,打断他们的手指和脚时,教练对着笼子里的男孩大叫, “拿着头! 连其余的都忘了”。 男孩又开了两枪,完全没打中,砰的一声撞到厚重的胶合板天花板上。
三 个僵尸中跑得最快的一个抓住了他的手臂,把枪从他的手中拽了出来,用力扳动了一下脉搏检测安全扳机,然后把枪扔到一边,把男孩抱到篱笆上,疯狂地咬着头盔的面罩。
教官冲进笼子,用手枪猛击僵尸的头部,开了一枪,把枪套住。
“记住,”他对着整个房间说,“自动猎枪的后座力会把枪管向上推,尤其是在这些老枪手身上,所以瞄准要低,否则你会射出蓝色的天空.”。
他抓起武器,塞进男孩颤抖的双手:“继续.”。
男孩犹豫了一下,然后举起枪管开了两枪. 血淋淋的东西打在他的面罩上,溅得面罩一片漆黑。他扯下头盔,盯着脚下的尸体,使劲地呼吸,努力不哭。
“漂亮!”教官夸奖着。
我们知道这一切都错了,知道自己在以一种甚至无法说出名字的方式贬低自己,我们有时会为美好时光的回忆而哭泣,但我们再也看不到选择了。 我们在竭尽全力生存。 问题的根源是复杂的方程式,我们太累了,解不出来。
我脚边的鼻音终于把我从窗外的场景中扯了出来。 我低头一看,一只可爱的狗狗正用张开的湿鼻孔研究我的腿。 它抬头看着我。 我低头看着它。 它高兴地穿了一会儿裤子,然后开始吃我的小腿。
“‘崔娜’,别闹了!”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抓住狗的项圈,把她从我身上拉了下来,拖到一所房子敞开的门口。” “坏狗”,‘崔娜’转过头,渴望地盯着我。
“对不起!” 男孩在街对面喊道。
我从容地向他招手,“没关系。”
一个小女孩从门口走出来,站在他旁边,伸出她的肚子,用大大的黑眼睛看着我。 她的头发是黑色的,男孩的是卷发。 他们都在六岁左右。
“别告诉我们妈妈,” 她请求。
我摇摇头,吞咽着一种突然的情感回流。 这些孩子的声音,他们完美的童话。
“你们认识丁莉吗?” 我问他们。
男孩说:“丁莉? 我们非常喜欢丁莉。 她每星期三给我们朗读一遍”。
女孩补充道:“我不认识这个名字,但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起一些记忆碎片。”
我问男孩:“你知道?”
“黛西街”,男孩说,“不,花街! ”
“是一朵花!”,
“雏菊是一朵花。”
“哦,她住在一个角落里。” 那是东西街和魔鬼大街,那是牛街,不是牛,是魔鬼。 牛和魔鬼都有角。
“谢谢,”我谢过孩子们然后转身离开。”
“你是僵尸吗?” 女孩害羞地尖声问道,“我冻坏了”。 她一边等着我的回答,一边扭动着脚后跟。
我放松下来,冲那个女孩微笑。
“丁莉”, 五 楼窗户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要实行宵禁,要关上房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所以我向孩子们挥手,匆匆向东西街和魔鬼街走去。
太阳落山了,天空生锈了。 远处的扩音器发出一串数字,我周围的大部分窗户都变黑了。 我解开领带,开始奔跑。
丁莉身上的香味在每个街区都加倍。 当最初的几颗星星出现在体育场椭圆形的天空中时,我转过一个弯,停在一座白色铝墙的孤零零的大厦下。
大多数建筑看起来像是多家庭的公寓楼,但这一栋更小,更狭窄,并与拥挤的邻居隔着一个尴尬的距离。 四 层楼高,但不到两个房间宽,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城镇房屋和监狱了望塔的交叉点。
除了从房子一侧伸出的三楼阳台外,所有的窗户都漆黑一片。 在这个简朴的建筑里,阳台显得格外浪漫,直到我注意到每个角落里都有一支旋转式狙击步枪。
我闭上眼睛,陶醉于它们甜美的音色和尖刻的节奏。 我听到丁莉的声音了。 丁莉和另一个女孩,讨论一些像音乐一样抖动和切分的音调。 我发现自己微微摇晃着,随着他们谈话的节拍跳舞。
谈话终于结束了,丁莉出现在阳台上。 她离开仅仅一天,但在我心中激荡的团聚感却是几十年来最强烈的。 她把胳膊肘支在栏杆上,光着腿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看上去冷冰冰的。
“好了,我又来了,”她说,显然只对空气说。
“我进门时,爸爸拍了拍我的背。 实际上是拍了拍我的背,就像一个足球教练。 他只说了一句‘很高兴你没事’,然后就跑去开项目会议什么的。 我不敢相信他有多厉害。我的意思是,他从来都不想抱我”。
我听到一声很小的咔哒声,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后再点击一次。 “在我打电话给他之前,他一定以为我死了,对吧? 是的,他派出了搜索小组,但是人们真正从这样的事情中回来的有多少? 对他来说是这样。” 停了一会,她又说:“ 我死了, 也许我太苛刻了,但我绝对不能想象他哭的样子。 不管是谁告息,他们诉他这个消大概都拍拍对方的背说:“没事,没事,”然后就回去工作了。
她凝视着地面,仿佛透过地面看到了地狱般的地心。 “人有什么毛病?” 她说,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正要现身时,她突然大笑起来,闭上眼睛,摇摇头。 “我真的怀念那个傻瓜。 我想念 小罗! 我知道这很疯狂,但真的有那么疯狂吗? 就因为他 . 不管他是谁, 我的意思是,‘僵尸’不就是我们想出来的一个愚蠢的名字吗? 名字里有什么? 如果我们, 如果真有... ”。
她慢慢地走过去,停下来,举起一台微型盒式录音机,盯着它。 “妈的,”她喃喃自语. ”“磁带日记。 . 不适合我。” 她把球从阳台上快速抛出。 它被一个供应箱弹开,落在我脚边。 我把它捡起来,塞进我的衬衣口袋里,然后把手按在它上面,感觉它的角深入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