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啊,步相派我来杀你,你害怕?”步晚晚眯了眯眼睛,手指摸到了令牌。
帝云冥低笑了起来,他反而不信她是步相派来的了,这女子来意不明,越发让他觉得有趣。
“步舒昕,你不怕死?”他的手指抚上来,掐住她的下颚。
强大的内力,在一瞬间,几乎能把她的骨头捏碎。
“怕。”步晚晚含糊地挤出一个字。
“真的步舒昕在哪里?”他低低地问。
“死了。”步晚晚扳住了他的手指。
帝云冥的呼吸沉了沉,松开了她的下颚。派进府的女人多是派来试探他是否真瞎,病是否好转,是否喝下了毒药,还有一些纯粹是来引诱他堕落荒唐……
他顺着这些人的意,荒唐了这么些年,今年身边的危机最紧迫,他知道那些人等不及了。
突然,有比猫的脚还要轻盈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帝云冥没动,步晚晚看头看,是一个和帝云冥戴着相同面具的男人。
“主子。”
“还没找到?”帝云冥微微侧耳,沉声问。
“是,属下无能。绛芸郡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来人双手垂下,跪在他的身后。
“继续找。”帝云冥的声音里有了几分落暮。
那人低声应了,看了一眼步晚晚,转身离开。
“你心上人叫绛芸?”步晚晚问。
“多嘴。”
他突然就变了脸,从腰带里掏出令牌,打在她的身上,也不理她了,起身往前奔去。
步晚晚抓着令牌,把鞋狠狠往他背上丢去。
大雪纷纷。
东宫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住,步晚晚不想出去,把长了冻疮的脚泡在生姜水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滋滋有味。
这是她昨日回来时,路过勾兰院的屋顶,顺便下去顺来的春宫册子。
翠姑姑把热腾腾的面疙瘩放她面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随即用力啐了一口……
“菩萨见怜,大白日的,你看这个作甚?”
“翠姑姑,你这可就不懂了,我这是努力学习业务。”
步晚晚瞟了翠姑姑一眼,继续看。这几招,昨儿晚上步兰蕙统统都表演过!若不出她所料,今儿步兰蕙一定会来试探她和帝云冥。
“你不学好,哪有大姑娘白天看这个的。”翠姑姑夺了册子就要往火里丢。
“喂喂、好难得找来的,你让我开开眼哪。”步晚晚赶紧起身夺册子,册子从二人手里飞出去,跌出了窗口,落在了屋外来人的脚边。
步晚晚等了大半天,没想到等来了夜沧澜。
和他那双深遂平静的眸子对上,步晚晚的心跳,又快了几下。
夜沧澜捡起册子,瞟了一眼,饶是再镇定的男人,也忍不住微微失态。
“是翠姑姑的。”步晚晚很无情地指着翠姑姑。
可怜的翠姑姑为了小姐的名声,只能涨红了老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步晚晚,接过了书,埋头跑了。
“摄政王来我这里干吗?”
步晚晚镇定下来,擦脚,穿上鞋子,抚平袄裙,这才再度抬眼看他。
他站在窗外,风雪落在他的紫色披风上,一双墨瞳温柔地能淌出水来。景枫以前就爱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转过脸,神态愈加冷漠。
“步小姐,有些事要问你。”
夜沧澜还站在原地,抬起右手,伸到她的面前。步晚晚看了一眼,立刻就伸手摸自己的脖子。他掌心里托着的红玉扣,上面有步舒昕的名字。步家小姐出生之后,都会得到这样一枚玉扣。一定是昨晚在打斗和逃跑中,不小心遗失了。
“呀,它长了脚,怎么飞摄政王那里去了?”她假意笑着,走到窗边,把小手伸了出来。
夜沧澜凝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她,“昨晚你在哪里?”
“就这里。”步晚晚笑。
“根据西大门的侍卫描述,画出了这个。”他又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女子的画像。
“还挺像我。”步晚晚还是笑,笑了会儿,见他还是神情严竣,便扬扬唇角,小声说:“摄政王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死的那个人是平超将军的独子,是你杀的?”夜沧澜凝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问。
“啧,我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呆在这破园子里?”步晚晚却冷笑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说:“摄政王是来审我的?”
夜沧澜盯着她看了会儿,将画像揉成一团,往房中丢来,那纸正落在她的小火盆里,迅速成了一团烈焰。
“可以请你随我出去一下吗?”待火苗儿燃尽,夜沧澜才说。
她心里快速盘算起利弊,夜沧澜和帝云冥,到底谁更靠得住?谁能帮她好胳膊好腿地离开这里?
帝云冥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屋子里传出来,“摄政王要请本太子的爱妾去哪里?”
步晚晚抬头一看,帝云冥拎着一枝雪桅花,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平超将军的独子,卫戍死了。”
夜沧澜盯住了帝云冥,赏金猎手赤焰的名号他早有耳闻,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甚至没人见过他的真面,江湖上许多棘手的大盗都是赤焰捉到的。
若不是心腹捡到这枚玉扣,他不会联想到帝云冥身上来。
“那蠢物。”帝云冥轻嗤一声,微侧起了耳朵,唇角勾起了笑意,“摄政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去赏雪喝酒吧,据说京中来了个名角,长相极俊美。”
夜沧澜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了一个字:“好。”
话音落,飞雪陡然加剧,在两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子之间飘舞不停。僵持半晌,夜沧澜先一抱拳,沉声说:“本王去府外等侯。”
“请。”帝云冥微微抬起下颚。
夜沧澜大步走了,步晚晚才快步出来,小声说:“他捡着我扣子了,太子,若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会不会把牢底坐穿?”
“你放心,若本太子倒霉,一定拉着你。”帝云冥侧脸,一挥手。守在门边的叶公公捧着一双厚底的靴子进来了。
“换上吧,别冻掉了,没人给本太子玩了。”他冷冷说了一句,大步走了。
步晚晚捏着那双靴子,是特制的,里面塞着厚厚的棉,脚塞进去,不大小小,非常暖和!帝云冥,这是要表达合作的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