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改制事宜
改制，会触及到多方利益，裴永宁即撑不了场面，又做不了事情，还占着一个重要职位。
将其调到另外的地方，想必两广总督衙门不会乐意。
思来想去，让裴永宁告老还乡，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正好他自己也有这种想法。
顺水推舟而已。
裴永宁登上马车，沧桑的双眸中好似还有留恋，可事已至此不走也得走了。
侄儿裴明洲吃了太多逍遥丹，至今用了不少汤药，还是不见缓解，时至今日仍是疯疯癫癫的模样。
老家那边有个名医，可能还会有办法。
叔侄二人，就此共度余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目送裴永宁离开过后，沈炼独自返回衙门，沿途百姓凡是见了都会行礼，哪怕是那些还未开智的幼童，都会喊上一声“沈青天”！
宋有包青天，今有沈青天。
这句出自百姓的俗语，却是对一个官吏在当地主政的极好表彰，当初的裴永宁可没这般待遇，顶多只是让人觉得惋惜罢了。
沈炼在百姓面前全无官威，偶遇一些船工船匠，还会停下马来与其交谈。
船工们很好奇，佛朗机人拖欠的工钱，什么时候能够结清。
这件事情，沈炼一直都记在心里，笑着回应道：“父老乡亲还请不要着急，平日里该干什么改什么，工钱有沈某替你们解决。”
“那是衙门垫付吗……”有个老者试探性地问道。
之前，击退海盗时，衙门出钱就已经是破例了，古往今来都很少见。
临时征召百姓作为战力，又不能打着白条。
人家能打海盗，照样也能打官僚，那些钱是绝不能拖延。
工钱，和沈炼主政的衙门无关，不可能进行垫付，要不然以后有点事情就要衙门出钱，这里又不是国库。
即便是国库，也会有挥霍一空的那天。
沈炼不想欺骗百姓，坦白道：“近期衙门会和佛朗机人再次谈判，首先要争取的是濠镜澳的军政权力，各位工钱也会顺带解决，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拿到自己应该得到的！”
能得到如此答复，百姓们也非常满意，至少没有推诿，沈炼也表示出愿意解决的态度。
说是谈判，其实是单方面打压。
过了几日，苏萨迪尔在狱中自杀，佛朗机麾下各大商队聚集起来，共同推举原副首领德拉尔多成为新首领，谈判由此开始。
大明一方，则以沈炼为首及沈攸之，二人拿出厚厚一叠纸张，上面皆是“新条约”的内容。
沈炼将纸张递了过去，淡淡道：“不必过多赘述，你们看看内容是否有什么问题，若无异议，今日签订。”
“本钦差与你各执一份，呈送朝廷礼部一份，送回佛朗机本土一份，报奏两广巡抚衙门一份，总共五份。”
“请速速审阅。”
德拉尔多大致能够猜的出来，条约中究竟是何种内容，但决定权是在沈炼手里，他没有资本进行反抗。
条约全称为《新濠镜澳商业贸易条约》，大明一方不带半点吃亏。
佛朗机人看得心里都在滴血！
原本他们是无需缴纳税赋，但现在每年需交定额税银，租金上涨一系列经济举措，相当于在原有利益上割下一大块肉。
譬如，本来一单生意能赚五千两白银，如今却只能赚到两千两。
虽说不亏，但和以前差距太大了！
德拉尔多手都在发颤，磕磕巴巴地祈求商议。
“两位大人，这税赋是不是过于重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攸之打断。
“税赋的确重，但可以获得大明的海防保护，确保你们在航运途中不受海盗袭击，减少货物和人员损失。”
“在濠镜澳当地，你们也不必再向当地某些官吏行贿，干干净净做生意，难道不好么？”
“再者说了，佛朗机人欠着濠镜澳老百姓的工钱还没给呢，而且你们给的工钱也低。”
“今日不同往日，生意爱做就做，不做就不做，我们不会强买强卖。”
大明境内有着丰沃资源，没了佛朗机国，还有其他藩国愿意填补这个空缺。
德拉尔多心里清楚，要是失去大明这个贸易对象，返回本土自己也得死。
现在起码还有的赚。
“好吧，我们愿意签下新条约。”
条约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佛朗机人以后再也不能在濠镜澳驻军，并开展任何军事活动。
还得罚没现有一切火器及各类军事器械。
码头或者港口只有停驻权力，晾晒货物还得与当地百姓协商，日子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但这样的话百姓日子能好过太多。
最主要的是，这场风波下来，沈炼下一步就得准备改制事宜，处处都得用钱。
时光如梭，年底还得准备上缴给朝廷的税银。
沈炼查了下账本，去年濠镜澳上缴税银是四百七十余万银两，自己必须要超过五百万银两才能说得过去。
因为所作所为都被人看在眼里，他们不会在乎过程怎么样。
要是沈炼主政，没有足额缴纳税银，反倒比去年还要少，便会有人质疑改制是否有效。
到时候的攻讦，会比海面上的狂风暴雨更加猛烈。
先从佛朗机人身上割一刀，最起码能解决燃眉之急。
反正，法理情理，全部都站在沈炼这边，但代价就是会折损一部分的贸易信誉。
沈炼不在乎这些，有着那群死人担责，所谓的信誉问题，会被时间慢慢消磨。
在德拉尔多签字画押那一刻开始，沈炼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佛朗机商队得以保全，除去苏萨迪尔的党羽，其余佛朗机人全部释放。
接下来，就是得准备濠镜澳改制！
衙门事务再度变得繁忙起来，沈炼抽空还得召集心腹来商议改制事宜。
等人到齐之后，沈炼提出改制的三个阶段。
“改制需要废除濠镜澳内现有一切衙门，并脱离广东行省，接受朝廷的直接统治。”
“第一阶段，设立承宣布政司、设立提刑按察司，设立都指挥使司。”
“第二阶段，重建海防，操练水师，强化火器。”
“第三阶段，清除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