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井
眼镜男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里,一进门我惊掉了下巴。我的阅历不多,哪见过这阵仗?这个房间用阔气已不能来形容,简直就是奢华。会客的地方是用一整个树干雕琢而成的茶台,椅子都是红木打造,不远处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以及可以当床的老板椅。
在办公室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供奉着一座神龛,神像却被绒布蒙住,眼镜男说是财神,一般做生意的都供奉。满屋子飘满香火味。
眼镜男亲自给我们沏茶,便说起了4号井的事。
眼镜男是在几年前接手的这个矿,原先老板死后,眼镜男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这里。关于矿疖子和养猪的事,他一带而过,并没细说。
开始风平浪静,作业正常,直到4号井又出了事,一次冒顶,将一个班组16个人全埋在了井里,无一生还。
这时候又有人提起了矿疖子的事。并且上晚班的工人,经常在井下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没人敢再下去挖煤。
眼镜男无奈,就请高人来看了看,求得一枚镇魂符,贴在井口木椽上,并且那位高人再三叮嘱此后千万不得再开启此井。
4号井被封之后,矿上确实没再出过灵异的事,生产正常。
我此时突然想起来我刚下4号井时头顶上的那枚黄符,可下班就不见了。
眼镜男接着说,前几天2号井无法继续作业后,就想着把人调到4号井。他也想过当时高人说过的话, 但一想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也没事了,再说有镇魂符呢怕什么,就重新开启了。
开工的时候放鞭炮杀鸡,这事我是知道的。
然后4号井又开始接连出事,直到眼镜男看到井口的镇魂符不知所踪时,他慌了,就请来了专业降妖的道士。没成想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子。
陈苏突然问道:“为何不找当时给你镇魂符的那个人,而是找这个变戏法的?”
眼镜男无奈双手一摊:“那会的高人神出鬼没的,我哪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啊。”
“不过,这位小哥比那个骗子厉害太多了。我愿意出一万块钱,还请小哥帮我解决这个大麻烦啊。”
一万块?我心说挖半年煤也挣不了一万块啊。而陈苏这个木头却不为所动,仍然是那句:“我不要钱。”
我理解不了陈苏到底要什么,仅仅为了一个“受人之托”?托付陈苏的人,到底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越来越好奇。
等到夜色完全沉下来,陈苏叫我一起再去4号井。说此次事件,我必须参加。
我俩来到原先法坛的地方,这里没人收拾,仍然一片狼藉。陈苏驻足,对我说:“我会让你看到一些东西,不要惊慌,有我在。”
只见他将手指刺破,双指并拢,在我额头划拉着。我说:“一般不都是咬破手指吗?”陈苏沉着脸说:“你觉得你有多少根手指可以反复的咬?咬破的手指血还能止住吗?”
我一想也是,影视剧中是为了呈现主角的豪气。
正在走思的时候,后心就被陈苏拍了一下。
我眼前黑了一下,再恢复的时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围一片橘红色,陈苏先前插入地上的法尺向外扩散着涟漪,将周围一大片空地笼罩。空地上,游荡着约么十几个人,双手垂下,目光散乱,没有目的的挪着步子移动,头顶冒着黑气,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这他妈和我在长途汽车上的梦里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喊了一嗓子。这些不人不鬼的齐刷刷看向了我,之后发了疯的像我扑来……
然而他们碰到法尺的结界,便被弹了回去。
就这也把我吓一踉跄。
我问陈苏这是啥情况,陈苏说:“我帮你暂时开了天眼,你能看见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这些或许就是煤老板所说的死在井里的亡魂。他们执念太深,无法渡入轮回。”
“那怎么办?”
“帮他们消除执念,该去哪去哪。这也是我等的职责。”
陈苏让我不要进法尺的结界里,自己却从布包里取出一把纸伞,撑开后淡定的走了过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我从远处只能看见那十几个游魂聚在纸伞的周围,安定了许多。陈苏用手在比划着什么。
过了一会,那些游魂都跪了下来,陈苏转身走到法尺处,将其拔了出来,收在布包里。结界一下子消失,这些游魂化为一缕缕黑气,就要消散在空中。
正在这时,井口突然传来一声嚎叫,顿时空地上又起阴风。并且风向是朝着井口的。此时4号井就像一张大嘴,将这些黑气吞入其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苏愣了一下,但稍作停顿,他便急速奔向井口。我没想那么多,也疾步跑过去。然而还没等我进入井口,前面的陈苏被一股大力抛了出来,正好与我相撞。
这一下撞的我胸闷气短,缓了会才起来,再看陈苏,胳膊上已然出现了三道血印。
陈苏顾不得这点伤势,拔出木剑紧紧盯着井口。
然而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
我捂着心口,咳嗽几声,问:“咋回事?”
陈苏语气并没有变化:“大意了,有更厉害的东西。”
“那眼镜男说十几个矿工被埋在井下,刚才的游魂不就是它们吗?”我问道。
“煤老板说总共16个人。然而刚才的游魂数量不对。”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惊:“刚才只有13个!”
陈苏叹口气:“煤老板没说实话。”
我说煤老板没说矿疖子的事情。
陈苏听到矿疖子后有些吃惊,说道:“这里的风水不可能有矿疖子。”
这老刘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编了个故事?
“那咋办?”我想回去再问问那个眼镜男。
“开弓哪有回头箭,下井!”陈苏语气坚定。
4号井我比陈苏要熟悉,里面的矿道布局我大概清楚,毕竟我在里面作业了好几天。
此时我的眼前仍然一片橘红,但却如同点亮一盏微弱的灯,能辩物。这天眼的时效还没过。
我俩谨慎从井口往下走,4号井不过百米来深,以我的经验,最多半小时便能到底。我在前带路,故作轻松,周遭一片死寂,只有我俩的脚步声。然而我俩走了快一个钟头了,前面仍然是看不到底的矿道。
我停了下来,陈苏用眼神询问我为啥突然停了。
我对他说:“迷路了,这个井不深,早该到底了。”
陈苏并未慌张,拿出法尺在周围刻画一些符号。这些符号我认识,那是二爷教我的文字,陈苏刻的是天干地支里的一些东西。不一会,一阵风吹过,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再看周围的环境,我们只前进了不到一半,才到第一个岔口。
合着我俩刚才光转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