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诞马戏团

哈卡特认为，只有在吸血鬼赢得了“血色战争”之后，这个毁灭的世界才会出现。

但我知道一个我没有与任何人分享的预言。当对史蒂夫的追捕最终结束时，有两种可能的未来。一种是：史蒂夫变成了一个毁灭世界的人。而另一种：我才是那个毁灭世界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会出一身冷汗，常常听到自己的尖叫声。这不仅仅是我对未来的恐惧、对史蒂夫的恐惧，更是对我自己的恐惧。

我会不会以某种方式参与创造一个荒芜、扭曲、混乱的世界，我看到的未来的哪种结果才是真的？难道我命中注定要变成史蒂夫那样的怪物，亲手毁掉我所珍视的一切吗？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不确定感仍然折磨着我，由不断重复的噩梦所驱使。黎明前我和哈卡特闲聊了很长时间。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卡特经历了可怕的噩梦才发现自己的真相，所以他确切地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他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我平静下来。

当太阳升起，马戏团营地开始活跃起来的时候，我们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杂务。自从我们结束了在废墟世界的艰苦探索回到马戏团后，我们一直在这里。

我们对“血色战争”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哈卡特想回到吸血鬼山上，或者至少与家族取得联系——现在他知道自己曾经是吸血鬼了，他比以往更关心他们。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觉得时机不对。我有一种预感，我们注定要留在马戏团，而命运会在我们认为合适的时候决定我们的方向。

哈卡特强烈不同意我的观点，我们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但他很不情愿地听从了我的领导，尽管我最近感觉到他的耐心快要结束了。

我们在营地周围做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有很多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移动设备、缝补服装、喂狼人。

我们是干一些杂活的。马戏团的老板托尼先生反而提出为想为我们找一个更负责任的固定职位，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更想做一些不需要坚持的简单的任务，并且不会太多地参与节目的长期运行。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在和这些人分手的时候被太多人想念了，我们一直在一个大城市的郊区，一个老旧的工厂里演出。有时我们会穿着一件演出服到处跑，但托尼老板总是喜欢尽可能利用当地的场地。

这是我们在工厂的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演出。我们将在早晨继续前进，去新的场地。

我们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般都是托尼老板做这些决定，通常直到我们离开营地并开始行动后才告诉我们。

那天晚上，我们上演了一场典型的紧张而激动人心的表演，围绕着一些工作时间最长的表演者——长胡子鲁斯卡女士，埃弗拉和山克斯。通常情况下，他们会在表演快结束时进行最后圆满的表演，当他们的蛇从头顶的阴影处滑落时，会让观众产生最后的恐惧。

但是托尼老板最近一直在尝试不同的阵容。杰克是马戏团的帮手之一，就像哈卡特和我一样，但今晚他被包装成一个明星演员，并用一系列刀法娱乐观众。

杰克是个很好的杂耍演员，但与其他人相比，他的表演相当乏味。几分钟后，杰克把一把长刀架在他的鼻尖上。

前排的一个人站了起来：“这简直是垃圾！”、“这是一个充满魔力和奇迹的地方——不是耍把戏的地方！我在任何马戏团都能看到这样的东西。”

杰克从鼻子里拿出刀，对着闯入者大喊道：“下台，不然我就把你切成小块！”

那个人哼了一声，朝杰克走了几步，于是他们就面对面了。“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和金钱。我要退款。”

“没有素质的人渣”杰克大声喊叫着，然后用他的刀猛的砍断了这个人的左臂，在肘部以下！

那人尖叫着抓住了掉下来的左小臂。但是正当他伸手去抓掉下的前臂时，杰克又一次砍中了他，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砍断在了同一个地方。

那个男人艰难地走向舞台边缘，绝望地挥舞着他的半条胳膊，脸色因震惊和大量的失血而明显的苍白。

但是突然他停了下来，同时笑了起来，前排的人听到笑声，疑惑地盯着舞台。

那人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声更大了、传得更远了，周围的人都放松下来，面对着舞台。

当他们看着的时候，小手从那人手臂的断口中长出来。双手继续增长，手腕和前臂紧随其后。一分钟后，那人的手臂恢复了正常的长度。他弯起手指，咧嘴一笑，鞠了一躬。

“女士们，先生们！”托尼老板的声音响起，他突然出现在舞台上。“让我们为马克这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肢体再生表演鼓掌吧！”

这时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他们是一个恶作剧的受害者——从观众中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个表演者。他们尽情的鼓掌欢呼。

马克一根一根地砍掉他的手指，手指很快又长回来了。他可以砍掉身体的任何部位——尽管他从未试图砍掉他的头！

然后表演真正结束了，观众涌了出来，兴奋地叽叽喳喳，狂热地讨论着引起轰动的怪诞马戏团的神秘之处。

我们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丰富的经验，我们通常可以在半小时内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理掉，有时甚至更少。

我们工作时，托尼老板就站在阴影里。这很奇怪，因为他通常在一场演出后回到他的面包车里。

但我们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当你和怪诞马戏团一起工作时，你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感觉。

当我把几把椅子堆在远处，让别人把它们搬到卡车上时，托尼老板走上前来。

“请稍等，达伦，”他说，同时摘下了他上台时戴的那顶红色帽子。

托尼老板从帽子里拿出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