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询问
沈炼的第六感成了真，面对林猎时他并不意外。
早做准备的霍启霖此时下颌脱臼根本说不出话，右手的腕骨也错位，连带着门牙还被磕掉一半，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林猎对于这个老朋友还是很照顾的，当即让铁甲军请来了大夫尽快给他们处理外伤。
大夫给霍启霖固定右手的手腕时，还顺带正骨，顿时房间传出了憋屈的嚎声。
因为下颌脱臼，口腔的津液不受控制的流淌。
“唔……”
“啊！！”
“嘶——”
霍启霖这脾气直来直去，当着荣王身边的红人，也一如既往的毫不掩饰他的性格。
除了吃痛倒吸凉气的声音，他只能发出这些单音节的声音。
钱袋子林琛倒是被霍启霖的模样逗笑了，示意他先坐下，不必回答问题。
至于沈炼嘛，也没比霍启霖好到多少，唯一的区别是他能开口说话，但缺点是整张脸肿的跟个猪头似得，眼皮更是因为充血而肿成核桃。
这下林猎压根分辨不出沈炼是不是那个短暂对视的人。
“听狄龙说过你是做木材生意的？”林琛问沈炼。
“对。”沈炼忍着疼回答，按照之前和狄龙串通好的口供说道：“杉木、红木、黄花梨，木材生意既可以做家具还能船。”
林猎没开口，始终是一副表情，分辨不出喜怒，静默的听着林琛询问沈炼。
之后的对话无非就是询问沈炼和霍启霖来林府的相关细节。
沈炼都如同预期那样发挥，既不会回答的滴水不漏，也不会偏离核对好的口供。
在林琛确认之后，才看向一言未发的林猎：“十弟，你有话要问吗？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回去歇着吧。”
“四哥，我还真有问题。”林猎声音冷沉，起身走到了沈炼的面前：“今日之事，你有什么见解？”
坐在一旁被疼痛笼罩的霍启霖瞧见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搞不懂林猎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沈炼沉默的思考了会儿，顶着淤青红肿的脸，慢吞吞的说道：“既然林将军问起我的见解，那若有失言之处，还请——”
林猎抬手打断沈炼，他不想听这些客套话。
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炼：“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和四哥都不会怪罪于你，而且日后也会光顾你的生意，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沈炼闻言双眼都亮了亮，刚要道谢，结果鼻血猝不及防的流下来，他狼狈的捏了捏鼻子，微微抬头，用袖子抹掉血迹。
“啧。”林猎似乎对此有些不满。
“十弟，你既然想听人家的看法就有点耐心。”林琛搞不懂林猎为什么一反常态。
沈炼的鼻血好不容易止住了，这才慢半拍的回答。
“小人的拙见或许有些离谱，但……”沈炼停顿了一下，明显因为说的太急牵扯到了磕伤的颧骨，深呼吸后才继续说道：“但十二少的死和刺杀荣王的殿下，显然不是一路人。”
林琛眉心微蹙，抬眸看向沈炼，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哦，你有什么依据？”
他余光也扫了一眼林猎，发现对方看向沈炼的眼神也有些波澜。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我确实没什么依据。”
“十二少身边高手如云，他以前在如意赌坊还和霍兄产生过冲突呢。”
沈炼说道这儿时，还看向了霍启霖的位置。
他继续说道：“当时十二少身边的护卫拎小鸡似得拎起了霍兄，还将他扔出几丈远。”
“甚至还说霍兄窝藏百炼军要带回去审讯，若非狄龙狄兄表明身份与四少有生意往来，可就闹大了。”
霍启霖不理解为什么沈炼特地说起这件事情，默默捏了把冷汗。
试着沈炼很清楚，从林墨死的那一刻，到那泛和林墨有过冲突的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尤其是抵达通安州后。
着重调查的就是出入如意赌坊的人，这也意味着霍启霖和狄龙也在这份调查名单上。
也正因多了这层原因，林猎更要陪着林琛询问霍启霖和狄龙，还特地将他们分开询问。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炼和沈攸之也跟着来了林府。
“继续往下说。”林猎对着沈炼抬了抬下巴。
沈炼道：“刺客能来无踪去无影杀了十二少，还嫁祸给铁甲军的副将。”
“再者赌坊客流量那么大，愣是没一个活着的目击者，可见其实力非凡。”
“有这样本事的刺客若是刺杀荣王殿下，也可以故技重施，何必弄成今日这般模样。”
林琛点了点头，显然沈炼的一番话和他的预想不谋而合。
“还有别的吗？”林琛也主动问了句：“比如刺客冒充林府奴仆的缘由，你觉得是为何？”
沈炼换了个角度分析：“先说刺客伪装成林府的仆人，这背后必定又帮凶而且还是能够接触到林府管事级别的人，亦或者是隐藏在林府的亲属之类，再不济也是为西南土司效力的仆人，早就生了二心。”
他说的口干舌燥，目光直白的看向桌案上的茶壶。
“喏，喝口茶继续说。”林琛将茶杯递给沈炼。
沈炼咕咚咕咚三两口喝个干净，茶渍泅湿领口，他也不在意，毕竟做木材生意的人大多都是糙汉。
林猎扫了眼空掉的茶杯，示意沈炼继续说下去。
“两位公子，你们可否查了那仆人顶替了哪个的身份，顺着这个人或许也能查到点信息。”
沈炼将他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即使带着人皮面具，平日的一言一行也得保持一致才行，可见他知根知底。”
“那么和他这样类似的人，想必也少不了的，如今事发在场的仆人都被收押，只需彻查仔细即可。”
“如此便不会死无对证，毕竟这种人皮面具可不是寻常人就能拿到的。”
林猎最初只是觉得沈炼的身高和灵堂上对视的人相似，这才多问了几句。
可问完之后才发现此人倒是有点脑子，至少比林家那几个兄弟们强了不少。
“不瞒你说还真是发现了两个同样戴人皮面具的人。”林猎如实相告。
沈炼闻言，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