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大通铺
“隐秘任务。”慕生凉飕飕来了句，“你就这么简单出卖了你的隐秘消息。”
“你也就骗骗小姑娘了。”慕生横了鹤兰一眼，“你说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泄露隐秘消息。”
“谁说我泄露消息了？重点我还没说出来呢……”说到此处，他惊觉失言，忙看向林鸦鸦，“不是这个意思，力所能及的范围，我可以告诉你许多消息。”
“前提是不重要的消息吧？”慕生已经把鹤兰怼得哑口无言。鹤兰只能恶狠狠的看着他。
“鹤兰学长，这样子看着我做什么呢？”
鹤兰憋屈极了反而笑出了声，“我只是想，天才果然不一样。内部都传你获得许多省级奖项，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我现在才知道学术天才在人情世故上，也是不逞多让的。”
“也没有，只是鹤兰学长漏洞太多了。我也没想到这个学校排的上名的学霸，只是这个样子。”慕生用一种很失望的口吻说。
他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暗指鹤兰不过如此的意思很明显。这三言两语可说是一个杀人诛心了。
鹤兰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在慕生这里可说是丢尽了面子，他非得说些话挽回，又迫于一时半会想不出。
恰此时，那边检查行李的人忙不过来了，就喊鹤兰去帮忙，他临走前，朝林鸦鸦和段甜点了点头。
他的身影走远后，慕生还不肯放过他的背影，死死盯着，并对林鸦鸦说：“以后再有这么说话的人，一定离远些，鬼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慕生对鹤兰很没好感，他同样看出鹤兰对林鸦鸦的特别。若林鸦鸦是个大美女就算了，还可以解释为单纯的喜欢。
可林鸦鸦什么长相，他们都看得见。
鹤兰又不是和林鸦鸦本来就认识，如今鹤兰才见了林鸦鸦几面，就上赶成这个样子，很难不让慕生警戒。
慕生不想看见林鸦鸦被利用，或者被引诱到爱情的漩涡里，被欺骗、戏弄、羞辱。
因为他知道鹤兰这种人不可能喜欢林鸦鸦这种长相。
“哦，好，慕生。”林鸦鸦虽然不知道慕生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但她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随口答应下来。
林鸦鸦无意中瞥见，段甜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刚刚也没有说错话。
她不解的回望过去，段甜用一种勉强的笑意，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或者鄙视什么。
“带你去今晚的临时宿舍看看。”段甜恢复了平时的友好笑容，挽着林鸦鸦胳膊要走。
慕生挡在他们前面。
“还没有通知住宿吧？你怎么什么消息都比我们提前知道？难道你也是助教？”
“我……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疑，手机收上去了，通知效率肯定低了。老师都是挨个通知的。你要是急，也可以找老师问啊。”
她坚持挽着林鸦鸦的胳膊，强势的走了。
林鸦鸦没有抗拒，慕生不便再阻拦了。
林鸦鸦没排斥她，因为她想了想之后，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段甜的提议。
林鸦鸦发现，身旁的段甜，即使走出去很远了，脸上还是失落的样子，也仍旧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林鸦鸦问。
她失落的摇摇头。段甜说：“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好像。”
“记……得？”
“嗯。”
“不会呀……宴会那天，我都记得……”
“不是。”
“嗯？”
“我和他，其实以前见过的。以前去海边度假，忽然涨了潮，我和很多不会游泳的人，都被海浪卷到深处了。那时候我只有七岁，五岁的他，已经游得一身好泳。他一遍遍给在水里挣扎的人，递来救生衣和泳圈。那次的涨潮十分突然，且来势汹汹……有一个小孩子沉得快，体型有小，没有被及时发现，才三岁就淹死了。如果他当时没有给我泳圈，也许我也会被海浪拍打到暗礁上，没准也死了。”
“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林鸦鸦感叹了句，“也许他递泳圈的人太多，才对你没了印象吧？”
“也许吧，可我绝对忘不了他，我只知道他是慕氏集团的少爷。”
林鸦鸦感到一些可疑：“你为何会知道，就是慕家少爷呢？照常理，你应该对他的长相印象更深。”
“说来惭愧。”
“呃？”
“我小时候就是高度近视，玩水谁会戴眼镜呢。近视眼手术，我是近几年才做的。那时候的我，一米之外人畜不分。”
“那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慕生？也许……”
“就是他。”段甜断定的说，“虽然我看不见，但听得见。被他救下的人，有人认出了他，喊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林鸦鸦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追他？”
段甜的脸色突然变化，有点阴郁，有点警惕。段甜想起了刚才林鸦鸦对慕生言听计从的样子，不满的说：“鸦鸦，你不用那么听他的话。你和他也不熟，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关照，甚至为了你和鹤兰对着来？”
她话里有猜忌、打探之意，林鸦鸦从她的眼里，看见了不服。
“他对鹤兰学长的态度，不是因为我。”林鸦鸦说。
段甜显然不信，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临时宿舍到了后，鸦鸦才发现这儿的女寝只有一间，住的都是大通铺。
住宿条件算不上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段甜领着林鸦鸦一进去，有人就叹息：“居然还有人来……这么小，我们自己都不够住。”
“什么人啊，为什么长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奇怪。是残疾人吗？”
“自己找地方住吧，我们可没空给你挪窝。”
进门后还没有走几步，一顿冷嘲热讽就毫不避讳的传来。
段甜也没有为林鸦鸦说话，反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林鸦鸦的反应。目光里满满的看好戏。
林鸦鸦垂下眼眸，想了想，哥哥一定也不想看见，自己在学校的第一天，就“惹是生非”。
说实话，她还没进来的时候，对这些新同学有许多美好的期望，可迎接她的是这样的话语。
林鸦鸦大致看了一眼，大通铺差不多二十来人，说那话的只是个别人，许多人都沉默着，没有管这么多。
确实很挤，房间不大，人却多。
她往一个空位去，立马有人尖叫：“那是段……的，总之，你换一个，有人了。”
尖叫的人看了眼段甜，段甜笑笑，什么话也没说。看好戏的眼色，从未在她眼里消失。
看着林鸦鸦被排挤，段甜有股报复的快意——
慕生和鹤兰都围着林鸦鸦转，把一个丑女当做宝。这不？回了女生的天地，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对于讨厌你的人来说，总能在你身上挑出无数毛病，段甜对林鸦鸦就是这样。
但讨厌归讨厌，这不影响她想利用林鸦鸦。
段甜的冷眼旁观，和林鸦鸦的沉默寡言，让挑刺的人更加有恃无恐。
接着，林鸦鸦挑的几个空位，都被宣告了有人。
林鸦鸦心里一阵失落，她没想到第一次来集体学校，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些人，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些尴尬场面。
她很无奈，也很落寞。
她放眼望去，照这些人这么说，她简直没有地方可以睡了。
她正想理论一番，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身材瘦高，长相普通的女孩子，朝她说：“来这儿吧，这里没人。”
“啧，装什么好人。”有人很小声的说。
瘦高女孩朝声音源头看去，很快大家就噤了声，没人再有异议，都整理自己的铺去了。
林鸦鸦朝瘦高女孩走去，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瘦高女孩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朝这边走来的段甜。
段甜觉得这瘦高女孩很多管闲事，警告的看她一眼。
瘦高女孩原本想说的话，忍了下去，只是对林鸦鸦点点头：“没事，本来就该是你的。”
林鸦鸦对这个女孩很有好感，还想和她说话，却发现她冰冰冷冷的，不怎么搭理自己。
林鸦鸦只好识趣的沉默下来。
“本来我还在我的铺旁边，给你留了个空位呢，看来你都不需要了。我为了给你留这个空位，和其他人争了好久呢，威逼利诱都使上了。”段甜讨好的看向鸦鸦。
真的是这样吗？可刚刚段甜什么也没说。林鸦鸦不禁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林鸦鸦觉得，段甜好像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她报有那么多善意？
被林鸦鸦这么盯着，段甜不犯怵，甚至连心虚都没有，极为自然的将手往林鸦鸦肩膀上一搭，好声好气的说：“刚刚只是怕别人嫉妒我给你留铺，这才没有说话，准备等她们没看着你了，再跟你讲的。”
林鸦鸦勉强信了。
干嘛要怀疑一个人的善良呢？林鸦鸦反思自己。因为她长这么大，一直被教育“严以待己，宽以待人”，所以……她觉得怀疑段甜的善良是错的。
“哼，呵呵……”瘦高女孩低低的笑声传来，可她的目光一点也没往这边瞟，段甜只能暗瞪瘦高女孩一眼，不好发作。
中午一过，起了很大的太阳，房间里有些许闷热。
有人被子薄穿的少，不觉得热。有人被子厚穿的多……
一个人按开了空调遥控器。一阵阵冷风来袭，这人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鸦鸦还在午睡，冷不防被冻醒了。醒来后脑袋阵阵发晕，头晕目眩的。喉咙干巴巴的，身上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
她坐起来，正好瘦高女孩也醒了。
林鸦鸦扬起一个笑容，瘦高女孩没理她，自顾去翻衣柜里面的厚褥子去了。
“空调怎么开了？”林鸦鸦嘀咕。
许多人也被冷醒了，前仆后继的去衣柜取棉絮。
“衣柜还有这东西？学校准备挺充分的。”拿了棉被的人，心满意足的回床继续睡。
这些人宁愿盖厚被子，吹冬季气温的空调，也不愿找找遥控器，调整空调温度。
林鸦鸦也朝衣柜走去，这时候还剩几床厚薄的棉被，正想拿时，几个人从后边把林鸦鸦推开，气势汹汹的抢走仅剩的被子。
“哎，刚好还剩三床被子，我们三个够了。”
“咦，两床厚的一床薄的，我们三个怎么分呀？”
“都拿走！冷就两人一床盖厚的，热就三人一床盖薄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总比没有强。”
这几个人死死抱紧被子，商量完后，一骨碌跑回大通铺，全程正眼也不给林鸦鸦一眼，眼角即使往林鸦鸦这边看，也是充斥着一股漠然、歧视的味道。
林鸦鸦有些愤怒，也有些憋屈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真的来气了。
“喂！”
三人脚步顿了顿，没理她，继续走了。
“喂，搞什么？那我怎么办？我先来的！”
林鸦鸦愤怒的话，只引来那三人的轻笑声，笑过之后讽刺的看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没有理林鸦鸦。
有人被这些动静吵醒了，不耐的说：“你搞什么？睡不睡了，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我去……你们抢什么棉被，空调温度这么合适，真的是不知足。”
说话的是个胖子，因为体积大，睡觉还爱摊平了睡，睡姿不好，还动来动去。睡大通铺，别人都怕自己被压到，就离她远远的。所以，这个胖女孩一个人睡了三四个人的床位。
这会儿，房间里的女孩们几乎都被各种动静吵醒了。
有人听出不对味来，问了句：“空调不会是你开的吧？遥控哪来的？”
“当然是我爸给我的，这么好的条件，不充分利用，想什么呢？”胖女孩说的“好条件”是指空调。
“你爸是谁？”原本还有些不满的人，抓住了她话里的含义，谨慎的问。
“来新春学院读书，还不知道校长？”
这下真的没声儿了。没人再提空调该不该开。
林鸦鸦气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这么低的温度，没有棉被不行啊。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寸步不让的人，可她不得不为自己争取。林鸦鸦下定决心继续争论，瘦高女孩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