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有所隐瞒
因为调查了小方师李相的背景，顺便扈琥也对李侘进行了调查，但掌握的情况不多，这个人看起来很简单。但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扈琥一直困惑于李侘其人，他不是吸血鬼，也不是方师，那么他是普通人类还是鬼人？
七年前那晚初见李侘时，虽然不知底细，扈琥毫不犹豫就把他迷晕了，事后当他反省时，也诧异于自己的行为，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那时到底想对李侘做什么。
扈琥的性格冷酷无情，不喜欢多愁善感拖泥带水，但有时在百无聊赖时，他会想起李侘。世上天然基因条件优越的人很多，但能激发扈琥产生一丝希望对方是自己同类的想法的却很少，李侘就属于这种。不过也就仅限于想想而已，种性转变非同儿戏，这种先例曾见于种族的古代历史中，近代以来可是从未发生过。
因为据记载被种性转变的吸血鬼就像昙花一现，还会招来方师的惩罚，对种族发展的实际价值微乎其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做也罢。如果真觉得对方基因好，现在种族内对杂交后代的管制放宽了，倒是不妨可以考虑这种方式。
扈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这次直接一饮而尽。
此时在1601室，聂敦正在等待聂升，他们约好汇合后再一起去见扈琥。聂敦一边煮着咖啡，一边思索着扈琥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他尤其又回忆了一下之前和李侘纠缠时是否在1201室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突然聂升打来电话，说今天公司有事暂时不能马上回来，让聂敦先去见扈琥，扈琥正在12楼等他。无奈，聂敦只能喝了一小杯刚做好的咖啡后就出了门。
扈琥显得很高兴，把早已准备好的威士忌递了一杯给聂敦，招呼他坐下。
“老大，你看起来有点疲惫啊。”聂敦主动问候，虽是问候，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扈琥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是啊，又清理了一个杂种，是有点累。”
聂敦只觉浑身一凛，他明白扈琥所说的“杂种”是指吸血鬼与异族的杂交后代，对此他不能表达任何不满或质疑，但对这项颇为神秘的事务又有点兴趣，便说道：“明白了！不过，老大，清理一个活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警方总会有所调查的。”
扈琥冷笑道：“哼，看来你很害怕？”
聂敦有点意外，不过他知道此时应该显示诚实和真诚，他咳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我猜我可能会有点害怕，毕竟对方有一半是自己的同类。”
扈琥沉默了一会儿，手里把玩着威士忌酒杯，良久才说道：“阿敦，你愿不愿意参与？”
聂敦这下是震惊了，按说能够参与这样的事算是一种机会，意味着将来在种族内有可能进入更高的圈层，但这种事实在肮脏，而且他不确定扈琥突然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提出，是要试探我吗？
但聂敦必须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不能犹豫过久。他喝了口酒，舔了舔嘴唇，说道：“老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胜任，不过我愿意协助你。”
扈琥笑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聂敦等着听他是不是会有后文，但扈琥却闭口不言了。冷场了一会儿，聂敦只好主动问道：“老大，你这次回来是不是组织上有新任务？”
扈琥似乎思索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最近家里还太平吗？”
聂敦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便说道：“挺太平的，就是住16楼对门的女孩儿好像死了。”说完聂敦不露声色地看了看扈琥，想看看他对此事的反应。
扈琥平静地没什么反应，但聂敦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眼睛微微动了动，那是一种冷酷的表达，聂敦心想他果然对那个李侘关心的女孩儿的事是知情的。
不料扈琥忽然冷冷地说：“死了？焉知不是障眼法！”
“啊，什么意思？”聂敦有点吃惊，他很想知道扈琥有什么高论。
扈琥摇了摇头，沉声说：“你们做好准备，也许随时有新任务。”
按规矩聂敦不好多问，只好顺势先应承下来。
扈琥又问道：“还有其它情况吗？”
聂敦做出想了一想的样子，才回答说：“其它没什么了。”
扈琥阴沉沉地盯着聂敦看了一阵子，视压之下聂敦觉得时空都仿佛有点扭曲了，但他必须扛住，要表现自然。
扈琥随后轻声笑了起来：“阿升今天怎么这么忙？”
“要不我再联系他一下？”
“不用……这样吧，待会儿我们餐厅汇合。”
“餐厅？”聂敦吃惊地问：“还约了人？”
“你今天话还真多！”扈琥虽然这么嗔怪着，但并没有真的生气：“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回头跟阿升一起去这个地方跟我汇合。”说着扈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聂敦，然后起身走进了卧室。
聂敦接过来一看，上面用章草字体写着“别苑”。
回到1601后，聂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愣，默默复盘着刚才和扈琥的会面。扈琥是一个不能掉以轻心的人，自己刚才没有对他说出全部的实话，这只老狐狸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
扈琥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行踪隐匿，他租下的1201室其实算是一个据点，他偶尔会住在那里。除了卧室只能扈琥专用外，作为三人小组的成员，聂氏兄弟被允许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随时使用那个房子。
聂敦知道那里有监控，扈琥并没有隐瞒，不仅如此，他还把监控的开关权限授权给了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都可以操控监控的开关。
聂升平时不去1201，但聂敦有时会使用，因为他们俩接触紧密，聂敦犯懒的时候就不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直接住在那里。出于隐私保护的私心，聂敦从不打开监控，以往扈琥对此并无疑议。
但聂敦不会忘记，李侘上次曾经提醒他监控是开着的，还说他用了手段暂时让监控处于失效状态，让聂敦尽快离开。聂敦照做了，心里留了一丝惊疑，聂升绝不会开监控，只能是扈琥，他这么做只是无心之举，还是有什么企图？
不知为什么聂敦相信李侘的本事，他相信监控没有拍下什么内容，扈琥从监控上不会发现疑点。扈琥今天频频闪烁其词，乃至语出惊人，也许是自己过于紧张和多疑了。
不过聂敦久久地无法摆脱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对扈琥隐瞒信息等同于撒谎，这明智吗？即使真要帮助李侘，是否一定要与扈琥作对？尤其还有一个聂升，他和扈琥都是认识李侘的，难免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玩嗨了不会说漏嘴。
聂敦不免十分烦躁，他站起来在客厅里踱着步。他忌惮扈琥，但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李侘，他在胡思乱想中竟然庆幸李侘是男的，再怎么搞也不会搞出杂种后代，扈琥也就没有机会清理门户了。
聂升进门的时候，聂敦居然没有察觉，直到聂升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聂敦吓了一跳，反而质问他：“你怎么回事，跟猫一样！”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换了一种语气：“一直在等你呢，今天这么忙？”
聂升重重地坐进沙发，往后一靠，烦躁地说道：“今天开了3个员工。”
“哦，怎么了？”聂敦一边问一边去吧台调酒，人累的时候可以喝点白兰地。
“都是不成器的东西！”聂升忿恨地说：“居然还有一个我的助理，给我丢脸。”
聂敦把酒递给聂升，他接过来就一饮而尽，顺手把空杯子交还聂敦。他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一个汇错了款，一个弄错了合同，一个疑似性骚扰。”
聂敦笑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就把人开了，是不是残忍了点。”
聂升接过第二杯酒，再次一饮而尽，但这次没把空杯子交给聂敦，而是自己把玩着，聂敦见状便在旁边坐下。
“都说劳资是仇家，但是老板受苦受难的时候，员工根本看不见，又有谁会去心疼老板呢？心狠就心狠吧，有些错误不能原谅。”聂升说得颇为幽怨。
聂敦无话可说，他由此想开去更觉荒唐，人类身为最聪明的高等动物，却好像越进化越分化，一个小公司尚有那么多事儿，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糟心事儿不说了。怎么样，你见过大哥了？”聂升的口气里充满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