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开
“你的祖母同意 吗?”最后,他看着方贝贝问道。 她的祖母对此一点也不喜欢:不喜欢鬼魂,不喜欢公交车,绝对不喜欢方贝贝凌晨两点和一个男孩在一起——即使那个男孩只是他一个人。
方贝贝耸了耸肩,马智奇的父母也不喜欢他去,但对他来说,这是支持计划的一点。 如果他决定再也不想回来了,那么,至少在他弄清楚自己要去哪里的时候,他会有一些同伴。 在故事中,孤儿男孩成为猪的助理饲养员和魔术师的学徒。 在现实生活中,他不确定有没有类似的工作。
“你还没有看过包里的东西,”方贝贝指着他手里的麻布袋说。 “这很奇怪,”他战战兢兢地拉着拉链,以便窥视里面。 蒋珊把手电筒递给方贝贝。 她把它举得高高的,指着他,一时间,马智奇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袋子里装满了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黑色的沙子,里面有一大堆的贝壳。
然后他意识到袋子里装满了灰灰,他以为是贝壳,其实是锋利的,苍白的骨头碎片。 剩下的灰烬。 鬼魂的残骸 一 个女孩。 一 种无名的原始恐惧笼罩着他。 他想扔掉袋子,想跑出棚子,回到床上,在自己的被子下发抖。 但他没有动。 他的手开始颤抖,他把绳子绷得紧紧的,这样他就不用再看了。
“蒋珊认为我们可以在下午赶公交车回家,晚饭前回家。 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从这里到那里没有太多的公交车——只有这一班在清晨,另一班在下午,我们来不及赶回来。 我们给她的父母留了条。” 尽管方贝贝说了这些话,她的声音还是变得有点不确定。 马智奇起初不知道她是否犹豫不决,后来她向蒋珊保证,如果他去,她也会去的。
“如果这些骨头是真的,”他说,“我们不应该告诉别人吗? 一 个女孩死了。 也许是施娜的父亲谋杀了她。 ”“没有人会关心一些古老的故事,”蒋珊说。 “即使他们这么做了,他们也会把娃娃从我们身边拿走——把她放进博物馆或者在什么地方展览——然后她的灵魂就会生气。”
他停了下来,考虑到她说的每一句话和她没有说的话。 “你在梦到施娜之前还是之后找到了她的骨灰?”“不管你们来不来,我都要去。” 他猜这意味着她先找到了骨灰。 “不管你信不信,我会按她的意愿埋葬她的。”在午夜上一辆公交车去一个他们从未去过的地方是令人畏惧的。 这也有点像是一次冒险。
“好吧,”他说。 “好。 ”方贝贝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他第一次想知道她是不是打算对他说“不”,而没有考虑到他说“是”的可能性。 “我会来的,”他继续说道,“只要你们保证不问我比赛的事或者为什么我不想打。 好吗 ”
“好吧,”罂粟花说,“好吧,”“好吧,”方贝贝说,“好吧,”马智奇说,“你得尽快准备好。给你父母留个便条,免得他们抓狂。 只要告诉他们你起得很早,今晚就会回来。” 方贝贝问。 ”“是的,”蒋珊说。 “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带上食物和补给,好吗,马智奇?”
她关掉了手电筒,一会儿工棚就陷入了黑暗,马智奇眨了眨眼,希望他的眼睛能调整一下。 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蒋珊已经把王后藏了起来,所以至少她那可怕的、眨着眼睛的头被藏了起来。
马智奇穿过寂静的街道走回家,他的运动鞋从结了霜的草地上沾湿了。 午夜时分,有一种寂静笼罩着整个世界,仿佛没有其他人醒着。 他偷偷溜回屋里,在黑暗的厨房里站了很长时间,一种大胆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他最后走到橱柜前时,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为那些史诗般的幻想任务做准备——那种需要很多生涩的东西或者叫做硬面包的东西,他读到南北战争期间士兵们吃的东西,他认为那可能是一种面包。
他的母亲没有这两样东西,她也没有精灵兰巴斯,这让弗罗多和山姆在去末日火山的路上免于挨饿,也总是让他想起马佐(他母亲也没有)。 他确实找到了一罐橙汁汽水,一包咸饼干,三个橘子,红色的特威兹勒和一罐花生酱,都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在他的房间里,马智奇换了牛仔裤,把毛衣换了一件拉链运动衫,还装了一些他认为可能需要的随机物品:23美元(其中20美元是他姨妈给他的生日卡片上的),一本辨别有毒植物的书(如果他们需要在野外生活和吃浆果的话,这显然是一种遥远的可能性),还有一个睡袋,对他来说太小了,但在完全拉开拉链时可以当毯子用。
在大厅的壁橱里,他发现了一个手电筒,他从后门旁边拿起一把花园的铲子,离开前,他写了一张纸条,把它支在床上。 上面写着:“早起。 去打篮球了。 也许不会回来吃晚饭,”
“也许不会永远回来,”他想,但他没有写,当他离开家的时候,轻轻地关上了门,他又想了一会儿,这是不是恶作剧、谎言, 但他提醒自己,骨灰似乎是真的。
最后,他不确定他去是因为他已经相信了一半的鬼魂,还是因为他在故事中习惯了听从蒋珊的引导,或者仅仅因为离开让他逃跑,但他仍然相信他可以回来,如果他愿意。
马智奇习惯了没有快乐的故事。 他的父亲打电话给他们住的地方——宾洲的无名之地以西,声称那里的境况比西洲好,亥洲的已经被遗忘了。 当马智奇还小的时候,这些名字看起来就像是神奇的地名,后来他才意识到它们只不过是讽刺。
马智奇的母亲上学是为了成为一名艺术治疗师,但是她唯一能找到工作的地方是一个青少年拘留中心。 如果她想让孩子们在那里做艺术,她必须在每次会议结束后带上用品并收集它们,因为她的上司害怕孩子们用记号笔戳出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