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雷
文帝晕倒之处离安昌殿处不远。是而，魏太皇太后出现之后，燥乱很快便得以平息。
安昌殿东殿内。
太医刚收好手中的银针，一中年宫装女子便急忙问到，
“秦院首，皇帝怎么样？”
“禀太后，陛下现下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中年宫装女子便是当今天子之母，李太后。
“那怎的还不见醒来？”
“这……”
秦院首环顾了一下四周，欲言又止。魏太皇太后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吩咐道。
“尔等都退下。南姑，你在殿外守住，不得任何人靠近。”
“是，老奴遵旨。”
“秦太医，现下可以说了。”
“是。禀太皇太后，陛下之症与先皇极其相似，只是表症更轻。”
“什么？”
闻言，李太后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儿还年轻，怎么会，怎么会？”
秦太医静默不语。
“你的意思是说皇帝他天不假年？”
秦太医拱手不言。
“但说无妨，哀家恕你无罪。”
“禀太皇太后，陛下的身子确需要好好将养。”
此言一出，还是让本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太皇太后内心一紧。
“如今内外上不安定，此事切不可声张。你安心为皇帝调养，其他事情有哀家在。
东赵国需要一个健康的帝皇。皇帝还需多久才能醒？”
“禀太皇太后，臣已施针。待陛下服了药，只要平安度过今晚，应是能醒。”
魏太皇太后闻言，思忖片刻，说道，
“那今晚就辛苦你了。你下去斟酌药方吧。”
“是，臣告退。”
看着病床上的文帝，李太后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住嘴。”
啜泣声吵得魏太皇太后脑仁突突的疼。她厉声说道。
李太后被吓得忘记了怎么哭，呆愣愣地看着魏太皇太后。后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皇帝还没死，哭什么哭。你既精力不济，从今日起，一切宫务都交与清儿处理。”
闻言，李太后瞪大了眼。
“母后？”
“你不愿？”
“母后，我儿尚在昏迷中。母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放肆。你以为哀家是刻意针对你？哀家实话告诉你，今日皇帝来哀家这亦是讨论这个。
皇帝担忧你身体不好，决意令贤妃掌管宫务。你，就好好将养身子吧。”
顾及小辈在场，终究未说什么重话。然此言已令李太后煞白了脸。
“不可能，绝无可能。”
李太后呢喃道。
魏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说道，
“清儿，要你管理宫务也是皇帝的旨意。你是皇帝的贤妃，又有哀家为你撑腰，放心执掌。
宫中近来并不太平，但你只管整顿，一切有皇祖母和皇帝在。”
“皇祖母……”
“清儿定不负皇祖母和陛下所托。”
林清看了看李太后，还是行了跪拜礼说道。
“好孩子，快起来。”
魏太皇太后慈爱的扶起林润，祖孙两人情谊甚厚。
深夜，锦兰苑内。
冯淑莲安坐于桌前，一黑衣人闪进屋内，跪下行礼，来人正是风林。
“小姐，我们的人得到消息，小小姐并非痨病，而是蛊毒。”
闻言，一向淡定的冯淑莲亦是坐不住了，一双瑞凤眼里充满着震惊和一丝愤怒。
“什么？蛊毒？南昭国？”
“是。正是南昭国的蛊毒。”
“盛齐回京了？”
“是。正是他为小小姐诊治出来的。但他也无法根治，只能治愈小小姐咳疾。”
冯淑莲思忖片刻，说道。
“既如此，加急传信给风瑾，令他加快脚步寻得蒙山先生踪迹。
此事发生在宫内，动手之人想必也已得知此事。只怕他们会催动阿润体内蛊毒。”
说及此，冯淑莲忙站起身走入内室，不多时，她拿着一瓷瓶走了出来，将其交到风林手中。
“把这个交给阿润，让她服下。撑过半年应是不成问题。”
“小姐？这是大将军留下的吗？”
风林惊讶的看着她。
“嗯。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前交予我的。是他特命蒙山先生为我调制的，可解奇毒。”
谈及亡父，冯淑莲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柔情。
“属下亦知。这是大将军赠予您的生辰之礼，耗时整整两年才凑齐所有材料，只得了这一颗。小姐，您……”
“为人母后方才知为人父母之心。阿润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血，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骨肉至亲。
她若有事，我这十年困于此处有何意义？”
“是，是小人愚钝。请小姐责罚。”
冯淑莲扶起风林。
“林叔，你看着我长大。我知你疼爱我之心。阿润于我，正如我于你。若我不在了，还请林叔护她周全。
若她实顽劣不堪，林叔顾全自身即可，阿暖不会怪你。”
“小姐，你定会长命百岁，长乐无极。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护好你和小小姐的。”
“林叔，谢谢你。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带着父亲留下的旧部撤出都城，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小姐……”
看着风林焦急的模样，冯淑莲静静的看着他，后者也慢慢地安定下来。
“林叔，这不只是我的想法，也是父亲的意愿。”
提及故去的大将军，风林红了眼。
“是。”
“还有一事，小姐，文帝今日在安昌殿外突然晕厥。”
“晕厥？可要紧？”
“似是有点棘手。安昌殿严密，我们的人没有探听到后续的情况。”
冯淑莲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当年蒙山先生远远见了陛下一面，就说陛下体弱。这几年，阿润在宫中，多亏陛下照拂。如今陛下……阿润那边，你想法子送个识毒会武的丫鬟进去。”
“是。”
“嫂嫂那边怎样了？”
“夫人那边已加派人手。果然不出小姐所料，我们已截了一批杀手。”
闻此言，冯淑莲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
“安逸日子过久了，真当我怕了她不成？”
“小姐是说……”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冯家零落至此，竟还想赶尽杀绝。”
“小姐尽管吩咐。当年若不是她仗着自己是嫡长公主，小姐也不会被挪至平妻之位。小小姐纵使任性也不至于伤人性命，定是她暗中作梗，小姐才被贬为妾。彼时大将军战死刚过百日呀……”
“当年之事，再提无用。人过留影，雁过留痕。借那些人之手将一些证据递达天听。”
“是。小姐，如今陛下昏迷，此事是否待陛下醒来再做打算？”
“不必，直接递上去。这些年，我能偏安一隅，也是因为安昌殿的照顾。余衾会被敲打的，按她的性子，会安分一段时日，我的阿润也能喘口气。”
两人低声细语筹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