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离混乱

碰撞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闷而令人不舒服的寂静。 每个人都在看这场比赛，但它是如此突然和暴力，没有人敢参与。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应该做些什么，但没有人动。 

躺在桌上的那个人紧张地哭了起来。 “请不要...”，那个瘦男人环顾四周。 他用一只手把受害者按倒在地，在桌上的残骸中搜寻，捡起了什么。 当他把刀举过头顶时，我才发现他有一把水果刀。 接下来的几秒似乎会永远持续下去。 我不想看，但我不能把目光移开。 

他把那把水果刀深深地扎进陌生男人的肉里。 但这还不够。 他的拳头已经沾满了鲜血，他拔出刀刃，一次又一次地把它刺下来...，

老天爷呀，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们必须赶快走。 这个家伙疯了。 如果他对我们其他人发火呢？ 挤在这个拥挤的饭馆里的数百人开始惊慌起来，纷纷跑向出口。 那个瘦人还在用锋利的锯齿状的刀刃撕碎那个可怜人的胸膛。 

那个倒霉蛋的胳膊和腿在晃动，从这么远的地方我就能看到桌子和两个人都沾满了鲜血。我把周洲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把他推到最近的门边。 我试着保持冷静，但我真是吓坏了，只想赶快走。

一群人在同一时间试图从狭窄的门口挤出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我第二次被困在一群试图摆脱麻烦的人的后面。 我把周洲紧紧抱在胸前，回头看看拿着刀的疯子在哪里。

 如果他和桌上的人说完了，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去找谁。 我不想成为他的下一个受害者。 我只是想...，

“周伟！” 我听到蒋莉尖叫。 我又抬起头来。 她被人群拉得更远了，现在离我们只有几米了。 她几乎要出门了。 她回头对我大叫大嚷。

 “什么？”,

“俊豪”她喊，

“去找俊豪！”，我的天哪， 没时间思考。 我紧紧地抓住周洲，突然改变了方向，朝单间走去。 通路畅通，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推开摇摆的双层门，四处寻找俊豪，但我看不见他。

 房间这一头的灯光很暗，到处都是孩子和他们的父母。 我关掉聚会上吵闹的音乐。 人们转过身来看着我，好像我疯了一样。 “爸爸！” 我听到俊豪的呼喊。 我现在可以看见他了，他和一个朋友一起坐在房间尽头的一个攀岩架旁边。 

我跑向他，

“穿上你的鞋子和外套，”我告诉他，“我们得走了。”

“但是，爸爸，”俊豪开始抗议。

“穿上你的鞋子和外套，”我又告诉他。“怎么回事？” 有人问。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俊豪的一个朋友的母亲温丽娟，

“饭馆里出了点事，”我告诉她，焦急地看着俊豪找他的东西。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离开这里。 我抬头一看，发现饭馆的服务员已经到了游乐场的工作人员那里，他们准备发布通告，宣布要清理这座建筑。 俊豪穿着外套回来了。 他坐下来，开始穿鞋。

“来吧，儿子，”我大喊。 “到外面去，”

俊豪困惑地跳起来抓住我，我们向出口跑去，绕着突然散开的桌椅盘旋。 我们挤进停车场，我看到蒋莉和子文站在车边。 我朝他们跑去。 俊豪蹒跚地走在我旁边，一只鞋穿着，一只鞋脱着。 我能听到警报声。

“你没事吧？” 蒋莉问，“我们很好，”我边回答，边在口袋里翻找钥匙。 我打开门，把孩子们捆在里面。 我做手势让她进去，她就进去了。 我把周洲绑在汽车座椅上，然后坐到前排，锁上车门。 

我发动引擎，然后迅速开出停车场。 汽车已经在排队等候从停车场出来。 “没有人停下来，”我一边说，一边加入了队伍. “我们离开这里吧.”

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在过去的大半个小时里，我一直想安抚一下子文。 可怜的孩子显然被她刚才所看到的惊呆了。 我并不惊讶，我也被吓了一跳。 从表面上看，她似乎不太难过，但她不会停止谈论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孩子们看到那样的事情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自从她喊我以来，我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回答一连串的问题。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我的耐性开始减弱。 她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想把我留在这里尽可能长的时间。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打架，爸爸？” 她又问道

“子文，”我叹息道，“我已经告诉你一百次了，我不知道。”

“他们现在停下来了吗？”

“我肯定他们停下来了。” 

“其中一个人受伤了吗？”

“是的，他现在在医院吗？”

“是的，”我回答。 我没有告诉她那个人可能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问题突然停止了。 她累了。 我能看到她的眼睑开始颤动。 她要睡觉了，但她还没有睡沉。 我应该等到我确定她睡熟了再走，但我现在很想离开这里。 

我在床上滑来滑去，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然后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她动了动，抬头看了看，我愣住了。

“那我的饭呢？” 她喃喃自语，声音缓慢而昏昏欲睡， “我没吃完”，

“我们谁都没吃完，妈妈和爸爸也没吃完。”

“他们还会在那儿吗？”

“谁还会在那儿吗？”

“我的饭。”

“也许在。”

“有人吃过他们吗？”

“不，他们现在已经凉了。” 

“有人会把它们扔掉的”，

“我们明天能回去看看吗？”

“不能”，

“为什么呢？” 

“我想吃完我的饭……”

“子文，”我打断了她。“什么？”

“闭嘴睡觉吧。”我终于到了门口，把灯的开关关掉，等待她的反应。 子文没有说话，现在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来自走廊。 我还能看到她在床上翻身，但我知道她几分钟后就会睡着了。

“晚安，爸爸，”她打着哈欠。”

 “晚安，宝贝。”我正要离开时，她又说了一句，

“爸爸，他死了吗？”，

我该怎么说呢？ 我是说实话呢，还是说谎让我的小女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