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苏
我大步疾走,来到了大众浴池,这是我来主街道的主要目的。自打下井开始,耳孔、鼻孔里全是煤黑,再加上近期反常的事,我打算洗洗身上的晦气。
果然,那个青年没再跟进来。
我舒服的泡了一个澡,感觉身心从未这般放松过。
等我出了浴池,那个青年居然在门口笔直的站着,像尊雕塑。他一直等着。
我对青年说:“道长,我是个学生,来打临工的,根本没钱。”
青年说:“我不是道长,更不要钱。”
“那你老跟着我干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青年认真的说。
此时我开始正视眼前这个青年,他或许不是江湖骗子,如果街边算卦的都像他这般,估计得饿死。可这青年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目前我这里遇到了不平事,我刚想着只有二爷能解决,此时就来了一个小道士。
我疑惑的问:“受谁之托?”
“我不能说。”青年脸上露出难色,他确实不善撒谎。
我尊敬的问“敢问道长怎么称呼?”
“我叫陈苏,不是道长。”
……
我带着陈苏回到矿上的时候,竟看到远处许多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确切的说,是4号井那里。
我脑子的第一反应是又出事了,快速跑过去,陈苏也紧紧跟随着我。
原来一群人围着一个法坛,法坦中央摆着一个简易的桌子,盖黄布,画八卦。桌子上香鼎蜡烛符纸乱糟糟一大堆。
一个穿黄色道袍、留山羊胡的道士摇着铃铛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一边上,光头和眼镜男都在那里紧张的看着,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合着这是煤老板请高人来作法了。
我向周围人打听这什么情况。
有人回答:“又死了一个,放炮的,哑火,过去看雷管的时候炸了,尸首都没找到。这几天一连串出事,老板害怕了,就找来高人作法。”
我没接话,仔细看着法坛中央的道士。这种降妖除魔的套路,符合我脑海里的印象,影视剧里不也这么呈现嘛。想起二爷的手段更像一个土八路,上不了台面。
我说道:“看起来像是专业的道士。”
陈苏淡淡说:“这是胡闹。”
我心里一沉,看了陈苏一眼,发现他的焦点不在法坛,而是看向了井口。
“有什么问题吗?”我也跟着看向井口。
陈苏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而是右手不断的掐指头,在算着什么。过了一会,陈苏说:“情况不太好。”
但并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作法仪式仍在热热闹闹的进行。
天色渐暗,饭点到了,道士停了下来,算是中场休息。人群便哄闹的散开,吃饭去了。
煤老板和光头恭敬的摆上了一桌,招呼道士坐下,倒上酒。道士双眼喂眯,捋着山羊胡,一副高人风范,骄傲至极。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8点多了,刚想招呼陈苏去吃点饭,一转眼发现他径直走到了道士跟前。
陈苏开门见山:“你这么做,很容易激怒它们。”
山羊胡子道士斜眼瞥了下,是个年轻人,根本就没兴趣搭理。倒是旁边的光头生气了。
“你谁啊?干嘛的?”光头看了一眼陈苏的穿着,怒喝:“你哪来的啊?谁让你进来的,这他妈门岗咋看的门?”
我急忙上去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来探亲了。道了歉就拉着陈苏往远处走。
匆匆吃完饭,人群又开始往4号井聚集,跟按时按点上班一样,甚至有人小声催促:“,抓紧过去,一会带班的点名呢。”原来这是矿上组织的。
陈苏随口说了一句:“胡闹!”赶紧往4号井赶去。
他有些生气了。
一群人又将法坛围了个圈。道士看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始了作法。
道士舞了一会后,猛然双眼大睁,桃木剑挑起桌上的符箓,在蜡烛上点燃了,而后猛喝一口酒,朝燃烧的符箓上喷了过去。顿时火光大盛,赢来周围一阵喝彩。
道士有些得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见他一手将桃木剑竖在心口,一手并拢二指,从剑身上抹过。嘴里叨念:“急急如律令,借我真君法力,除这作祟妖孽……”
转而道士双手握紧桃木剑,往前做出刺的动作。
这一下果然有奇效,顿时一阵风吹过,空气变得阴冷,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打了个哆嗦。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阵风变的凌冽,转而阴风大作,从4号井口吹来,打着旋,直接冲散人群,将法坛中间的桌子卷起来,绞的粉碎。阴风嚎叫着,似有无数人在哭泣。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大家速速离开,此地危险!”
伴随着呼喊,一个人影已经冲了出去。是陈苏。
陈苏不是跑过去的,而是一个箭步跃出去,转挪腾空便是丈余远,在向前冲的时候已然拔出了布包里的木剑,挽出几个剑花,朝着诡异的旋风逼近。
等到风停下来,现场已经狼狈不堪,煤灰吹的每个人都认不出了模样。
作法的那个道士滚落在一边,衣衫褴褛,许是被旋风绞破的,昏迷不醒。现场唯一站着的,是提剑笔直站立的陈苏。
大家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眼镜男和光头从吉普车后面钻了出来,看到这阵势,眼珠子差点瞪掉,急忙去道士那探查鼻息。
幸好无碍,道士只是昏迷了。这个时候眼再瞎的人也能看出来,是陈苏阻止了一切。
眼镜男快速跑到陈苏身旁:“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啊?”
陈苏仍旧看着井口,没有说话。
这时光头舔着脸凑过来:“高人,先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息怒。”
陈苏弯下腰,从布包里取出一柄法尺打入地面。淡淡的说:“将人群遣散,此地不得再有生人。”
光头听到后行动力极迅速,将围观的人员赶紧哄散。几个工人把道士也匆匆抬走。
不一会,此地便清净了很多。
陈苏点点头,似乎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对眼镜男说:“我需要知道这个矿井的所有事。”他目光如炬,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