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秘女人（5）
“什么时候？”杜城问。
“明天早上。”
“那到时候你要是画不出来呢？”杜城瞥了眼房间内那些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箱子，“我看这些东西你也就别拿出来了，直接打包送走吧，免得来回折腾。分局可不养闲人。”
“那我要是能画的出来呢？”沈翊头也不回的问，“以后这就是我的画室，你不会再有任何意见了吧？”
杜城冷哼一声，说：“我拭目以待。你最好别光嘴上能耐。”丢下这句话，他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沈翊一个人继续站在画板前、专注的盯着画纸上越发清晰的女人样貌。
原本是想买两罐罐装咖啡就返回去和蒋峰继续和那些不雅视频作斗争，可心中憋着一股气的杜城，没能忍住在分局院子里透口气的冲动，他自顾自的走出大楼，向被阴影笼罩的大院角落走去。
绕到分局大楼的侧面，披星戴月的杜城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去，那间他刚走出来的办公室的窗户透出明亮的光线，窗口内空一人。
望着那扇无比熟悉的窗户，杜城瞬间被拉回到往昔的回忆中。曾几何时，刚加入分局没几年的杜城，就是在那处窗台旁和雷一斐谈笑风生。那无疑是这份工作中最美妙的回忆。
那时的杜城还只不过是个对警察这份职业一知半解的毛头小子，要不是有雷一斐亲囊相助，把那些宝贵的经验无私的分享给这位晚辈的话，杜城可能会多走许多弯路，甚至有可能半途而废，一如他曾经那样一事无成、只知终日怨天尤人。
雷一斐就是我的引路人，杜城想，甚至可以说是我人生的灯塔。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想到这些，杜城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露出一抹怀念的微笑。
“怎么了？挺开心的啊，案子有进展的吗。”
女人的话语声把杜城从回忆中拽回现实，他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发觉是何溶月从分局大楼的侧门走出、正向自己走来。
杜城嘴角残留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
注意杜城的表情变化，何溶月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她看向杜城方才视线射向的方位。当看到那间露出灯光的窗口时，何溶月顿时了然于心，她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杜城，你果然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啊，她想。
“抱歉啊，”杜城略显生硬的打破沉默，“让你加班到现在，累坏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何溶月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难度不大，不算麻烦。对了，新来的那名画像师怎么样了？之前那起案子——就是半截女尸那起，他隔空画像的事迹已经在局里传开了。”
“是吗”？杜城话语的温度立刻骤降，“有些人就是对这种陌生神秘的东西盲目推崇。画的再像，最后还不是靠我抓到的人？我抓到那名杀人犯可没用上他那画像。”
“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停顿一下，何溶月装作不经意的说：“杜城，你是因为雷队的案子才对沈翊有意见的吧。你是最清楚的那个人，沈翊他只是被利用了，他并不是有意——”
“我知道。”
杜城生硬的打断了何溶月的话，“我只是！我只是过不去。”
“可我认识的杜城不会总是怨天尤人。”何溶月平静的说。
杜城无言以对。
“好了，晚安，我回家了，你就继续加班吧。”轻轻拍了下杜城的肩膀，何溶月径直离开，只留下眉头紧锁的杜城独自一人站在黑漆漆的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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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加了几乎一宿的班、直到快天亮才抓紧时间睡了几个钟头，但站在贴满各种和案件相关的信息的面板前，在早会上向同事们介绍案情的杜城却是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半点萎靡不振。
“————我们在梁毅家中提取到的有效指纹一共有43枚，经过筛查分别属于九个人，其中一个是死者自己的。剩余的这八个人经过核查，都已经排除了作案嫌疑。在案发现场的那处隐藏空间内，我们查获了82张梁毅和不同女性录制的淫秽光盘和87份病例，目前推测两者有对应关系。”
坐在一旁的局长张雅南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张光盘是下落不明的，如果这二者的确存在一一对应的关系。”
“没错。”杜城用力点了下头，“从这个角度也能说明凶手很可能就在这五张下落不明的光盘中。”
张雅南说：“抓紧确认这五个人的确切身份。还有，你们从监控里找到的那名可疑女性，目前是什么状况？有任何进展吗？”
“这个...目前还在调查中，监控中看不清那名可疑女性的脸，我们还在等画像师那边的结果——”
“对了，沈翊呢？”张雅南刚注意到开会的人中没有新来的画像师的身影。
杜城轻咳一声，瞥了眼画像师办公室的方向，回答：“估计他是没画出来，不好意思出来吧。”
“要不我去叫沈老师过来吧。”李晗自高奋勇的说。
“用不着。”杜城立刻说道，“让他歇着去吧。这时候八成睡得正香，别打扰人家做美梦，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哦，好吧。”李晗只能乖巧的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她的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瞥向画像室的房门。也不知道在紧闭的门后，那名英俊的画像师在做些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在呼呼大睡？李晗胡思乱想着。
沈翊当然不可能还在呼呼大睡，这一整晚他根本没合眼，一直坐在画架前、不知疲倦的在画纸上勾勒着。
这幅女人的画像已经到收尾阶段，只剩下嘴巴的位置还空着，在这张脸上留出了一块诡异的空白。
沈翊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显示器上呈现的模糊不清、包裹严实的女人，他手中的笔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画纸上跳舞。伴随着一个个舞步，画纸上留下一个个看似毫无逻辑的脚印。当曲终舞停之际，沈翊也将亲手摘下这女人脸上神秘的面纱，让她露出拼命遮挡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