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开三朵，各自精彩7
王晓安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到X左旗卫生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这家卫生院是一家二级基层医院，是向多个社区提供综合医疗卫生服务和承担一定教学、科研任务的地区性医院。D市的帮扶医疗队曾在此开展过教学培训工作，晓安和李想驾轻就熟地直奔外科值班办公室。
当晓安在病房里再次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摄影师阿鹏的时候，晓安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重伤的阿鹏显得格外的消瘦憔悴，印象里往日生龙活虎的阳光男孩儿，此时被病痛折磨得面色惨白，眉头紧皱！
他的主治医生告诉晓安，阿鹏是被当地牧民从野外救回送来医院的，因冻伤患处严重感染，他已经持续高烧四天了。阿鹏坚决拒绝截肢手术的治疗建议。晓安和师兄李想仔细研读了阿鹏的病例、医生的诊断、抗生素等药物治疗的记录以及阿鹏最新的各项身体检查指标。两人对视一眼，李想叹了口气说：“现在看来，抗生素已经没有效果了！确实只有截肢一条路了！”
卫生院的医生随即拿出了准备多时的截肢手术方案，大家连夜讨论完善。现在的难题是，没有家属在场可以在手术文件上签字，阿鹏本人又抗拒手术！
一旁的龙翔出声问道：“我听说阿鹏的父母都在A国？已经联系上了吗？”
卫生院的医生回答道：“电话联系上了！他们办签证、买机票、转机来咱这儿都需要时间！阿鹏等不了了！”
李想说：“也是！光靠电话里说要手术截肢，家属不可能轻易同意的！”
龙翔看了看晓安问道：“我们和A国有时差，现在正好是他们的白天！要不开一个线上的视频会议，和他的父母视频交流一下阿鹏的现状，把手术方案共享一下文件？我想只要能确切地把阿鹏的情况向他们表述清楚，他们会同意你们的方案的！毕竟是保命要紧的！”
晓安和李想都表示同意。
卫生院的医生为难地说：“我们卫生院的条件有限，别说是国际连线，就是和省内大医院视频都很难！”
龙翔安慰大家说：“设备和技术问题我可以解决！视频会议可以同步录音录像！共享文件还可以‘云签署’，我来为你们做技术保障！把阿鹏父母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所有的医生闻言，都面露喜色。
晓安感激地对龙翔说：“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龙翔宠溺地回应晓安说：“别忘了，我也曾经是你病人的家属！还是你让我体验到了术前会议的重要性！”当着众人的面，龙翔把本想说的“领教”换成了“体验”！晓安深知龙翔的脾性，做了一个鬼脸后转头对李想说：“师哥，你帮忙向阿鹏的父母介绍病情和手术方案吧！病人家属都信你！”晓安故意加重了“信”字的读音，算是回应了龙翔的打情骂俏式的“正经话”！一旁无辜的、不明所以的李想，心中独自回味着晓安那句“信你”，猜想是否别有它意！
卫生院的医生如释重负地说：“太感谢了！病人家属在电话里总说‘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晓安安慰地对她说：“放心吧！我师哥能让他们明白的！我再去做做阿鹏的思想工作，争取他本人的同意！”
王晓安带着酒精和棉球走进阿鹏的病房。病房里昏暗光线里，高热中的阿鹏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晓安轻柔地用酒精棉球帮他尝试物理降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阿鹏突然睁大眼睛看向晓安！
晓安柔声地对阿鹏说：“阿鹏，我是晓安！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鹏的意识逐渐清醒，“晓安，你来了！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瞎说！你只是病了，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治好了病，我还等着你教我摄影呢！”
“我的手，还能治好吗？”
“阿鹏，你听我说！你的手冻伤太重了，坏死的组织已经严重感染，正在发展成全身的感染和炎性反应综合症。”晓安温柔地、慢慢地讲着阿鹏的病情。
“我不要截肢！我不能没有手！没有了手，我还不如死了！”阿鹏突然提高声量，带着哭腔激动嘶喊！
晓安用涂有酒精的冰凉的右手用力抚压着阿鹏滚烫的额头，左手轻拍着阿鹏的肩膀，嘴里像哄孩子般对阿鹏说到：“阿鹏，听话！别激动！听我跟你慢慢说！”
在晓安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下，阿鹏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你看，这些天你一直在发烧，抗生素已经不起作用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你重要脏器的功能就会衰竭。”
明白了晓安的话，阿鹏无助又茫然地看向晓安的眼睛。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相信医生，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不愿意手术的！”晓安虽然不忍，但现在必须要让阿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阿鹏，我们手术去掉这些已经坏死的组织，就能保住你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你担心没有了他们，你再不能拿起相机了对吗？”
“没有了手，别说相机了，连吃饭都得让人喂了！”阿鹏痛苦地说着。事实上，自打知道可能要截肢，阿鹏满脑子里都在想象着未来没有了双手的日子，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你知道现代科技有一个特别伟大的发明，叫‘仿生手’吗？”晓安改变了自己的语调。
“仿生手”？
“和你自己的手一样，甚至比人类的肉手更加厉害！他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会听你大脑的指挥！能感知冷热，但不怕冷不怕热！我们的肉手干不了的事儿，你将来的‘仿生手’却能干！你想想，这是不是太酷了！”晓安用自己声情并茂的讲述，感染阿鹏的情绪，唤醒他心里那个坚强、乐观、阳光的男孩儿！
“你会像《复仇者联盟》里的灭霸！”晓安说。
“灭霸是反派坏人！”阿鹏没好气地答。
“哦！也对！那《钢铁神兵》，‘弥赛亚之拳’！”
“没看过！”阿鹏不上当！
“那洛克人呢？手腕能变成枪炮的，别跟我说不知道，我知道你会打这个游戏！”
“我把手变成枪炮干嘛？！”阿鹏没好气地回怼着晓安。
“会魔法的手啊！很厉害的有没有！”看着阿鹏脸上终于松弛下来，晓安也从玩笑的状态转为认真地继续说到：“阿鹏，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了性命，相信人类未来的科技，会有更好的技术，更好的材料，更好的仿生手，也许真的比人类的手还要厉害很多的！你不试试，一定会后悔的！”
阿鹏看向晓安，含泪点了点头！
在晓安和阿鹏谈话的同时，李想在龙翔的技术支持下，也顺利地拿到了阿鹏家属的授权签字！阿鹏的截肢手术，准备在第二天上午正式进行！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上，龙翔看着眼前几位医生推着阿鹏的病床，脚步坚定地匀速走着，他的晓安此刻走在阿鹏的旁边低声和他说着什么，龙翔恍惚间又回到了年初，在D市都市希望医院的手术室走廊里，晓安也是这样推着自己的父亲进手术室的！自己那时对她说：“拜托了！”，晓安回答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