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克斯惨死

史蒂夫的眼睛久久地盯着埃弗拉——他满怀希望地笑着，双手半伸着地伸向他的儿子——然后定了下来。他不再抚摸山克斯的头发，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头的两边。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他狡猾地问。

“什么游戏？”我皱起了眉头。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一种彻底毁灭的感觉，但我只能跟着他的思路走。

史蒂夫说，“‘敢玩’游戏，”

他的声音让阿尔文和汉斯停下来环顾四周。史蒂夫面无表情，但眼里却充满了疯狂的喜悦。“我们中的一个人会说‘我敢让你做这件事’，然后把手放进火里，或者用针戳他的腿。另一个必须模仿他。记得吗？”

“不！”我呻吟着。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知道我无法阻止它。我知道我是个傻瓜，也犯了个傻瓜般的错误——我甚至以为史蒂夫是个最小的人类。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紧紧地抓住山克斯的头，猛地扭向左边，然后又扭向右边。山克斯的脖子折断了。史蒂夫扔下了他。山克斯倒在地上。史蒂夫杀了他。

史蒂夫的疯狂、残忍的行为使每个人都大吃一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是盯着他和他脚边的尸体。就连史蒂夫看起来都很震惊，好像他没有仔细思考就行动了。

“混蛋！”埃弗拉尖叫着，扑向木桩坑。如果哈卡特没有做出反应，把他拉住，埃弗拉就会被钉在木桩上，像他的儿子一样死去。

“我不敢相信？”爱丽丝喃喃地说，脸色比平时苍白。接着，她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她跑向她丢弃的手枪，

黛比跪了下来，哭了起来，不能面对这样的邪恶。哈卡特和埃弗拉扭打在一起，哈卡特把埃弗拉按倒在地，保护着他，不让他冲动。

埃弗拉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用有鳞的拳头猛击着哈卡特宽阔的灰色脸庞，但哈卡特却站稳了。马奇正站在木桩的坑里，从木桩上蹒跚而过，从磨得锋利的尖头上爬了过去，像着了魔一样朝舞台开去。

阿尔文和汉斯盯着史蒂夫看，嘴巴松弛了。伊凡娜默默地看着。大卫吓呆了，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我还在大卫身后，我的刀抵着他的喉咙。我是那里所有人中最平静的（除了伊凡娜）。这并不是因为我对所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必须采取报复行动。

我内心强烈的、刻薄的、憎恨的部分突然活跃起来，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这是一个可怕的、邪恶的地方，只有可怕和邪恶的人才能胜利。

要打败像史蒂夫这样的邪恶怪物，我必须自己沉入他的深处。普利斯先生警告过我不要这样做，但他错了。如果我跟着史蒂夫走上了十恶不赦的道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就是阻止他，为他杀死的所有人报仇。

当我想这一切的时候，汉斯突然清醒过来，看到马奇在逼近他们。他急忙跑向他的主人，抓住史蒂夫的右臂，把他拉到出口，咒骂着。阿尔文颤抖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后面。他停了下来，吐了一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前面。

爱丽丝找到了她的手枪，拿起来开枪。但是她和吸血鬼之间有太多的关系。史蒂夫在舞台后部的隧道入口处停了下来。汉斯想把他推下去，但他把保护者的手甩开了，胜利地——勇敢地——瞪着我。“告诉我你能做到！你敢吗？”

在那一刻，我完全明白了史蒂夫的意思，就好像我们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融合了一样。他有一部分对自己的残暴行为感到震惊。他处于危险的疯狂边缘。就像今晚我体内的怪物成长一样，史蒂夫体内的人也成长了。他需要我配合他的恶行。

如果我杀了大卫，史蒂夫可以为他的残忍辩护并继续下去。但是，如果我不以我自己的同样罪恶的行为来回应他的罪恶，那就会让人明白他堕落到什么程度。他甚至可能在充分认识的重压下崩溃发疯。

我有能力用冷静来毁灭他，但我自己却做不到冷静。我心中和头脑中的怒火要求我杀死大卫。不管是对是错，我都要为山克斯的死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命换命。我用余光瞥见了伊凡娜。她凝视着我。她的表情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厌倦，那就是目睹了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必须看着它们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敢于接受，”我说，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背叛了我所有的道德信仰。这是通往诅咒之路的开始。如果我打败了史蒂夫，我就会成为阴影之王，在接下来漫长的血红色的几十年和几个世纪里，我就能指着这个夜晚说，“那就是怪物诞生的地方”，我开始用刀划过大卫的喉咙。这次黛比没有阻止我，她感觉到了我的诅咒，无力救我。

但是我停顿了一下。他的喉咙是一个过于客观的目标。我想让史蒂夫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放下刀子，我把大卫的衬衫剪开，露出了他光秃秃、苍白的胸膛。我把刀尖放在他的心上，凝视着史蒂夫，不再对着灼热的灯光眨眼睛，我的眼睛是黑色的，我的嘴唇紧闭在我的牙齿上。

他内在的野兽在我身上看到了它的镜像，并感到满足。他从疯狂中退缩，变得冷酷，狡猾，重新审视自己。他笑了，我把胳膊向后伸到最大，这样我就能迅速地用刀刺。我想用我所有的力量刺大卫，并迅速杀死他。

我可能是一个怪物，但我不是一个完全无情的人。但在我刺穿他儿子的心脏之前，史蒂夫大声说。“小心点，达伦！你不知道你在杀谁！”

我不该犹豫。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了，他还会用别的花招使我放了大卫。听恶魔的话是危险的。你最好赶快行动，闭上耳朵，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他的语气中有一种阴暗的诱惑力。这就像有人要讲一个可怕而又滑稽的笑话。我能感觉到它的可怕，但也是幽默。我得听他说完。

“大卫”，史蒂夫咯咯地笑着，“告诉达伦你母亲的名字。”

大卫呆呆地看着他父亲，无法回答。“大卫！”史蒂夫吼道。“他要用刀刺穿你的心脏！现在就告诉他你母亲的名字！”

大卫喘息着，我僵住了。

“她的名字？”史蒂夫轻声问道，津津有味地说。

大卫小声低语，难以理解。“安妮。”

“你看，达伦！”史蒂夫放声大笑，向我眨了眨眼，然后消失在通往自由的隧道里，“如果你杀了大卫，你不仅仅是在杀我的儿子——你是在杀你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