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奇的梦
世人大多都做过梦,尤以美梦为最爱。
有人梦中捡钱,有人梦中艳遇,有人噩梦惊醒等等五花八门的梦,数不胜数。
梦醒时分,有失落者感叹:“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是真的呢?”自然也有庆幸者抹了把冷汗:“真吓人,还好只是做梦而已,这都是假的。”
世人有说:梦都是假的,当不得真,更不能去认真。
错了!
当你在梦中尿急得不行时,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痛痛快快地释放了,结果还真就尿床了。
这总是真的吧?
褥子上有着湿漉漉的证据呢,你梦醒了也否认不了这尴尬的现实吧?
其实梦嘛,在有些时候还是现实存在的。
你的尴尬不就是尿个床吗?也没什么。人这一辈子,谁敢说没有几次这样的经历啊?
祁志明也做梦,虽然不是天天做吧,但隔三差五的,总会做上那么一场。而且还是同样的梦,一成不变的,并且还真就把梦做成了现实,这可就不是尿床了啊。
······
“你是谁家娃娃啊?”
“为什么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的爸爸妈妈呢?”
“你是饿了吧?”
“你饿了?那就去找你妈妈啊,总来找我算是怎么回事?”
“······”
又做梦了,还是那个做了十几年的梦。
自己也真是神经病,跟个屁大的娃娃说什么废话,他能听的懂吗?
晨曦初现,祁志明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慢慢睁开朦胧的醉眼,首先看到的是天际那一抹鱼肚白。
下意识地转头看看身边的环境,是绿茵茵的林间空地。
“记得昨晚只是跑到这里撒了泡尿而已,怎么就会睡在这儿了?”
晨光映射在草木叶面的露珠上,反射着晶光,带着些许红黄颜色,晃动着五彩斑斓。经过一夜露水的滋润,森林里的草木愈发青翠欲滴了。
林间的虫鸣在一唱一和,此起彼伏,像是在进行着歌咏比赛,争先恐后。
又是一个新的黎明。
一切依旧,不远处就是营房,响亮着战士们的操练声。
今日不同于往日,今天可是退伍离开的日子,而自己却稀里糊涂地睡在了林地上。
祁志明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衣服被晨露打湿,粘在身上极不舒服。懒懒地翻了个身,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时间还早,还是再眯一会吧,醉酒的感觉可真难受。
昨晚又做梦了。这梦从七八岁开始一直做到了现在,有十几二十年了吧。
梦中那光屁股的小娃娃白胖可爱,一直在身上灵活地蹦啊跳啊的,自己还居然跟他说话了。小娃娃好像只有不足一岁的婴儿大小,很可爱,不由地让人心生怜惜。
闲着无聊时,祁志明曾在网络上寻求过答案,解梦为“梦见小人,生活中需防被小人使坏。”
“净是胡扯蛋!老子连老婆儿子也有了,合着活了这么些年,就只是为应付小人而活着了?”
一名军人,无神论者,岂能相信这等奇谈怪论?
当时就一笑而过,毕竟只是做梦而已,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困扰,随便吧。
但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后来还真的是多灾多难,有些事甚至令他愧疚的要死。
更过分的是,梦里的那个小娃娃,根本就没有妈妈,或者说······也没有爸爸。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
与以往梦境不同的是,昨晚那光屁股的小娃娃,不再在他身上跳舞了,竟然直接跑到了脑袋上去,揪头发拽耳朵,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小小的人儿折腾得小脸通红,急得手舞足蹈,苦于不会说话,难以表达,让人不由地替他着急起来。
祁志明想到这里,苦笑着摇摇头,“没办法,你不说我也不明白,爱莫能助啊。”况且眼下并不是去考虑这些的时候,而是要回家了,复原回家。
更更重要的是,工作还不尽人意······好吧,确切地说,工作还根本就没有着落。
双手搓了搓皱巴巴的脸,努了努嘴巴,虽然还能勉强撑起笑脸,但内心深深的失落却是掩饰不了的。
八年啊,八年的军旅生涯,早已把军营当成了家,这就要离开了?
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真的是不舍啊。
未来的一切还都没有头绪呢,全都是未知数呢。
茫然于以后社会中未知的环境,失措于未来的生活工作,直到现在心里还没有一丝底气,这全都是工作没有着落给闹的。
是啊,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退伍了。
还好,特种军队的生活,磨炼了一个男人的坚毅和自信,对父母妻儿的期盼,也冲兑了些许失落。
祁志明强打精神,整顿好简单的行李,迎着晨辉,早早步出了营房。
回家的路有四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科技时代,距离不再是问题了,只要在离家一百公里的小县城待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能坐车到家了。即便如此,对于归心似箭的人来说,也还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为了方便也为了省钱,他找了个离车站近的小旅店住下。
昨晚的欢送酒会喝的真可不少,直到现在还感觉到恶心想吐。
这座小县城很熟悉,初高中六年的光阴都是在这里渡过的,同学也有不少。但现在混的狼狈,连饭碗都混没有了,自然也就没心情去呼朋唤友了。
加上身体因酒醉而难受,心情也是灰灰地,没有食欲也吃不下东西,随便洗洗,早早就睡下了。
······
又做梦了,还是往常的那个梦,只隔了一天的时间,那光屁股的小娃娃好像长高了一些。
“这是谁家的娃娃啊?”
“怎么不给孩子穿衣服啊?”
“就让他这么光着小屁股,露着那可爱的小茶壶,真是失职。”
虽然距家还有一百多公里,但感觉是回家了,身心也放松了,甚至还有了心情,想要逗逗这小娃娃。当然,还有他那可爱的小茶壶,却有心无力,抬不起手,也睁不开眼。
更为反常的是,感觉到意识竟然与身体脱离了,轻飘飘地越升越高,甚至可以俯看到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自己了,而且这距离还在越来越远地拉伸着。
“这是什么情况?见鬼了?”
祁志明莫名地惊骇起来,随之又自我否定了,“屁话,这世上哪有鬼?老子可是无神论者!”
话虽如此,可怎么解释眼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现象?
“好吧,就还当是在做梦吧。本来就是个梦而已,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心态放平了,那就不以为怪了。
就这么眼睁睁地跟随那小娃娃穿墙过壁,来到了街道上。与其说是跟随,其实更像是被挟持着,身不由己啊。
行进中感觉自己处于失重的状态,像是被风吹起的羽毛毫无份量,飞快地在空中飘荡着。
空荡荡的街道上,街灯闪烁着昏黄,行人两三。
“这是什么情况?梦境发生变化了?”
以前做梦可没有这些场面,祁志明心中大奇。
但熟悉的街景令他感受不到恐惧,反而自我安慰着,“做梦而已,虽然加了些新意,但也还是个梦。”
······
一路跟随着小娃娃飘飘荡荡,来到了一座小山前。
这山叫“青峰山”,是这个海滨小城唯一的一座山峰,海拔只有六百多米。
对于这座山,祁志明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前读书时经常过来玩耍攀登。
虽然山上的林木繁多,但对那些沟沟壑壑的记忆犹在,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是哪,甚至连曾经撒过尿的地方都还记得。现在到了这里,心中更是大定。
这座小城有着百十来万人口,不知有多少人来这青峰山攀登晨练恋爱呢,只有山上的那几处险峻所在,是少有人涉足的。
山坡上种植的一块一片的零散果园,象是不满被人遗忘似的,发疯般长满了荒草,欲与果树试比高了。
这里是城中村居民的土地,村民为多领些补偿而种下的果树。因征用无期,路又远,便没心情来管理了。
果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颗长满锈斑的果子,没人去采摘,就那么任性地存在着,等待鸟雀的啄食或自行掉落到地上腐烂变质。
这也造成了整座青峰山,像是被剪了羊毛的绵羊,形成东一块西一块的奇观。
远处城市里的灯光隐约照映着这片熟悉的果园,繁荣与寂寥在鲜明对比着。恍惚中,竟然还有一些莫名的亲切感。
小娃娃带着祁志明来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前。
这是青峰山最为陡峭险峻的所在,直愣愣的一方巨石浑然一体,刀切斧砍般耸立在山峰的最顶端。
五六十米大小的巨石上没有任何附着物,光溜溜的岩壁上寸草不生,与其他地方的枝繁叶茂相比,显得格外突兀。
平时前来游玩的人,多以此作为拍照的背景,从没人去攀爬过。
那地方危险不说,也没有攀登的价值。只是一块普通的大青石罢了,也只是大了一些,仅此而已。
小娃娃来到这里还不停止,拽着他直接扑进了巨石,像是行走在大街上那般从容,没有丝毫的障碍。好像那里原本就有着一道无形的门,还是敞开着的。
祁志明有着满肚子的惊讶和疑问,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摆布着,任凭惊奇接二连三地发生在眼前。
管他呢,只是个梦罢了。虽然离奇,但也还是个梦,不能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