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计划
马智奇吸了一口气,沉默了。 女王呆滞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目光直盯着他。 他一直认为她长得吓人,但在手电筒反射的光线下,她看起来像个恶魔,蒋珊摸了摸娃娃的脸。 它是纯白色的,像一个餐盘。 她的头发干得像刷子上的刷毛,梳在头皮上,脸颊和嘴唇上涂着淡淡的粉红色。
当她斜靠在她的背上时,她的眼睛一直睁着而不是闭着,好像她还在看着马智奇。 她那件薄薄的、易碎的长袍肩上撕破了一道口子,在变色的布料上留下了小小的针孔。 它并没有像其他玩具娃娃一样变老——坐在蒋珊的背包里可能也没有用。
“那又怎么样? 你大老远把我带到这里来看洋娃娃?”“听着,”方贝贝说。 方贝贝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尤其是对他。 “我知道你那天告诉过我们你不会来了,但我想你还是会来的,”蒋珊说得很快。 “如果妈妈在场,我就不能走进内阁去见女王。 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吵架的时候,我把洋娃娃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然后挪动了妈妈的其他东西来掩盖我的所作所为。 ”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个恶梦,”马智奇说,“闭嘴,”方贝贝说,“这不像是个普通的梦,”蒋珊说,她的手指抚摸着女王的卷发,声音变了,像夜晚的空气一样柔和而寒冷。 这让马智奇想起了罂粟在扮演恶棍甚至女王时说话的方式。
“这根本不像做梦。 她坐在我的床尾。 她的头发是金色的,就像洋娃娃的一样,但是又乱又脏。 她穿着一件沾满泥的睡衣。 她告诉我我必须埋葬她。 她说她不能休息,直到她的尸骨埋进坟墓,如果我不帮助她,她会让我后悔的。 ”方贝贝不安地挪动身子。
马智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被罂粟所变的形象所吸引。 他几乎可以看见那个穿着沾满血迹的睡衣的姑娘。 他最后还是附和道,“你知道骨瓷里面有真正的骨头吗?” 蒋珊边说边拍着瓷脸颊。 “她的粘土是用人骨制成的。 小姑娘的骨头。 穿过头皮的头发是小女孩的头发。 娃娃的身体里装满了她剩下的灰烬。 ”他闭上眼睛,不想看蒋珊腿上的娃娃。
“好吧,这是你的搞笑恶作剧。 我明白了 你因为我不再玩这个游戏而生我的气,所以你编造这个故事来吓唬我。 什么是妙语? 我告诉过你们,”方贝贝轻轻地对蒋珊说,“你们真的做了床单吗?” 马智奇皱了皱眉头,看着外面的树和成堆的罐子和金属。“不,白痴,”方贝贝说, “我告诉她,你不会相信我们,你也不想帮忙。”
他困惑地举起双手。 “帮什么忙? 帮你埋个娃娃?你为什么要在半夜叫醒我帮你?”,蒋珊把娃娃拉到胸前,一只眼睛睁开闭上了,好像在向他眨眼睛。
“施娜是真实的。 这就是娃娃女孩的名字。 她跟我说了她自己的事。 她的父亲是一家中国制造企业的工人,设计和装饰陶器。施娜去世后,她的父亲完全疯了。 他不忍心把她埋在地下,于是他把她的尸体送回他工作的窑子里,把她切碎,然后火化。 他碾碎她的烧焦的骨头,用它们做了一批骨头瓷器,然后把它倒进施娜最喜欢的一个娃娃的模型里。 所以她的坟墓一直空着。”
马智奇试图咽口水,但喉咙突然感到非常干燥。 很容易就能想像到,那个娃娃会自己动起来,眨着她画好的眼皮,转向他。 也许是张开她小小的嘴巴尖叫。 “她告诉你了?”“她每天晚上都给我讲她的故事。”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蒋珊的脸变得很奇怪。
“在我们埋葬她之前,她不会休息。 她也不会让我们休息。 ”他看着方贝贝。 “你相信吗? 你相信所有这些吗?”“我从不相信鬼魂,所以一开始就不相信,”方贝贝说。 “没有冒犯的意思,罂粟,但这是一个疯狂的故事。 我仍然不能完全确定,但让他看看。 ”
“给我看什么?”蒋珊把娃娃的头从身体上拉了起来。 马智奇被突然的暴力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但他所发现的只是一件铁线铁钩。 女王的头扭了一下,完全掉了下来,仍然把钩子挂在脖子上,挂在绳子上。
蒋珊把她的手指插入娃娃的身体里,感觉周围都是她想要拿到的东西。 他凝视着睡在蒋珊膝盖上的那个虚幻的脑袋。 蒋珊从颈腔里掏出一个旧麻袋。 “拿着这个,往里面看,”他拿起那块粗糙的布,她把手电筒的光束转过来照在上面,上面有几个字母和一个大号。 袋子是满的,但是马智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大声朗读。 他对那个地方有一种模糊的记忆,那是他妈妈看过的英国深夜摇滚纪录片。 “那就是PT乐队的发源地——Y城。 我们不可能去那里。 我想我们必须要弄清楚鬼魂女郎是否真的会诅咒人,因为——”“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方贝贝说,然后指着那些标记说。
“但再看一次。 上面写着东城。 在亥洲。 这样我们就可以坐上公共汽车,在早上赶到那里。 ”她停顿了一下。 “我们确实如此。 我们要走了。 今晚。 从技术上讲,现在是早上,所以我们明天早上就去。 ”“这就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原因吗?”“我们昨天试图解释,”方贝贝说。 “我告诉过你,这很重要。”罂粟花弯下腰,转动她手表上的手电筒,然后朝他照去。
“上午两点十五分有一辆公共汽车停在城里。 它将从F城出发,前往扬镇。 其中一站是东城。 ”马智奇想到了蒋珊在他们最后一次回家的路上讲的那个鬼故事,那个关于当你经过一个公墓时屏住呼吸的故事。 她是想玩一种不同的游戏吗? 她在他们的现实生活中做的一个游戏?
但蒋珊看起来并不高兴,当她有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时,她的样子。 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很紧张,好像睡得不太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