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内疚

下午我找到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一些肉和蔬菜。 回到教堂后，我生了一堆火，然后从普利斯的长椅下面抓起锅袋。 我浏览了目录，直到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罐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倒置在地板上，然后压住上面的金属凸起。随着折叠的面板打开，罐子变大了。 不到五秒钟，它就变成了一个标准大小的罐子，我把它装满水，放进火里。 这是普斯利很久以前从一个叫埃文娜的女人那里买的。 它们的重量和普通的炊具一样，但因为它们可以折叠起来很小，便于携带。 他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做饭。

我把剩下的胡萝卜和卷心菜带到外面，扔到兔子洞边。普利斯惊奇地发现，当他醒来时，有一顿正餐在等着他。 他闻了闻从冒着泡的罐子里冒出来的香味，舔了舔嘴唇。他笑了，然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用手摸了摸头上的橙色短发。 然后，他抓挠着从左脸上流下的长长的伤疤。 这是他熟悉的例行公事，我一直想问他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但我从来没有。

 有一天晚上，当我觉得自己很勇敢的时候，我就会说：“没有桌子，所以我们就在膝盖上吃饭。 我从包里拿出两个折叠好的盘子，啪的一声打开，抓起刀叉。 快吃完的时候，普利斯用一块白色的餐巾擦了擦嘴，笨拙地咳嗽了一声，“炖肉很好吃，”他称赞道。

“谢谢你，”我回答道。

“我…” 他叹了口气。 “我从来就不善于隐藏自已的疑问，”他说，“所以我就直截了当地说：昨天出了什么事？ ”

我盯着几乎空了的盘子，不知道是否想回答。 然后，突然，我脱口而出整个故事。 在开始和结束之间，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我讲完后，他想了一两分钟，然后说：“这是你必须习惯的。事实上，我们比人类更强壮，更快，更强悍。 如果你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会受伤的。”

“我不是故意伤害他，”我说。 

“那是个意外。”“普利斯耸了耸肩，“ 听着，达伦，你没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除非你不和人类互动。 无论你多么努力想要变得正常，你都不是。 总会有事故等着发生。”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再有朋友了，对吗？”我悲伤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所以我才这么难过。 我渐渐习惯了再也不能回家看望老朋友的想法，但就在昨天，我才意识到我再也不能结交新朋友了。 

  “我没有别的朋友，是吗？”

他揉了揉伤疤，撅起了嘴。“那不是真的，”他说。 “你可以有朋友。 你得小心点。 你——”

“那不够好！”我哭了。“你自己说的，总会有事故发生的。 甚至握手也是危险的。 我可以用指甲把他们的手腕割开！ 不！”我坚定地说。 “我不会把人们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 我太危险了，不能再交朋友了。 此外，我也不能交一个真正的朋友。”

“为什么不呢？”他问道。“真正的朋友之间不会保守秘密。” 我永远不能告诉别人我是吸血鬼。 我总是要撒谎，假装我不是。 我总是担心他会发现我，恨我。

“这是每个吸血鬼都有的问题，”普利斯说。

“但是每个吸血鬼都不是孩子！”我喊道。 你什么时候变的？ 你是男人吗？”

他点点头。 “朋友对成年人来说并不重要。 我爸爸告诉我成年人已经习惯了没有很多朋友。 他们有工作、爱好和其他事情让他们忙碌。 但朋友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除了我的家人。 你把臭血喷到我身上的时候带走了我的家人。 现在你毁了我再次拥有一个真正朋友的机会。“多谢！”我生气地说。“谢谢你把我变成怪物，毁了我的生活。”

我差点哭出来，但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 于是我用叉子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戳进嘴里，然后狠狠地咀嚼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难过。 有一阵子我觉得我说得太地过份了。 如果他转过身说：“如果你有这种感觉，我就离开你。”怎么办？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正想着要道歉，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

“对不起，”他说。 “我不该吸你的血。 这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你太年轻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是一个男孩了，我已经忘记了它是什么样子。 我从没想过你的朋友，你会多么想念他们。 我不该吸你的血。 大错特错。 我...”他渐渐沉默了。

 他看起来很可怜，我几乎为他感到难过。 然后我想起了他对我做的事，我又恨他了。 然后我看到他眼角湿漉漉的水滴，可能是眼泪，我又为他感到难过。我真的很困惑。

“唉，哭也没用。”我最后说。 “我们不能回去了。 ”

“是的”他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会收回我那糟糕的礼物。 但这是不可能的。 吸血鬼是永远的。 人一旦变了，就不会再变了。”

“不过，”他沉思着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也许……”他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也许……”“也许什么？”我问。

“我们可以为你找到朋友，”他说。 “你不必老是缠着我。”

“我不明白。”“我皱了皱眉。 “难道我们和人类在一起安全吗？”

“我不是在说人类，”他笑着说。 “我说的是有特殊能力的人。 像我们这样的人和 人们，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他侧身抓住我的手，“达伦，”他说，"你觉得回到马戏团，成为怪物的一员怎么样？”

我们越讨论这个想法，我就越喜欢。 普利斯说，马戏团的表演者们会知道我的身份，并接受我是他们自己的人。 节目的阵容发生了很大变化，几乎总会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 

“如果我不喜欢那里怎么办？”我问。

“那我们就走吧，”他说。 “我喜欢和马戏团一起旅行，但我不喜欢。 如果你喜欢，我们就留下。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上路了。”

“他们不会介意我跟着他们吗？”我问。

“你必须尽你的责任，”他回答。 “你要坚持为大家都做点什么。 你得帮忙摆放椅子和灯，卖纪念品，事后清理，或者做饭。 你会很忙，但他们不会让你劳累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