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是那颗枣
白诗涵眼睛一亮，立刻打开手机照明功能，看自己的鞋。鞋面很干净，鞋底倒是沾了不少碎玻璃茬儿，亮晶晶的。林逸主动献出自己的鞋，同她的一样鞋面干净，鞋底亮晶晶。白诗涵走到冯晨身边蹲下，紧挨着他一同蹲下。旁边的林逸可有些不乐意了。
几个人一同观察朱伟的鞋面，除了有些脏污再没别的东西，白诗涵拿着手机照来找去也没找到亮晶晶的玻璃碴儿。不禁念叨着：“不是他打碎的？”
冯晨摇摇头：“还不能完全确定。要看现场。”许是过于投入，发现白诗涵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腼腆的笑了笑，“我负责过很多起刑事案的诉讼，多少懂得一些。”
“我带你去。”说完，白诗涵拉起冯晨，直接出了休息室。
朱伟和姜敬笙也想跟着过去，林逸一声低喝：“老实待着！”俩人一缩脖，竟然被镇住了。
二楼展区内同样昏昏暗暗，白诗涵举着手机给冯晨照明。冯晨围绕着被打碎的36 号展柜转了几圈，纳闷地说：“您没见到朱伟用什么打碎的玻璃吗？”
白诗涵诚实地摇摇头。
“那就怪了。”冯晨说，“从玻璃厚度和玻璃碎裂的状态来看，他应该使用某种工具打碎的玻璃。”
“我看到朱伟的时候，玻璃是碎的。在那之前，我没听见打碎玻璃的声音。”
“那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他打的呢？”
白诗涵指着36号展柜正前方：“这里。当时他站在这里，手里拿着箱子。”
要从玻璃展柜里拿出箱子，必须先打碎玻璃。因果关系。所以白诗涵才认定是朱伟打碎了玻璃。
冯晨沉思片刻，像是也没了其他办法。便问：“警察怎么明天才能来？“
“人手短缺问题，再加上现在恶劣的天气。约好明天早上七点来。”言罢，无奈的唠叨，“七点，是我睡的正香的时候。”话音刚落，手机发出微信声音，白诗涵看过最新的微信消息，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说找到偷东西的人了。”
两个人急忙回到一楼，还没进休息室就听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绕过屏风，推开入室门，白诗涵第一眼看到的是，姜敬笙正抓着张添墨的双手不放，朱伟指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大声质问——这是什么？！
张添墨大声求救：“白姐姐，他们欺负人！”
“干什么呢？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要脸不要？”白诗涵边说着边走过去，推开五大三粗的朱伟，推开气势汹汹的姜敬笙，把张添墨护在身后。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朱伟抢先一步开口：“你问问她，这都是什么！”
白诗涵的目光顺着朱伟手指的方向看下去，地面上散落的东西大多是些照片。白诗涵呼吸一滞，缓缓蹲下身捡起两张。满是血泊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禁不住下意识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罪证！”
姜敬笙和朱伟同时开口，张添墨伸手去抢照片。白诗涵忙缩回手，瞪了几人一眼：“林逸，怎么回事？”
林逸也很无语，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花板，心想，从哪说起好呢？
十几分钟前，白诗涵拉着冯晨离开休息室。他们前脚刚走，朱伟就气呼呼地走到马丽娜面前，数落她：“刚才他们诬陷我偷东西，你也不帮我，现在都扯到失踪案了，你怎么还不帮我？”
马丽娜满肚子怨怼，斜睨着他：“我为什么帮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现在只知道你小肚鸡肠又抠门！”
朱伟面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那项链是我花钱买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俩分手了，我当然要拿回来。”
马丽娜气到无语，只能咬着嘴唇直喘粗气。一旁的姜敬笙冷笑道：“朱伟，别演戏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偷东西。”
“我跟你有仇还是怎么着？你怎么咬死我不放呢？”
面对着朱伟的质问，姜敬笙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方才你们也听见了，穆晞的东西现在被炒得到高价。你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想起快递箱在这家失恋博物馆，所以来偷。说不定……不对，是一定能发笔小财。”
朱伟真真被他的要发疯，大步走过去，一边脱衣服一边叫道：“你查，你翻，看我有没有偷东西！”
“现在脱衣服有什么用，你方才只打开了箱子，没机会偷里面的东西。”
“胡说！”朱伟喊道，“箱子不是我打开的。要说最有嫌疑的应该是她！”朱伟指着站在应急灯旁边的张添墨。
张添墨一头雾水的模样，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是姓白的看见你站在箱子旁边，那时候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你是贼喊捉贼！”
张添墨连连摇头摆手：“不，不是我，我看见箱子的时候就那样，真的不是我。”
朱伟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敢不敢让我们搜搜。”
马丽娜气不过朱伟的行径，帮张添墨：说话“搜身有什么用？谁知道箱子里丢没丢东西，你是不是傻？”
然而，姜敬笙却发现，张添墨紧紧抓着身上的挎包，不断向后退着。如此异常的反应引起了他的主意。
朱伟步步逼近张添墨：“我想起来了。那个律师进来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出去的。没错吧？”
张添墨一步一步向旁边退，想要避开朱伟。突然，身上的挎包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扯了过去，她吓得大叫了一声“啊！”死死抓住挎包带，看到是姜敬笙与自己拉扯。愣神的功夫，挎包被姜敬笙扯了过去。
姜敬笙像偷了游客东西的猴子，立刻从张添墨身边跑开。摇晃着她的挎包：“你包里有什么，这么紧张？”
“还给我！”张添墨朝着林逸救助，“林大哥，你帮帮我。”
林逸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缓缓走出吧台：“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要脸不要？”说着，抓住姜敬笙手里的挎包，两个人都在用力拉扯，挎包拉链被扯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下一秒，马丽娜惊呼：“天呐，这是什么？！”
林逸也愣住了。地上大约有二十几张彩打照片，每张都是拍摄了血迹满布的公寓。最令人惊愕的是：几张照片中有拍到挂在墙壁上的大型照片，赫然是穆晞本人！
白诗涵拿着照片，直视着张添墨的眼睛。后者的视线游离，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突然，两次闪光在张添墨脸上亮开，众人都看向举着手机拍照的姜敬笙。
姜敬笙说道：“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照片和这些照片都发到网上去。”
“不要！”张添墨扑向姜敬笙。
下一秒，林逸从姜敬笙手中拿过手机，他的动作太快，谁都没看清，免不了都是一脸的诧异和不解。白诗涵也不例外。林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你犯什么傻？”
白诗涵缓过神来，从他手里拿过姜敬笙的手机，说：“姜先生，请把照片删掉。”
姜敬笙不敢在林逸面前造次，又不甘心服软。兀自硬撑着反驳：“你们这是摆明了要护着她？”
“这些照片属于张添墨，其中的来龙去脉你可以问，但不能逼她。更不能用这种威胁是手段逼她。”白诗涵指着大门方向，“门就在哪，你随时可以走。没人拦着。如果你不走，就要守我博物馆的规矩。在我这，没人可以欺负女性！”
姜敬笙难以置信地问：“你都不怀疑她吗？”
“那是警察的事。轮不到我，也轮不到你。”
姜敬笙咬牙切齿接过手机，一边删除照片一边抱怨：“今天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你们这群傻逼。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言罢，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白诗涵心想，走了一个也好。免得生出更多麻烦。再转回头问了一句：“还有谁要走？”
朱伟正埋头鼓捣手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马丽娜也在玩手机，默默摇摇头。最后是张添墨，白诗涵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急忙避开，像个做错事的乖孩子不敢看大人的眼睛。冯晨捡起角落里的一张照片，不解地问：“张小姐，你怎么会有现场照片？”
没等张添墨回答，姜敬笙又气冲冲的回来了：“喂，你们把门打开！”
林逸回他：“大门没锁。”
“没锁我怎么出不去？！”
林逸当真不记得自己锁了大门，当下跟着姜敬笙走出去。白诗涵一直观察着张添墨，看她如何回答冯晨的问题。张添墨动了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冯晨看上去有几分为难，终究还是将照片还给张添墨，回到沙发上坐着，拿出手机来玩。看样子像是不准备再过问任何事。张添墨也拿出了手机，八成是在发微信，手指头动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