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里送
蒋锴偏过身，定定的看向莫初桐：“我听卓小雅提起过，他过去是国防学院的飞行员，后来被西南军区的一支特种部队编入。”
莫初桐的视线一直放在前方的路况，她蹩脚的转移话题：“你在为你的新作收集素材？”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不否认不回答相当于默认，卓楚岩作为当事人也被你蒙在鼓里？”“
蒋锴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这么多年过去，你连最简单的撒谎都学不会，还是说，你只会在卓楚岩面前撒谎？”
“课不好好上，偷偷摸摸织围巾也是给他的？”他唇角微翘，笑得有些苍白，“我们开黑打团战，你整天痴迷研究盘针元宝针。怕围巾人家看不上，又去买了GPS小型无人机。”
莫初桐终于被他踩中痛脚，从椅背里弹坐起来，差点儿砸到脑袋，蒋锴急忙把她摁下。
她唇齿打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锴抽出纸巾递给她，莫初桐没接，他忍住冲动，主动塞到她手里：“擦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打劫。”
莫初桐这才意识到眼下的湿意，她抓着纸巾胡乱蹭过脸颊。
蒋锴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现在样子让人看起来很想搂到怀里，他清咳了一声：“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快被隔壁三中的那个穷小子打动。”
莫初桐陷在回忆里的思绪被拉回：“谁啊？”
“名字忘了，他追了你有三年。”蒋锴耸肩。
“……有这种事？”莫初桐眨了眨眼，情绪好了很多，“难怪卓小雅那段时间天天见到我都是，别等了，你的意中人不会来了，他是个盖世辣鸡，每晚在muse蹦迪。”
蒋锴成功被她逗笑。
可是他没有放弃刨根问底，气氛逐渐放松，他冷不丁开口：
“你当时见到卓楚岩没有？”
莫初桐心虚的低了低眼，盯着自己的膝盖。
蒋锴语气复杂：“所以说，你赶了一天一夜的航班，转乘汽车进军区，到防线步行山路，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他。”
莫初桐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质问他：“你知不知道窥探别人隐私是不对的？”
“在国外课业不紧张，我又修了个心理学硕士。”蒋锴给她比了个手势，“抱歉，职业习惯。”
“没关系。”莫初桐咬牙切齿。
“你去之前不是对他势在必得么？”蒋锴却丝毫不肯让步，“我都怀疑以前千里送的你和现在是不是一个人。”
“我没有千里送。”莫初桐脸色被他气得发红，反复开了两遍车门，等于说道个歉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蒋锴放缓声音问她，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卓小雅问你干什么，你不是信誓旦旦告诉她千里送么？”
莫初桐当然没有心思听他开玩笑，她戒备的看着他，像宠物受惊后自我保护的状态：“那又怎么样？”
蒋锴干脆将纸巾盒都放到她膝上，她脸上挂满泪痕，泛红的眼眶，眼泪珠子断了线一样啪嗒直落。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是一种下意识行为，可能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莫初桐，不要哭。”
莫初桐越哭越收不住，整个人窝在椅背里，纸巾被她抽了一张又一张，皱巴巴的砸到蒋锴身上：“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联系。”
蒋锴一边给她收拾残局，一边告诉她真相：“对不起，卓楚岩给你寄的几次明信片，我偷偷看过。”
“你真幼稚，我不是上帝，你没必要对着我忏悔。”莫初桐立马表示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慢半拍才开始讽刺他，“你这叫偷看么，你这叫偷。”
蒋锴皱眉：“我想过补偿。”这是他的真心话。
“所以，昨天你明明知道卓楚岩在零度，你故意带我过去的？”莫初桐整理完仪容，示意他解开车门锁，同时反问他，“这就是你的补偿？”
蒋锴将她的动作视而不见，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而不是卓小雅前几次和我通话里说的那样，像个封闭自己的可怜虫。”
下一秒莫初桐蹙了蹙眉：“你才是可怜虫。”
蒋锴给她收拾残局的期间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腕上一紧，莫初桐反钳住他整条手臂，威胁他：“我要下车。”
“可以。”他都快忘记，从身手上来说自己绝对不是莫初桐的对手。
莫初桐下车后戴上口罩，揣着口袋朝沿着盘山公路走。
从蒋锴的角度看过去，她就像个蜗牛在爬山。
他驱车不紧不慢的跟了她一阵，不忘给她打近光灯。
莫初桐转过一个弯道后朝他大开的车窗扔了句：“别再跟着我。”
“我送你到家门口。”蒋锴不依不饶。
莫初桐索性一路小跑，等她停下来蒋锴才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一把握住莫初桐的手肘，试图和她说话。
她利落的朝他下盘来了个扫堂腿，蒋锴整个人仰翻在地，表情狼狈。
他脖颈里沾上几片树叶，莫初桐低头看他：“我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蒋锴仰着脸和她四目相对：“你现在喜欢卓楚岩么？”
莫初桐好心的给他拨开树叶，她动作和力道都把握的完美，她知道他不可能有事。
“你是成年人了。”蒋锴担忧的看着她，“不要因为一点感情问题就失魂落魄，你可以经历一段糟糕的爱情，但你不能把自己整个人生都放在上面。”
莫初桐看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男人，转身想走：“我现在没兴趣和你讨论三观。”
蒋锴对着她的背影，他在哀求她：“我想要一个答案，你知道的。”
莫初桐脚步一顿，她缓缓背过身：“不知道。”
她抱着膝盖蹲下身，看着蒋锴头上的棕色卷毛，很容易让她想到小时候外公养在身边的泰迪，“我确实，喜欢过他吧。”
蒋锴终于肯从地上站起来，他郑重的看着莫初桐，像在宣誓：“莫初桐，从一开始，你身后就不是只有卓楚岩一个人。”
他的意思接近于直白，莫初桐却想得和他不是一码事。
卓小雅下午在咖啡馆说的那些话，话糙理不糙，和她在一起么，确实挺累。
可是卓楚岩从来没有和她抱怨过一句话。
莫初桐踩在树下堆积的叶子里，深一脚浅一脚。
她想，叶片团在一起，拥抱着取暖，依偎着生存，真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我不能没有他。”
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你明白么？”
蒋锴觉得吃瘪，闹了半天他在给别人送助攻。
他打开手机照明工具，陪着她走过盘山公路，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对你怎么样？”蒋锴承认他有一丝不甘心。
莫初桐拉下口罩，认真的说：“他对我很好。”她想了想，生怕蒋锴不相信，又加了句，“他一直都在包容我。”
到半山腰前，莫初桐和他告别：“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她整个人披在月色里，脸廓温柔，她总是有让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的能力，忍不住产生眷恋。
蒋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光明磊落不起来：“忘记告诉你，我有女朋友。”
“真的么？”莫初桐不太想在他面前装傻，她没有养备胎的习惯，她希望能和他说清楚。
蒋锴笑得轻松，当然是假的，因为他想作为朋友留在她生活里，他朝她伸手：“希望能一直做你的朋友。”
莫初桐半信半疑的和他握手，摆明了应付他：“有机会再联系。”
到门口莫初桐才发现她忘记带门卡，真是快被自己蠢哭。
按着门铃，没人给她开门。
黑糊糊的窗子，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换成以前，她肯定头也不回出去住酒店，但是她今天心情不错。
卓楚岩的存在，给她带来了一定影响。
她刚开始不确定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所以总是很抗拒这种感觉。
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对卓楚岩产生了极大的依赖。他生气的时候，她会不习惯。
莫初桐抱着衣服去主卧的浴室洗完澡，躺在久违的床上。
前几天和卓楚岩同居，她都忘记涂身体乳。
其实也不是忘记涂，主要是她总有种涂完后会被他吃干抹净的错觉。
她抱起手机，未读消息零条，看起来真是心酸的不行。
朋友圈里都在分享各自的生活日常，卓小雅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慕容婉宁在吐槽新的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