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他舅舅
沈醉走南闯北可谓是见多识广，却也从没见过眼前这般景象，转头问道：“我说大皓子，你是他什么人啊？咋把他吓成这副德行！”
杨皓想起刚刚的卦象，虽未卜得最终的结果，却也瞧出了一些端倪，道：“卦象里说，我和小青有直系血缘关系……大概可能差不多，我是他舅舅？”
“靠……”沈醉叫骂一声，“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得找个‘巾’门的人给你补补基本功了，堂堂神机天衍术怎么被你用成这个熊样。现在咋办？趁着他堵在洞口，咱们先撤？”
杨皓迈步上前，蹲在了洞口边缘，伸手去抚摸地上蛇头人的头颅。
“皓子别伸手！你听这些鬼叫，粽子离得可不远！”
杨皓伸出的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道：“没事，让我试一试。我有种感觉，我好像真的认识他……”说着手臂已经伸到幽暗的空间当中，慢慢地搭在了蛇头人那翠绿、冰凉的后脑上。这轻轻的一摸，仿佛是构成了某种灵魂层面的牵引，杨皓仿佛能够感同身受一般感知到眼前这个神奇生物的心思和情绪。
“崇敬，服从，战意……还有，恐惧，深深的恐惧，远比我们对僵尸的恐惧还要猛烈一万倍……”感受着蛇头人的情绪，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如坠深渊一般，他从未想象得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铭心蚀骨一般的恐惧，超过了对肉体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对灵魂寂灭的恐惧。
他害怕的真的是我吗？是因为我的魂灯吗？这与我的幽萤体质有关，还是与神机天衍术有关？
杨皓一时不得头绪，轻声安抚道：“小青，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可是那怪人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了，那已如无底深渊一般的恐惧居然又加深了几分。
感受着对方的感受，冥冥中似有一种久远的熟悉的感觉，杨皓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蛇头人听到此问，缓缓抬起头来，诡异的蛇瞳之中似有若无流露出一丝失望，眼中居然流下了汹涌的泪水，蛇信子一吐一吐的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只是这张蛇脸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哭泣的原因所在。但他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信子一抿，猛地就张开了自己的巨口。蛇的下颚是没有榫头骨的，他那巨大的嘴巴可以轻松将一个人的头颅甚至身躯整个吞入。
沈醉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杨皓面对着这张血盆大口，感受着里面浓烈的血腥气息，却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他深知那种蚀心刻骨一般的恐惧，是不可能让对方产生任何伤害自己的想法的。
那蛇头人张开巨口，果然没有将目标对准杨皓，一个拧身，就将一个矮小敏捷、想要从缝隙中蹿出来的黑皮僵尸生吞到了自己的口中。可惜他是蛇首人身，没有办法将那僵尸吞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只能将他困在自己的下颚当中，巨口之外还留下两条枯瘦的腿在不停地蹬踹。
又有僵尸靠近，这些僵尸明显已经急不可耐，目标明确对准了山墙之外的两人。他们很明显对这个蛇头人是不感兴趣的，但蛇头人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皓一眼，翻身进到了黑暗当中，黑漆漆的空间里顿时传来了猛烈的打斗声，僵尸群仿佛一个被点燃了的火药桶，凄厉的嘶吼此起彼伏，肉体与金属间猛烈的撞击一声比一声猛烈，金棺的挪动声、棺盖的掉落声宛如一声声闷雷，引得山体一阵阵的颤动，足见里面战况之激烈！
僵尸完全被里面的战斗吸引过去，争斗声音逐渐开始远离洞口处，战斗的中心开始飞速地向着石室深处当中移动。
沈醉听得真切，嘈杂声越来越远，已逐渐对二人构不成威胁，便缓缓收起霰弹枪，松了一口气道：“皓子，我们安全了。”
杨皓伫立在洞口，目光向石室深处深深地凝望着，眼神里写满了复杂，低声嘀咕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感到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
沈醉没法理解杨皓此时的心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发呆，急切地说道：“皓子，快封门吧！”
“嗯。”多思无益，杨皓收敛起思绪，开始配合沈醉将铁皮绑合回去。
二人三下五除二封死了铁皮门，外面尽可能地堆了些土石，，虽然没法将高处的黑漆铁皮完全遮挡住，但是作为临时的处理也算是比较妥当了，至少不会过于明显地引起过路之人的好奇。
回到车上，见到徐胖子正在尽心尽力地给小木香喂着清水，车子里的物资和工具一件都没动过，沈醉也放下心来，问：“小木香还在发烧吗？”
徐胖再次用手试了试小木香的额头，道：“刚才就不烧了，现在更像是睡着了。”
细听上去，小木香的口鼻之中还真传来似有若无的鼾声。
“奇了……刚才那温度，怕不是能把人给煮熟了，现在居然没事了。”沈醉摸着手指上被烫起的水泡，口中连连称奇。
杨皓说道：“可能是跟那个石洞有关吧？那里面实在邪性得很啊！”
“肯定是了。”沈醉不再纠结，甭管怎么说，小木香没有性命之忧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折腾了半宿，终于能够继续启程了，这一晚上的经历属实凶险，所见所闻也实在是有太多的费解之处，无论如何先上巫山休整，就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重新上路，沈醉尽量将车开得平稳，遥远的地表已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山下的村落里升腾起袅袅的炊烟，隐约传来金鸡报晓的啼鸣声。
不知不觉，一夜时间已经过去了，山峦与村落，一片祥和与安好，如果不与人提及，又有谁会知道他们这一夜的诡异经历呢？
徐胖儿毛遂自荐在车座后排照顾小木香，杨皓坐在副驾驶上，缓步而行的车辆传来似有若无的颠簸，困倦与疲惫袭来，杨皓却无心安睡。
“老沈，你不觉得那个蛇……”
老沈就知道他要发问，立马递来一道犀利的目光，制止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沈醉优哉游哉地操控着方向盘，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徐胖正关切地观察着小木香，出言问道：“我说胖子，你刚才没跟我们一起去，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徐胖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是吗？快说说，都发生什么了？”
沈醉展现出他东北大汉吹牛唠话儿的姿态，开始口吐莲花起来：“你没听到吗？那些粽子一开始凶恶得很，可没一会儿就被我打得呜哇乱叫，到最后一个个跪地求饶，直呼沈爷爷饶命啊！沈爷爷饶命啊！说什么，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挠挠待哺的孩子，您老就把我当成屁，噗呲一声放了吧！”
徐胖子眨了眨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问：“这不是我的词儿吗？”
沈醉与杨皓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