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封杀
“你同门小师妹被pass掉了，邵玲迟迟不出休息室，不知道在作什么妖。”
莫初桐给她倒了杯水：“你渴么？”
慕容婉宁摆摆手，又出去了，像个赶着上战场的战士。
等她再回来，莫初桐因为怕花了妆，没敢戴眼罩，闭着眼睛浅眠。
慕容婉宁推推她，语气紧张：“邵玲这次超常发挥，还加了段即兴，听说编剧给她开小灶，闹了半天是有备而来，简直不给人活路。”
莫初桐睡眼惺忪，听得迷迷糊糊。
“你在A大那会儿怎么把她压得当万年老二？”慕容婉宁疑惑不已。
“不记得。”莫初桐诚实的说。
慕容婉宁随口说：“你不会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莫初桐撑着下巴想了想，告诉她，“好像是的。”
棚拍场景布置得古色古香，这段戏讲的是男主故意试探女主，女主表面上泪诉衷肠，实际上这一对表面夫妻各自心怀鬼胎。
而选角试镜，男主的台词被场务干巴巴念出来，外行看来都在尬戏。
莫初桐推门进去时，除了刘导的脸稍微眼熟点，其他人看在她眼里都是一堆萝卜青菜。
地上一片狼藉，瓷碗碎片零零散散，显然是人为现场。
邵玲的经纪人站在里面交涉，说什么全权赔偿。
莫初桐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邵玲的即兴表演是什么了，还真是财大气粗。
慕容婉宁搬着小板凳挤坐在镜头后面，“咔”一声打板后莫初桐迅速入戏，每一帧每一画都很上镜，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电影脸。
旁边有副导感慨了一句：“祖师爷赏饭吃啊。”
换成以前，慕容婉宁肯定要当一个合格的冉吹，互相商业吹捧一波。
慕容婉宁谦虚的没敢吭声。
如果说邵玲的戏用刻板来形容的话，那莫初桐属于一出场就展现教科书级演技，简称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尤其是莫初桐正面的特写镜头，眼角眉梢都是风韵。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莫初桐不小心踩到裙摆，自己绊了个原地摔，表情有过一瞬的蒙里蒙圈。
慕容婉宁坐在镜头前都快傻了，倒吸一口凉气，她没看错的话，莫初桐旁边还有瓷碗碎片呢。
刘导拦住着急的慕容婉宁，莫初桐后半程台词是匍匐跪在地上说完的，效果出奇的好。
等到刘导喊完卡，慕容婉宁刚冲过去，莫初桐拍拍膝盖站起来了，碎片差一点扎到身上。
刘导担忧的问她：“没事吧？”
“没事。”
刘导显然心情不错：“期待合作。”
莫初桐点点头，她除了剧本外实在不擅长和导演聊其他的。
选角问题一直僵持不下，组内准备临时开个会议。
刘导的助手给他递来电话，他一边翻着刚刚的底片，一边把手机架在脖子上。
“刘导。”
刘导愣了半天，试探开口：“……孟助理？”
“这部戏卓总没有赞助，表示很遗憾。”
刘导握住手机：“还要感谢卓总给我牵线新的赞助商。”
莫初桐回到休息室换衣服，慕容婉宁脸上写满了高兴。
“以前想给你发通稿，都不知道买什么热搜。”
莫初桐忍不住反驳：“我有这么寒碜么？”
“这算工伤吧？”慕容婉宁一眼瞄到莫初桐膝盖上的淤青，毕竟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强烈，“你这么拼干什么啊。”
“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我不敬业。”莫初桐换了条高腰阔腿牛仔裤，套头的灰粉连帽卫衣，一身潮牌，学院风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慕容婉宁看着她扎起马尾：“下次找人给你拍个机场照。”
莫初桐戴上口罩和慕容婉宁去停车场，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莫初桐毫不犹豫的挂断。
铃声又响起来，莫初桐停下脚步：“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在车上等我吧。”
慕容婉宁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说了声“行。”
莫初桐悄咪咪的走进停车场接起电话，对面的人耐心十足，兵哥哥三个字的备注亮在屏幕上。
像烫手的山芋。
她这样想。
卓楚岩可能没想到她会接听，沉默了三秒。
“疼不疼？”
莫初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想想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声音压得很低。
“你怎么知道？”
她观察了下周围情况，远远的看到慕容婉宁摇下车窗朝她招手，莫初桐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莫初桐躲进柱子的阴影里：“有点。”
“晚上想吃什么？”卓楚岩的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
莫初桐蹭了蹭鞋跟，她很懊恼。
他们不是在吵架么，卓楚岩不是在生气么。
卓楚岩怎么跟三天前穿越过来的一样。
卓楚岩“嗯？”了一声，像大提琴的尾音，柔和平静。
莫初桐应付他：“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卓楚岩低笑：“专业课没少背？”
“我来接你好不好？”卓楚岩口吻轻松，他在和她商量。
“不好。”莫初桐一口回绝。
“老婆，我想你了。”卓楚岩的声音一下子离听筒很近。
莫初桐迟疑的说：“想吃松鼠桂鱼。”
下一秒卓楚岩答应她：“好。”
莫初桐揣回手机，刚想去找慕容婉宁，旁边的角落里传来“啪”一声，响亮干脆的耳光。蠢货！”穿一件包臂、短裙的女人趾高气扬，她肩上披着件大衣，“让她白捡个大便宜……”
对面的男人身板瘦小，一个劲的为自己辩解：“玲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
莫初桐反射弧再慢，现在也听出来是邵玲了。
然后她压了压帽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朝保姆车走过去。
莫初桐坐上车，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她摸到包里，想凭感觉摁断，慕容婉宁顺着她的手一把抢过来，屏幕上显示卓小雅。
慕容婉宁失望的把手机还给她：“抱歉啊。”
莫初桐接起电话。
“初桐，你现在在哪？今天高中同学聚会，你答应过我要来。”
莫初桐告诉她试镜的事。
“这样吧，我载你一起过去。”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卓小雅及时挂断。
“我在这个路口下车，见个朋友。”莫初桐的底气很足，下车前朝慕容婉宁挥了挥手机，“普通朋友。”
莫初桐站在岔路口，刚想给卓楚岩回个电话，让他晚上别等自己一起吃饭，慕容婉宁的短信忽然进来——
【邵玲被全票否决，业内消息说她得罪人了，她今年接的代言全网下架。】
卓小雅今天开了辆非常骚包的敞篷跑车，吊带裙配皮草，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今天不蹦迪，明天变垃圾。
莫初桐愣了两秒，坐后排不尊重开车人，趴挡风玻璃是成龙，被绑架才躺后备箱，坐车顶那是阿三。
然后她犹豫的坐上了副驾驶。
卓小雅悠悠的看她一眼，踩下油门：“真羡慕先天条件好的人。”
莫初桐：“……”我不是，我没有。
卓小雅认真的说：“你别这样看我，他们肯定一个比一个穿得更像行走的圣诞树。”
卓小雅转着方向盘泊车，莫初桐看了眼九里香的招牌，是家苍蝇馆子，口味秘方很独特，以前卓楚岩带她来过。
莫初桐一路上给卓楚岩编辑了几条短信都被她删除，邵玲的事情她总觉得卓楚岩在里面掺了一脚。
她想了想，最后吝啬的给他发了短短四个字：【不回家了】。
卓小雅站在吸烟区点了支烟，朝莫初桐摆了摆手：“未成年离我远点。”
“我记得你不是戒烟了么？”莫初桐知道卓小雅拿她的衣品风格说事，她摸了摸鼻子，其实她化个仿妆，也可以试试走妖艳贱货的路子。
卓小雅耸肩：“国外压力大。”
莫初桐“哦”一声，默默在旁边等她。
卓小雅隔着云里雾里打量着莫初桐：“家里人都说大哥他金屋藏娇，宝贝疙瘩似的藏着掖着不给人见。”
“是么？”莫初桐眨了眨眼，她脸上有点热。
马尾辫安静的躺在她肩上，漆黑清澈的瞳孔，猫一样的丹凤眼，雪肌露出象牙白的光晕。
卓小雅刚开始觉得关于莫初桐和大哥在一起这件事，应该是莫初桐吃了大亏。现在突然又觉得，按照莫初桐的反射弧，大哥一定过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