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憋屈的皇后
好个皇恩浩荡啊,连间好点儿的房间都舍不得给。
她不自觉的猜想,到底她那便宜父亲惹得便宜夫君多不愉快,她那便宜夫君才要这样对自己?
有些讽刺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从此刻起,似乎她就真正踏入雨小姐的命运之轨了。哎……心塞!
她转身踏出门,发现这是一个小院子,只有一个小而窄的院门。一条小河贯穿而过,睡莲打着花骨朵,亭亭玉立在玉盘之侧。
小院之外放眼望去,周遭雕栏玉砌,亭台楼阁好不华丽,红墙绿瓦,宫殿屹立层峦叠嶂。反观这一窝小地方,实在是下人房中的下人房。
皇后?她就是最好笑的皇后!
“好你个雨蝶飞,本小姐就这么替你背了黑锅。在这里是最悲催的金丝雀,在外面是最威风的黑道大姐大,反正里外都不是正常人。本小姐这是倒了血霉吧。”猛地仰天长啸,“天,您这是看我前半辈子过得太舒心了吧,才这么整我!”
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她虽然是天之骄女,到了如斯境地,却也悲观不起来。
横竖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积极面对,再寻出路,才是最好的吧。
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上不还背着半条人命的么?想起那个黑袍蒙面的大侠……啊呸,什么大侠,黑匪差不多!竟然把责任全都推给她,还让她想好怎么和朝廷解释。
她如今就藏身神武的后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恐怕谁都想不到击杀姬康的半个凶手竟是神武的皇后吧!
嗯,先避着再说,起码得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和她一起承担责任。否则以她如今皇后又是右相千金官二代的身份,一旦传出去,舆论之下,指不定要被拉出去给那家伙垫背的。
她能来到这样奇怪的异时空,一定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下促成的。那么以她的聪明才智,再次寻到契机回归现实世界,应该也不难吧。
雨蝶飞托着下巴将雨小姐的记忆过了一遍:要说这是她笔下的小说世界吧,起码目前出现的基本设定是差不多的。
一如她小说的开头写道:“西汉末年,汉光武帝洛阳建都,延续正史。而就在那段动荡的时代里,一条历史支流悄然衍生于另一个时空。
汉末年,诸侯蠢蠢欲动,烽烟四起,天下大乱,最终,燕、楚、北晋、梁、东鲁、神武、后秦、后汉、齐、大蜀、越、宋、南陵十三国得以留下,辉煌的时代终究成为了史书上没有活力的文字,大一统的政治局面随风而散,唯余眼前十三国争霸的乱世。”
可某些重点地方又出现了偏差。雨小姐是进宫做了皇后不错,却是个短命皇后,也没有幽冥教主这重身份。
“也不对啊,那天明明已经出了城,如今怎么会在皇宫?等一下,最后见到的人是越尘封……难不成真是他将我送进来的?不应该啊,他一介江湖草莽,跟皇宫沾不上半点边吧。还是说他将我送回了‘家’,然后我那便宜父亲趁我昏迷的时候将我送进宫?靠之,这也太不是人干的事儿了吧……”
“嘘!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爷呢,让有心人听去了,指不定要翻出什么浪花来!”
一个身着粉色宫女装,梳着双丫髻的宫女一个箭步上来,捂住雨蝶飞的嘴巴。四目相对,小宫女满眼气愤,一脸恨铁不成钢,却又机灵地环顾四周。
雨蝶飞眨巴着眼睛,意思“放开我”。
“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呢,快起来。奴婢知道,这次委屈你了,可我们能怎么办?这是皇上下的旨意,老爷已经在前朝提过两次了,全都被皇上驳回,说既然小姐自行进宫,没等皇上的八抬大轿,已经将皇家脸面丢尽,配不上封后大典!”
小宫女尽量压低了声音,气急了边说边哭。
雨蝶飞扒开她的手,在脑海里搜索出一个头像,并给配上名字:“月牙儿!”
“奴婢在!”
“你怎么来了?”
“小姐!前天晚上你忽然失踪,老爷让府中护卫尽出,明察暗访说一定要找到你,否则定然要落个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可你倒好,自己进了宫,反倒让皇上将老爷的面子扫落在地,还将你自己陷入了如今的田地。奴婢是今早老爷差人送进来的,说陪着小姐。”她边说边掉着眼泪,却又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雨蝶飞又搜罗了一遍这具身体的记忆,发觉月牙儿似乎和这身体的本尊感情不错,不过她并没有让月牙儿知道她幽冥教主的身份。
“那……我爹交待了你什么没有?”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意在试探月牙儿在相府和她之间的选择。
千万别让本小姐失望啊,月牙儿!
月牙儿微微一怔,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小姐我们进去说。”于是扶着雨蝶飞进了门,不忘转身查看,确定没人盯着才将门关上。
“小姐,老爷只暗示了奴婢一件事。”
雨蝶飞不以为意的眸子染上半分寒意,晶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月牙儿看到这样的小姐整个人都蒙了,不过她倒是个机灵的,只一瞬便回神,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老爷只说:小姐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能少,不该做的丁点儿都不要碰,不若,宫门似海,自求多福!奴婢猜想,如果小姐不听从老爷的吩咐,右相府只怕……要弃了咱们。”
看着月牙儿紧张的样子,雨蝶飞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了:不错啊,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奴才,即便是相府出来的,即便做了皇后的她现在自身难保,身为奴,却还是选择了她这个主子。
脑海里只是一个循环便明白了月牙儿口中的暗示到底是什么。
“小姐!”月牙儿看着眼前的女子,终于没能忍住,拧着眉毛小声说道:“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雨蝶飞敛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我怎么了?”
月牙儿扁扁嘴,小声说道:“有些傻!”
语气一冷:“你说什么?”她傻?靠之,她是高智商从业者好伐,一辈子都和傻沾不上边!
可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为什么月牙儿这么说了。记忆中的相府千金冷傲自持,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多话,脸上更不会有一丝笑容。
这样的性情不仅和她的遭遇有关,还和她十年如一日的沉浸在武学研习中有关。并且,她还扮演着闺阁千金和暗杀组织首领的双重角色。
为了不让别人甚至亲近如月牙儿觉察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向来都是低首不语,面无表情。纵然是二十一世纪的影后也没有她这么辛苦吧!
现在她又是笑又是这么多话的,和身体的本尊一比可不就是有些傻么?
“奴婢该死,只是小姐,你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又突然自行入宫?小姐不是一向都遵照老爷的吩咐吗?而且,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不违背老爷,等完成了老爷交待的任务就想办法离开,不再留恋这人前富贵人后地狱的生活吗?”
看着月牙儿眼中没有半分作假的担忧,雨蝶飞抓抬了抬眉毛,伸手按着眉心:“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擅自进宫并非我本意,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月牙儿这么说,她进宫并不是便宜老爹的手笔了?也是,擅自进宫,怎么说都像是巴巴送上门的,可不丢尽了右相府的脸?
雨蝶飞暗自磨牙:那就是越、尘、封!混蛋,这梁子结定了!
月牙儿瞪大了眼睛:“什么?连小姐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小姐你这样打扮难道为了掩人耳目什么的吗?”她抓了抓夜行服,又碰了碰雨蝶飞蓬乱的头发,“呀,小姐你头发是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遭雷劈了吧!头发嘛,枯掉的剪了就行,一段时间后就能长回来。”她回避掉一连串的问题,有些无力地坐到桌边。
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可倾尽茶壶,愣是一滴水都没有。
这个皇后是有多憋屈啊!某大小姐满脸的不快,她什么时候被饿过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