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子二人欲翻身
上一章我们讲到张钰不太了解国家工作纪律，因为受同学秦老五私自摆地摊牵连，加之被经贸局两个副局长报复，结果被经贸局开除公职。接下来张钰怎么办呢？一起往下走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张钰呲着牙、咧着嘴，一点儿一点儿用自己钥匙环儿上的小镊子耐心把左膝盖嵌入的细碎玻璃渣子一个一个挑出来，吁了一口气，“了了，了了！”随后又耐心把右膝盖嵌入的细碎玻璃渣也全部挑出来。拿出自己裤兜的手绢，轻轻地、仔仔细细地把全部伤口擦拭一遍，然后把手绢一撕为二，绑住自己受伤的位置，屁股一点儿一点儿挪到墙根，然后双手扶墙，终于站立起来。此时1985年8月26日中午11点5分。
傻也傻了，哭也哭了，摔也摔了，骂也骂了。此刻张钰一身轻松，怎么也得面对目前被开除公职的现实。他捡起自己不大完整的私人物品一瘸一拐走出东南省渊明市经贸局办公大楼。
此刻，太阳不留一点儿私心关照着大地万物。张钰沐浴在阳光下，肘关节处的擦伤顿时觉得暖暖得。他环顾四周，迈开双腿，朝家里的方向走去。他看了看手表上（天津海鸥表）的温度——27度，但却不由自主打冷战，鸡皮疙瘩布满全身，“我该怎样和家里双亲说明这一切呢？”
踉踉跄跄迈进家门，父母顿时惊呆了！双方谁也没说话，都想从对方的表情、动作中研究出点儿名堂来。
父母原来笔直的身板略微有些佝偻，一丝一缕的皱纹在脸上攻城略地。
凹凸不平、有些破皱的米黄色半袖，透过裤子的两个破洞，看到有丝丝血迹的捆绑物。
“老婆子，做俩菜、烫点儿酒，俺爷俩喝点！”
“唉！”
张昭用手拍拍张钰的肩膀，“走，到床上坐坐！”父子俩坐在床边，相对无言。
不久，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盘炒青菜、一盆紫菜蛋花汤，两小碗米饭放到床上的简易小餐桌上。
“钰，啥也别想了！先吃吧，吃饱了再说！”
你一杯，我一杯。不知喝了多少杯。
张钰：“爸，我被开除了！”低低的声音终于从牙关挤出来。
张昭：“什么？”
张钰：“秦老五的事，检察机关过问了，查明真相，让单位做主，两个副局长一起建议局长把我开除。我回家了！”
张昭：“啊？！那次秦老五在镇派出所把我供出来了，我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结果，秦老五被判了一年，我被拘留一周后放出来了。回来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
张钰：“哦！”
张昭：“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你。”
张钰：“爸，事已经发生了。大不了以后种地。没事！”
此后，张钰和父亲每天起早贪黑一起种地，一起收获。张钰心里暗暗发誓，就是种地，也得和别人不一样。
紧接着同年冬季（1985年12月），听从父亲的建议，和秦家乡柳镇长家去年高中毕业的柳凤成亲。那年，张钰不到26岁。
张钰清楚地记得：那是1985年12月15日早晨在柳镇长家，从柳镇长手里接过新娘柳凤时，张钰庄重宣誓：“放心吧，爸！此生，我一定会好好待柳凤！”
生活清清淡淡，日子甜甜蜜蜜。
婚后六年里，柳凤先后为张钰诞下两个女儿。今年夏初（1992年4月底），柳凤又怀孕了。夫妻俩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钻进张钰的耳朵，“张钰、柳凤晒太阳呢？你公婆俩好悠闲呀！”
太阳晒得舒服极了，张钰不自觉地伸了伸懒腰。原来自己在太阳下眯了一会儿。
刚才是邻居张婶打招呼。
张钰：“张婶，你去串亲戚了？”
张婶：“对，去镇里妹子家一趟！”
看着张婶的背影远远离去，再重新定神看着自己的媳妇。
暖暖的阳光带着稍微倾斜的角度洒在柳凤的身上。那白底衬衣搭配粉色莲花的棉布印花衬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从不同的角度看：白色的纯净、红色的跳跃、绿色的希望、蓝色的宁静......稍微带点弯曲、蓬松的齐耳短发也顺着阳光的流淌，洒在浑圆的肚皮上。柳凤半眯着眼，阳光的抚摸，静静地坐立，仿若圣母玛利亚。
时光静得连猫的呼噜声都听得震天响。
“大消息，大消息，中央大消息，中央大消息，个人承包责任制合法，个人承包责任制合法！个人买卖合法！个人买卖合法！国家允许个人合法发展！国家允许个人合法发展！”
“什么？”村里就像平静的太平洋突然扔进一颗原子弹，顿时沸腾起来。
“个人卖东西再也不会被抓了！”“个人可以正大光明卖东西了！”“承包也可以了？！”......
“承包合法？！买卖合法？！”一声晴天霹雳在张钰心中震得地动山摇，张钰喃喃念叨不休，紧接着他起身狂奔，张开双臂呐喊，“我解放了！我解放了！我解放了！......”恍然发现妻子柳凤不在身边，张钰讪讪跑回柳凤身边，“对不起，凤儿！我太高兴了！咱们一起回家吧！”
张钰和柳凤刚走到家门口，“爸——爸——爸——”，呐喊的嗓门声带着喜庆的鼓点儿，“出——来——，爸——！”
父亲张昭终于听到张钰的喊声，从屋里走出来。刚走到院门口，张钰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父亲，“爸，个人买卖合法化了！个人承包合法化了！爸，个人买卖合法化了！个人承包合法化了！”呜......呜......呜......的伴随声，大量的鼻涕泡粘在父亲外套肩膀处。“疼死我了，你这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是锤疼我了！”说着，推开张钰，仔细看着又是高兴、又是满脸鼻涕泡的张钰，“赶紧回屋洗洗去，然后咱们俩一起去村里、乡里详细了解状况！”“好嘞！”满心欢喜，张钰快速进屋洗漱。他和父亲都期盼着喇叭里爆出的巨大信息的真实度与可靠度，和实施的具体范围。洗漱完，张昭、张钰一起看了看门后挂的挂历：1992年12月28日。
这件事是真的吗？可以改变张昭、张钰父子的命运吗？下一章精彩继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