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家失踪的千金(二)
第二天一大早。
“喂,醒醒。”那人站在路九鸢面前,用脚碰她的小腿,喊道。
“嗯……”路九鸢习惯性地哼哼两声,“我怎么睡着了?”
“起来赶路。”那人像是懒得回答她的问题一般,催促道。
“……”
路九鸢语塞,慢吞吞地起身。
真是的,养尊处优惯了,忽然这么粗糙地睡一晚,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晃晃脖子,问。
“你知道或不知道,重要么?”那人已经不耐烦了,语气里有了几丝不善。
路九鸢识趣,不再问了,随手理了理衣服,站到他面前道:“好了,走吧。”
那人不知从哪里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根绳子,迅速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将另一头捆扎在自己腕上。
“……”
两人上路了。
一路上,路九鸢到处观望,发现自己竟还在城中。
“你是怎么敢劫持我还不第一时间出城的?”路九鸢感叹道。
“没必要,又不是走不掉。”那人没回头,道。
“这么狂妄自大?我告诉你,我爹手下的侍卫,各个身怀绝技,要我说啊,你还是趁现在把我送回去,我也不追究你,到时候再帮你扯个谎,就说……就说是你救下了被劫持的我,特意护送回来家,怎么样?”路九鸢撇撇嘴,试图用语言感化眼前的这个人。
“你这张嘴,有点多余啊,需不需要我帮你闭上它?”那人用力拽了一下绳子,冷漠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路九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乖乖的闭上了嘴,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又忍不住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都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我告诉你,人和人遇见都是缘分,那可是几世修来的,你别这么死板无趣嘛,这一路上——”
“叫我司丞就行。”
那人像是听不下去了似的,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姑娘是忘了自己昨夜拿刀抵着她脖子么?
“哦,好,我叫路九鸢。”路九鸢怔了怔,点点头道。
气氛突然陷入沉默。
“怎么不继续说了?”司丞有点不太习惯,回头问道。
“我爹,还有侍卫……”路九鸢指着不远处道。
“哦?”
第二章
闻言,司丞转头,看向路九鸢手指的方向。
是了,是路昭,周遭围着一群侍卫和官府的人,在盘查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昭面色郁闷严肃,看起来路九鸢失踪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了。
“爹……”路九鸢欣喜喊道,却被司丞一把捂住了嘴。
“干什么?”她含糊不清地说。
司丞没回答她,挟着她进了一家茶馆。
不远处的路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身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望去,可人早已走了,自然是什么都没望到的。
“你们且先查着,仔细些,我去那边看看。”
找了一夜,他早已累了,眼睛酸涩得不得了,可尽管如此,他却仍只是伸出两指捏了捏眼头,亲力亲为地跟着每一处的盘查。
“老板,来壶龙井。”
刚进茶馆的门,司丞就招呼小二道。
路九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茶上来了,司丞拿了两个杯子,斟满,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拆开后,是些白色粉末。
他给其中一杯茶中倒了些,将它推给路九鸢。
“??”
路九鸢一脸朦胧地看着他:“你当着我的面下药,还让我喝下去?”
司丞没回话,起身走到她身边,强行把茶灌进了她口中。
路九鸢反抗不过,一杯茶喝得半杯都洗了脖子,“你干什么?”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什么东西?”
她又张口,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费劲了,这药是特制的,你刚才吞的量,足够让你半月说不出话来。”
司丞看着她挣扎,淡声道。
“你有毛病?”路九鸢用口型骂他。
“让你继续说话给我找麻烦,那才是我有毛病。”司丞抿了口茶,笑了。
“……”路九鸢无语至极。
这下怎么办,还怎么喊救命?
真是缺了大德了。
“还有,我劝你别做那些小动作,没用的,不过你要是靠这个来解闷的话,我不反对。”
司丞看着她一脸幽怨,继续道,“喝好了么?好了就上路吧。”
路九鸢明明不愿,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跟着他站了起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药不只是让你不能说话,还会让你按我的意思行动。”
司丞又转过来补充道。
“……”路九鸢在心里已经骂了他八辈祖宗。
“走吧,避开你爹和那些人,我们找个客栈歇歇。”
“……”
路九鸢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了茶馆,又在近处寻了个客栈小歇,只是奇怪的很,那司丞自从进了客栈就给路九鸢留了个“乖乖在房间里休息”的命令,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见人,
“他做什么呢?”
路九鸢很想知道,但没办法,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努力靠近墙壁,妄图听清司丞在隔壁干什么。
显然是没用的。
“喀”一声,路九鸢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是司丞,他朝着路九鸢走来,手里拿着不知名的东西。
路九鸢看不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只感觉到他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把什么东西糊在了自己脸上。
“你做了什么?”她用口型问他。
“没什么,给你换张脸罢了,你路府小姐谁不认识,顶着这张脸出去太危险了。”
司丞云淡风轻地说,路九鸢却听得冷汗直冒:
换张脸?
怎么换?
他刚才糊在自己脸上的不会是别人的脸皮吧?听起来有点瘆得慌啊……
“来,看看。”司丞看路九鸢这副模样,觉得好笑极了,拿了面镜子让她看。
路九鸢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差点连镜子都扔了。
这是谁啊!脸黑如炭不说,还满是痘疤,还是兔唇!
堂堂路府小姐的脸去哪儿了?!
她把镜子倒扣在榻上,用一种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司丞。
“易容罢了,等不用这张脸了,配上我特制的药水洗掉就行,你还是你。”
听到这话,路九鸢肉眼可见地长松了一口气。
“这就放心了?那走吧。”
司丞注意到她这一动作,被逗笑了,清清嗓子道。
路九鸢哪里还有反抗的权利,只得乖乖地跟他走。
刚出了客栈,两人就迎面对上了一个和尚。
那和尚盯着司丞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抓紧了他的衣服:
“就是你就是你,方才给对面的姑娘茶里下药!”
此言一出,来来回回的行人都停住了脚步,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那和尚见他不说话,便又抓紧了几分,追问道:“你为何不说话?我方才亲眼看到的,你——”
“拙荆身体欠佳,为了给她调理身体,我常常往她的茶汤中放些特制补药,是吗,夫人?”司丞打断他,从容不迫道,说罢,还看着路九鸢。
意思很明显了。
路九鸢点了点头。
已经见识到了司丞的厉害,她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见到路九鸢点头,众人哄笑着散了,那和尚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失敬失敬……不想竟是这样的,不如这般,就前面的汤面,小僧做东,您二位赏个脸,就当是小僧为今天的事赔礼道歉,可好?”那和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斟酌片刻道。
“好啊。”
司丞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