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妍妃晋升

　　连日的秋雨徘徊不去，凉意也日渐浓重了。

　　宁心殿内，内侍总领路明英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想把正在打盹的飏帝面前那杯凉了的茶撤下，飏帝却在这会儿醒了来。

　　“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飏帝这一觉醒来，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

　　“回皇上，现下已是亥时了。您最近日理万机，颇为劳累，今日不如就早些歇息吧？”

　　飏帝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路明英见状，连忙走到他身后上手接着揉捏起来。

　　“也好。朕今日确实乏累得很。”飏帝将面前的奏折合起来，起身刚走到门口，听得外面雨声，又回身吩咐道：“朕记得，妍妃喜雨，这几日忙碌之至都未得空看她，今日朕便往长秀宫歇着罢！”

　　长秀宫内，点点摇曳的烛光如萤虫、如繁星，将殿内万物晕染出一圈一圈光环，在这一圈一圈的光晕之中，包裹着一个独坐窗畔的身影，透过半开着的窗子吹进来的挟着细雨的凉风吹起单薄的衣衫，看起来甚为柔弱惹人怜爱。

　　无人通报，飏帝甫一进房，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着实心疼起来。

　　“这黑黢黢的，怎不见掌大灯？这宫里的奴才都哪里去了？！”

　　似是突然从恍惚中被惊醒，窗边的人影迅速站了起来，门外也飞奔进来几个宫女内侍，先是慌忙点亮了殿内宫灯后又赶忙回过身来跪拜下去请罪。

　　“皇上，嫔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妍妃紧走两步，对着飏帝就要盈盈拜倒，被飏帝一把扶住。

　　“手如此冰。这天气已经很凉了，爱妃衣着如此单薄，还坐在窗边，受凉了怎么好？这帮子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明日朕便给你换一批来，这些不中用的一个也不要留了！”

　　飏帝说着便逐渐有了怒意。

　　一干宫人闻言无不失色，却都唯唯诺诺，不敢分辨。

　　“皇上息怒，他们也只是无心之失，嫔妾喜雨皇上是知道的，近日嫔妾心头郁结，又见秋雨萧瑟，一时没忍住便临窗感慨了一下，想是他们知晓嫔妾情绪不佳，才一时不敢来扰。”

　　飏帝仍是余怒未消：“便是如此，这帮人也太不上心，若不加以惩戒，往后便更会轻慢于你了！”

　　“奴才（婢）不敢，皇上恕罪！”一众宫人俱皆胆战心惊。

　　“皇上，您就看在嫔妾的面子上，饶了他们这一回罢，若是还有下次，再一并处罚可好？”

　　妍妃半撒娇地玩着飏帝的手臂，还轻轻地晃动着，那略带祈求的眼神楚楚可怜，微微嘟起的嘴唇鲜红欲滴，让已过不惑之年的飏帝心旌摇荡起来。

　　“爱妃你就是太善良太宽厚了，才纵得这帮奴才越发不知轻重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今后若还是这么不当心，朕定严惩不贷！”

　　“奴才（婢）不敢，谢皇上隆恩！”

　　众人谢恩告退后，飏帝将妍妃一把揽入怀中，相拥着走进了内室...

　　从长秀宫退出的一群人中，一个杏眼月眉的宫女，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明明是妍妃娘娘在听闻皇上往长秀宫方向来了的信儿之后，让她熄了殿内明灯，并通告其他宫人无需进入殿内侍候，皇上来了也不用通报的...

　　从妍妃还是䇇国的静颐郡主的时候，她就跟在她身边了。而如今，她却越来越看不懂这位明明生气时能咬牙切齿砸了所有能砸之物却在皇上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善解人意手无缚鸡之力样子的主子了。

　　念及䇇国，思梦眼中浮上了一层泪光，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了，从前即便知道此生注定万水千山，却总归有个念想，而如今，故国已殇，那点念想，也无望了。

　　寝宫内，妍妃一脸娇羞地伏在飏帝胸口。

　　“爱妃道今日心绪不佳，可是在皇后处又受了委屈？”

　　“...皇上还是不要问了。”妍妃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忍辱负重的模样更激起了飏帝的怜爱之心。

　　“虽说皇后是后宫之主，平时的训诫你需聆听遵从，但她若是做得过分，你也不必过于委曲求全，有朕在，断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

　　“嫔妾三生有幸，才能以此蒲柳之姿得蒙皇上如此厚爱，嫔妾再多的委屈，也值得了。皇后娘娘教导嫔妾乃是尽中宫职责，嫔妾不敢有怨言。何况，嫔妾如今本就是这宫中身份最尴尬、最不该存在之人...”

　　妍妃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胡说！你是朕的爱妃，谁敢妄议你的身份？”飏帝似是明白了妍妃今日的委屈从何而来，一边抬手将她滑落的眼泪拭去，一边安慰道：“两国交战乃是国事，与你这后宫女子有何干系，你如今已是朕的嫔妃，自然便是飏国人，且当时开战之际，你对朕的慷慨陈情还历历在目，朕岂会不知，你心在何方？”

　　那日，若不是妍妃以一番“出嫁从夫”的凛然言论使得他放下心中最后的顾忌，或许他还会对镇远侯马川西征攻䇇的奏折犹豫几分，是她放下私念晓以天下大义，让他得以安心下令，才有了今日这一统盛世。

　　“说起来，是朕亏欠了你，使你再无母家可念。”飏帝抚摸着妍妃披散开的一头秀发，“既是如此，朕便晋你为贵妃，将朕对你的宠爱宣之于众，看能否堵住这悠悠之口。”

　　妍妃起身，就势于榻上跪拜。

　　“嫔妾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