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告老还乡
即便是只进行正当且合法的生意，都可以让每个商队赚的盆满钵满。
这就叫海运贸易。
德拉尔多说不出话来，事实本就是如此，再怎么辩驳也改变不了。
“来人，松开镣铐，钦差特使手令，释放德拉尔多。”
沈攸之拿出手令，亲自带着德拉尔多出狱，其他佛朗机人看得都羡慕坏了。
只是现在依旧没有释放他们的趋向。
有些罪证还需要审定，该放的自然会放，不该放的依大明律处置。
德拉尔多表示赞成。
濠镜澳中的佛朗机商队，久久以来都是在被苏萨迪尔所掌控，还有不少他的心腹没有死绝。
要是现在全部释放，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至于新的条约，沈炼还需要多多斟酌。
在此之前，德拉尔多被安置在城区的一间客栈当中。
看似释放，却和软禁差不多。
衙门中，沈炼和一众心腹正在商讨此事，他亲自拿出新条约草案。
“诸位，先看看草案如何，要是你们觉得都没什么问题，就让德拉尔多签署，濠镜澳风波也会因此而告一段落！”
草案大致内容，和当初的条约协议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沈炼始终掌握着主动权！。
佛朗机人不得在濠镜澳内行使军事力量，海防由当地衙门全权负责，海面护卫也以当地衙门为主并且负责。
贸易货物价格由衙门敲定，可无条件拒收佛朗机货物，以及增设佛朗机国在濠镜澳的各项租金。
这仅仅是部分内容，沈炼让许多人精确计算过。
即便如此，完成贸易的整个过程之后，佛朗机国一方还有着两到四成的利润，还不包含着朝贡部分。
与原先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沈攸之率先表态，正声道：“我认为草案内容无需修改，以此草案转为正式文书协议，不日让德拉尔多签订最好。”
“我赞同！”
“我也赞同！”
“……”
一众心腹自然都是没什么意见，但裴永宁此刻却偏偏跳了出来，摆弄他那本就不太精湛的权谋之术。
“大人，诸位同僚，我们是否将佛朗机人逼得太紧了。”
“我赞成夺回海防军政之权，也赞成禁止外邦在濠镜设立军事机构。”
“但贸易方面，确实有些苛刻……”
这话要是不说还好，刚刚说出口，便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
李子染丝毫不客气地冷声道：“裴大人，您是在想什么呢，替佛朗机人说好话？还是说在此之前你也和佛朗机人有勾结？”
锦衣卫汪寿拿出随身的无常簿，记下一句话的同时。
“天启七年五月初七，守澳衙门裴永宁亲口所说，新条约对佛朗机人太过苛刻，要求沈钦差进行更改优化。”
姜瑜紧跟着调侃道：“汪兄，你这东西要是传到京城去，裴大人下半辈子连养老的机会都没有咯。”
这家伙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刚正不阿。
能力方面嘛，一言难尽。
让他参与此次讨论，也只是为了走个过场，没想到裴永宁还真敢说话，说得还是维护佛朗机人的话。
这不是和沈炼作对么？
即便有意见，还是得道明原因，上来就指责沈炼拟定的草案条约太过苛刻，脑子不缺根弦也干不出来这种事！
沈炼直接问道：“裴大人，你觉得苛刻之处在哪里，直说无妨。”
“裴某拙见，还望各位不要怪罪，先前佛朗机人在濠镜澳处处牟利，要是直接削减他们的利益，恐怕会引起较大反弹。”裴永宁说。
沈炼很想让裴永宁干脆闭上嘴巴。
既然知道是拙见，还得非说出来恶心人。
佛朗机人如果再敢有什么妄动，那就真的是全歼之日，即便他们本土有什么不满，难不成还真敢和大明翻脸？
真要这样做，多年在濠镜澳积攒的贸易格局，就会被沈炼亲手粉碎。
事已至此，礼部也得被赶鸭子上架，根本怪罪不到沈炼头上。
说到这里，沈炼还差点忘了一件事。
“对了，裴大人，你的辞呈什么时候给我？”
裴永宁当场愣住，面色铁青，完全说不出话来。
今天不但是在商议草案条约，也像是一场专门针对裴永宁的议会。
先前被黄靖骁和吴桐联合卸下权柄，躺在裴府之中重病不起，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根本没有行使到本身指责。
期间沈炼给了起码五六次机会，但每一次都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往小了说，裴永宁是无能。
往大了说，完全可以用渎职的罪名来进行惩治，但看在他不祸害百姓的份上，沈炼会在奏报中压下此事。
裴永宁年纪早就上来了，做事的时候力不从心。
早些递交辞呈，对自己来说还有条退路。
“钦差大人，下值之前，裴某会将辞呈递交给您，多谢大人成全！”
沈炼摆了摆手，示意让裴永宁退下。
“回去准备吧。”
裴永宁祖籍是琼州府，告老还乡也得提前准备。
沈炼二话不说，还从衙门银库中预支了三年俸禄，三年之后要是没死，也可拿着凭证再来领取。
次日，裴府中就搬得差不多了。
裴永宁固然廉洁，但也爱那些风雅之物，家里值钱的东西还是不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通过不正当途径得来的。
沈炼知道，肯定是有，不过人家都要告老还乡了，就不必太过计较。
趁着还有空闲，沈炼亲自前来送行。
“裴老兄，回去可得好好休养身体，切记别再吞服逍遥丹了。”
这句话，乃是沈炼真心劝慰。
裴永宁拱手行礼，身躯微颤，感激道：“多谢沈大人的庇佑，大恩大德，裴某感激不尽。”
“好了，这些日子对你是有些针对，但我也是无可奈何，濠镜澳的百姓等不起了。”沈炼语气严肃。
局面混乱到这种程度，早已把百姓家底榨干。
当务之急，是要对濠镜澳进行改制，及时将民力和当地贸易给恢复到正常水平。
上半年眼看着就要过去，沈炼以钦差身份主政濠镜澳，一样需要考虑对朝廷上交的税银。
留着裴永宁，实在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