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坟鳝
一路走走停停,翻山跨水。这一村一店的小活儿还真不少,关于“为民除害”这件事我跟师父都是3/7分账,也算是小有收获吧。只是这老神棍在生活上似乎把我当成了大丫头一样使唤,除了睡觉前给他打水洗脚,还要时常给他捶背按摩,就差没搂着我睡了。这让我经常怀疑,他口中总念叨的“修行”有可能就是个骗局,要不是上次做大活儿的钱全部都归了我,鬼才懒得理他咧!
暮色深空,明月孤悬。我跟师父步履翻过一座名叫“忘山”的地界,前方看不见灯火炊烟,只有一片茫茫野地,估计今儿又得露宿荒野。
“艾玛,我这腿走的直转筋。师父,这得走到猴年马月呀?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吧!”我不耐烦的对身后的师父说。
师父一双布鞋早已顶出破洞,略带疲惫的指着前方的一片草地说“那就在前面的草丛边休息吧。”落定后,我跟师父席地而坐歇了好一会儿。
入夜寒秋,缓过乏劲儿,我起身打算往树林深处拾些树棍生火取暖,正捡着,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草地里似乎有一根更粗的“木棍”一上一下的窜动,此时一轮圆月当空,我好奇的蹑足潜踪借着月光过去,那根木棍似乎并未察觉到我,对着大大的圆月窜的更是起劲儿。再次靠近,距离不足两米的地方我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丢过去试探。
听见了声响,木棍突然不动,它将顶端折成九十度指向我“妈耶!这哪是木棍,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似蛇非蛇的样子直勾勾的盯得我,瞬间让我汗毛乍起,那不争气的腿堆在地上只好一点一点往后面蹭,那玩意儿见我有所行动也开始挪动着身子向我靠来。
我正打算转个身铆足劲儿撒丫子往后撤,腚刚撅起来手脚就被一堆黏糊糊又咔嘣脆的东西绊住,直接来了个狗啃屎。低头仔细一瞧,差点儿没把我送走,那不是一堆的泥巴而是一滩滩连骨带皮掺杂着血水的泥谭。干呕了半晌,嘴里的泥土勉强吐出一点儿,可三魂七魄已飞走一半,我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连滚带爬往师父的方向跑着调的喊去“师……父!救我哎,救……呕”话说半边,又吐了一地,那一嘴的血泥卡在喉咙里真是欲哭无泪。
许是离师父比较远,我又被一口的老谭酸菜血泥锁了喉,这声音传出去基本上跟蚊子打嚏喷没什么区别,望着远处正在拖鞋抠脚的师父,甭提心里有多绝望了。本以为就此要交待在这里了,猛然想起师父的工具包在我身上,破碎的心颤抖的手掏出镇魂铃开始拼了老命的摇。
所幸师父还没老到耳聋的地步,听见了镇魂铃的声音即刻转身寻我,树林里只见一排白色牙齿闪着亮光靠近地面晃来晃去,一只黑黢黢的手晃着铃。师父迅步赶来,见我爬在地上已滚成了泥人,正眼向四周侦察,发现那个浑身黑的发亮体型比碗还粗的家伙正抬头对月亮上下窜动。
“您咋才来呀,再晚点您就可以跟它坐一桌吃席了”我扯着沙哑的喉咙一边干呕一边埋怨道。
师父一把将我揪起,我们躲在一处草窝里,而后窃窃地说“这东西叫坟鳝,已腐尸为食,出现坟鳝的地方说明地下会有大型古墓。它抬头已超过三寸,身形比碗还要粗,此鳝必定剧毒无比且极具灵性。其次,通常鳝鱼都是在夏季闷热的时候出现,而现在已是秋寒时节,这东西却依然还在,很可能已幻化成精,多留一日恐怕要祸害人间。”
听完师父的话,我颤抖着反问师父“那……现在咋整啊?师父,这家伙太特么吓人了,咱俩也干不过它,赶紧逃吧!”
师父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匍匐着爬向被我丢到一边的柴火棍,挑出四根结实且细长的树棍用力削剪“别废话,给我打掩护,今天必要解决了它!”
只一会儿,天开始暗起来,师父抬头“糟了,乌云遮月,咱们动作要快点儿,它要是钻入洞里就很难再抓住。”说完,师父将两根削得顶尖儿的树干递给我,他手里也拿着两根,一个眼神交错,我俩半蹲着小心翼翼靠近坟鳝。
“咔”的几声,在我下脚时刚巧踩到了一堆的尸骨,那坟鳝顺着声响探头嗅着,师父见状对准这只身体通黑发亮的家伙,将手里的树干猛地扎过去,正巧扎入其咽喉下方,没有惨叫声,只见那坟鳝似被激怒鼓起头呈三角型往师父的方向迅速窜来,师父欲躲闪却与我撞在一起,不幸正入了那家伙的口,见师父即将被拖进洞内,我起跳一个飞身把手里两个削尖儿的木叉扎过去,其中一只叉入其嘴角,而另一只则被扔在它的身下。
那坟鳝吃痛将师父吐了出来,眼睛里露着狠意,朝我的方向将尾巴生猛的甩来,一圈圈把我缠起越来越紧,我的力气快要消耗殆尽,脸也憋成了青紫色。被吐出去的师父满身的墨绿色粘液混杂着泥土滚落在地上,未及思索快步捡起掉落的木叉,就在那家伙张开血盆大口欲把我生吞时,师父瞄准了它的咽喉一个箭步将木叉从下颚直穿额顶。只听扑通一声,坟鳝倒地,就此结束了它的望月生涯。
从那死货身体里爬出来,满身的黢黑污臭熏得我睁不开眼睛“艾玛呀,辣眼睛……师父,师父您在哪儿呢?”
师父靠在一颗大树旁大口大口的倒蹬气儿,见我像个熊瞎子一样摸索着找他,没好气的说“我在这儿,此地阴气太重,咱们赶紧上路到了附近村里再好好歇歇吧”说罢便起身过来扶我,跌跌撞撞,我跟师父就这么一路搀扶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
靠近忘山地界,就是清丰村。村口的王大娘近日犯了头疼病,成宿的睡不好,想着今儿早起去县城里的医院瞧病,于是天还未亮便打算出门行路,刚出了院子,隐约看见两个黑黢黢的影子晃晃悠悠又磕磕绊绊的走过来,那两个黑影越来越靠近,王大娘心里越是感到瘆的慌,嘴角不住的抖起来“鬼,鬼,鬼来了呀!!”脑门儿一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