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秋分
“可以再给我加一副碗筷吗?”
木藜杯子里还有半杯水,服务员转了一圈看见,立马提着水壶过来加水。
听木藜说要再加一副碗筷,服务员心里内牛满面,原来美女有约的。虽然她也是女的,但不妨碍她喜欢看美女呀!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面上友善合理的笑容,内心里想着:她要看看哪个大猪蹄子让美女独自等这么久。
木藜默默付了钱,姬越桔已经开吃了。
桌上的碗筷还是服务员放下的样子,盘子、碗还有筷子都放得规规矩矩。
姬越桔左手捧碗,右手执筷。筷子透过锅里的肉片,却在穿过的一瞬间夹起了一片肉。
姬越桔看着筷子上夹得肉,明明也不是多好看,却让人觉得口水直流。
放进嘴里咀嚼,艰难咽下。
辣的鬼都冒烟了……
是真的冒烟,木藜清晰地看见姬越桔咽下的那一瞬,头顶好像冬天室外刚洗的头一样冒着白烟。
木藜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面发生的神奇的一幕。手里的杯子还一直握着,也不知道手酸。
服务员看见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子。
在她眼前,大美女就这样看着对面发着呆,表情透着震惊,好像在她面前有着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服务员视线移向木藜对面,看着自己刚刚摆放好的碗筷,头皮发麻,努力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木藜看姬越桔辣的面目狰狞,默默递了杯水过去。
“!”服务员呆滞看着木藜把一杯水放在对面,明明手边就有一杯水。
“哎,满了!”
客人水杯里的水都要漫出来了,佩服服务员一个女孩看美女比自己专注。
“好吃呀!”
虽然味道刺激,但姬越桔做鬼这么多年嘴里一点味都没,猛地一吃惊为天人,麻辣鲜香。
姬越桔虽吃的多,但锅里的肉却不下。木藜也不在意姬越桔猛塞肉的行为,慢悠悠地从锅里加了块肉。
“呕……”
想象一下塑料橡胶还透着腐肉的臭味是什么味道?
就是木藜手里夹的这块肉的味道。
木藜这一呕,把周围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了,大堂经理赶紧过来询问是否食材有问题。
“不不,是我的问题,肉好像没熟,我可能太饿了,着急吃。”
“这样啊,如果客人不介意的话,我们是可以帮你们下锅的。”
经理看不出木藜吐的那块肉到底熟没熟,但客人就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只好让服务员帮她煮,免得影响其他人用菜。
“不用了,我会注意的。”
经理也不好多说,周围人也知道不是菜的问题后,继续吃菜。
“木藜藜~没肉了,放肉吧。”姬越桔可怜兮兮地说。
虽然她也能放肉,不过人太多了容易给木藜招麻烦,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木藜看着锅里越煮越老的肉,满满一锅肉,在姬越桔来前刚下锅的。
木藜又夹起一片肉闻了闻,已经没有了香味,刚刚她居然没注意。
木藜曾听过说鬼吃过的东西,人是不能再吃的。可木藜见村里的人上坟拜给死人的食物明明是可以吃的。
她陪钟柯涵去上坟时,还被钟柯涵塞了一个苹果,又甜又多汁的。
姬越桔注意到木藜的动作,抱歉道:“鬼吃过的东西就不好吃了。”
姬越桔反思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了,瞅瞅木藜的瘦胳膊瘦腿,姬越桔陷入纠结。
木藜只好把菜都挑出来,又重新下了一份。示意姬越桔吃辣锅,她吃清汤。
木藜图优惠,点的套餐,本来她一个人就吃不完,辣锅里的菜还要在清汤涮一下。
以往为了不浪费粮食,木藜都是吃几个小时,消化一阵继续吃,吃到绝望。
实在是套餐既实惠又有好吃的菜,根本原因还是穷……
姬越桔帮忙吃,倒是解决木藜吃不完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些不能吃的菜剩下会不会被人谴责浪费粮食。
“那为什么我们上坟的食物还是很正常的?”
木藜小声问姬越桔,便把毛肚全下到辣锅里。
她刚刚注意到姬越桔吃到毛肚时最兴奋,头上的烟都浓一些。
“祭祀的食物是只有被祭祀的人才能吃的,但死了的人大部分鬼魂都不留世间的。”
姬越桔眼巴巴等着肉熟,像一个小朋友一样,全然没有千年女鬼的样子,“而且鬼吃人的食物也没用,就品个味罢了。”
“鬼吃人、鬼吃鬼才有用。”这句话姬越桔没说出口。
木藜吃完离开,服务员都没等来木藜对面的人,碗筷还有木藜递的水杯依旧是摆放好的样子。
服务员悲伤地收拾着桌子,她提木藜感到不值。就这一顿饭的时间,她已经脑补出了木藜思念去世的恋人,连碗筷都要摆着恋人的的悲情故事……
——
几天过去,木藜像以往宿舍食堂课堂三点一线的生活,康母的事情让这个情感单薄的姑娘显得无措。
木藜脑子里一直有空白的部分,总觉得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周末的兼职让木藜疲惫,却又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活力。
晚饭随意吃点东西,木藜就爬上床沉沉睡去。
姬越桔见木藜这几天情绪低落,就没去打扰她,摸摸趴在床头冒着冷气,提木藜挡去闷热。
一个年代已久的平房小院,东侧的屋子里人进人出,带着生活的用品扔出院子,旁边抱着猫的大妈大着嗓门指挥着工人,是不是朝门外啐口吐沫。
“……不给房租,要不要脸?”
“自己没本事,儿子都养不活……”
“一家子病秧子,真他妈晦气!”
“还不赶紧死了算了……”
一句又一句狠毒的话,落在院外坐在地上的康母耳里。
康母依旧紧紧抓着手里的玉坠。
儿子的死还没找到凶手,尸体依旧在法医室里,她连儿子的面都见不到。这几天她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块她能买下的最好的墓地,又邮了一封信。
康母站起身,没有目的的走着,身上的灰都没有拍。
就这样走着走着,到了一座桥上。
看着深不见底的河水,又流下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穿着校服满脸笑容的康康,那校服是康母捡别人扔掉的,上面印着她不知道的学校名字,她洗的干干净净,答应孩子以后上学给他买新的校服。
照片上滴着越来越多的眼泪,康康的模样变得模糊。
最后,
桥上空无一人,只有河面溅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