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家失踪的千金
“快,保护老爷和小姐!”
府中原先正摆着宴,一派繁华热闹景象,这会却乱作了一团,庭院中的侍卫来回穿梭,防备着不知在何处的敌人。
突然,一个不知名物体落地,“嘭”地一声,浓烟弥漫开来。
“捂住口鼻,烟有毒!”一个侍卫道,利落地抬袖,其他的人听见这声,正要抬手,却已迟了,那些侍卫们,包括院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小心!”最先开口提醒的那个侍卫暗骂一声不好,一边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一边谨慎的看着四周。
此时只有他一个人还清醒着了。
浓烟中有个身影在跑,这侍卫迟疑片刻,追了上去。
“站住!”他三步并作两步,去追赶那个可疑的身影,然而在他追上的那一刻,那身影便转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穿透浓烟。
方才那个活生生地还防备着的侍卫,这会已成了具死尸,他的脸像是被撒了什么极具腐蚀性的东西,已经血肉淋漓,模糊得没了五官,在他的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死的透透的了。
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笑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停在一名女子旁边。
这女子穿着华丽雅致,发后插着一支钗子,做工精雅。
正是路昭独女路九鸢。
路九鸢今年方才十五岁,今日,是她的及笄礼,路昭为了悼念他那为了生路九鸢而亡故的妻子,十几年来颇为疼爱她,今日更是大摆筵席,邀了很多人前来。
本来一件喜事,如今却成了这样。
身影顺着路九鸢的身子一直看到了躺在她旁边的路昭,突然,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来,仔细看,那刀刃上还血迹未干。
“路昭啊,你的死期,到了。”
他道,将短刀祭了出去。
然而就在刀尖碰到路昭脖颈的那一刻,他却又停了手,看向另一边的路九鸢:
“路昭,我改变主意了。久闻酒州路昭路老爷爱女如命,不如我……哈哈哈!”
蓦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蹲下去将路九鸢打横抱了起来,在烟消散殆尽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约摸一个半时辰,烟的药效过了,原本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人“哎呦哎呦”着爬起来,吃痛地揉着鬓角。
“九鸢呢?”
询问的声音传来,正是路昭。
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颇为不适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左右张望着。
“这……”侍卫们面面厮觑,不知如何作答。
“那还愣着做甚?找!快去找!”路昭勃然大怒。
刹那间,院中的侍卫如鸟雀般散开,四处寻找路九鸢的踪迹。
“经刚才一闹,九鸢踪迹不明,宴席也难继续,路某烦请诸位去花园一坐,喝杯茶。稍等片刻,我们……重开宴。”路昭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对来赴宴的众人道。
众人点头,由一名丫鬟引路到花园。
路昭正欲同去,却见一名侍卫朝他走来,于是停了脚步:“可找到什么?”
“老爷,”那侍卫答,“府中未见大小姐踪迹,倒是在偏门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
路昭闻言心脏狂跳,花了半刻镇定下来,颤着声音问道:“是九鸢?”
“不是。”
路昭的心跳这才缓下来:“是谁?”
“应该是六子。”侍卫答,“那尸体穿着侍卫服,但是面部被严重腐蚀,无法辨认身份,我们也是将所有人集中起来,才发现少了老六……”
“报官吧,等官府来看过,就好生葬了,别叫他家里的人看见他的死相,老人家年龄大了,他妻子又尚在孕中。”路昭摇摇头道,抬脚朝花园走去:
“找九鸢的事不许停。”
“是。”那侍卫应道。
官府很快就派人来看,仵作验了尸,只摇头叹道:“毒啊,杀人索命就罢了,竟还让人在死前遭受这种疼痛。”
侍卫们围在一处,看着面目全非毫无生机的六子,攥紧了拳头,骨头嘣得咯咯响。
活的六子,突然就死了。
六子其实不叫六子,因为年级排第六,又正好姓刘,所以大家才都叫他六子。他本名,叫刘泰凌。刘泰凌长得端正,父母健在,去年刚娶了媳妇,媳妇前些日子刚给他怀了个娃娃……
这日子眼看着要更好了,人却没了。
几个侍卫没忍住,哭了。
宴席是没等多久就重开了,座上人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了,尤其路昭,心不在焉,如同一个木偶,众人也看得出他心情沉闷,便宽慰道:
“路老莫急,人会找到的。”
“是啊是啊,路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就是就是,若您急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呐!”
……
路昭听得头痛欲裂,沉默半晌道:“谢谢诸位好意。”
然而他的心里却道:
“但愿如此。”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月亮今晚没出来。
城郊的一片林子里树木婆娑,虫鸣阵阵,一间小屋里亮着灯。
“嗯……”路九鸢不自在地哼声,艰难睁开眼。
这是哪儿?
她心里“腾”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光线昏暗,勉强可供视物,陈设简单,入眼的只有张木桌子,桌前背对着路九鸢坐着一个人,像是感知到她醒来了似的,转过身子看着她道:
“醒了?”
“你是谁……”路九鸢心生警惕。
“我?不重要。”那人笑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路昭的女儿?我没抓错吧?”
说罢不等她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抓错。”
“你……认识我?”路九鸢听了这话,觉得奇怪,出声询问。
“不认识。”那人很快否认。
“那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抓我?”路九鸢更加迷糊。
“姑娘啊,我何时跟你说过不认识你就是与你无冤无仇?”那人笑了,肩膀一耸一耸。
“绕了半天说了句废话。”路九鸢道。
“哦?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路昭的女儿,性子挺烈啊!”那人笑得更加放肆,“我倒是挺好奇,那么个缩头乌龟,怎么会有你这样胆子大的女儿。”
“我也挺好奇,你跟我爹到底有什么恩怨,要把账算在我一个姑娘身上?”路九鸢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
“因为你,本来就不该存在。”
“我呸,我娘搭上自己的命把我生出来,你告诉我我不该存在?既然这么说,那你杀了我啊!”路九鸢硬气地甩开那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啐道。
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路九鸢不该存在,这是她的底线。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么?”那人却不顾就她的脾气,冰凉的刀刃抵上了她的颈。
路九鸢却索性闭上了眼。
僵持片刻,那人移开了刀刃,转身不再与她说话。
路九鸢在他背后轻轻长出了一口气。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在赌他费这么大劲抓自己……应该不会轻易动手。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如果真要动手,早就动了。
还有,出事这么久,爹该担心坏了吧……
路九鸢心情复杂。
长夜漫漫,两个人都装着各自的心事,各自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