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会深上深
见钱眼开的许妈妈,自知今夜是遇上在金主了,还是特大号的金主,心里乐开了花。恨得不把自己搭上也愿意,笑眯眯的对皇甫蓝风说:“黄公子,我们家茉莉在翠华居等你呢,保你满意。”
“前边带路。”皇甫蓝风一个字的废话也不想多说,他要见到她,马上,立刻,问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里,为什么又出现在青楼里。
“公子莫急,这个还没有给呢,一手钱,一手货。”
许老鸨子做了个点银票的手势,漂亮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巴不得一千银黄金快点出现在面前。
段振华不乐意了,“你这老鸨子好生不懂事,谁家出门带一千两黄金在身上。我给你写个字据,明个儿就让家丁送到红香楼。”
“哎幺幺,我的爷,这可不行,一手钱,一手货,不能坏了行里的规矩。你们今天欠着,把姑娘睡了,明个儿万一找不到人,我去哪里要金子去。好饭不怕晚,我让伙计们给黄公子上几个好菜,吃着,喝着,你去取金子。”
段振华刚想冲老鸨瞪眼,被皇甫蓝风制止。他伸手将挂在腰间的护身玉佩摘下来,在老鸨面前晃了晃。
“先拿这个做抵押,金子送到,再赎回。可好?”
老鸨伸手接过玉佩,放在烛光近前仔细看着。灯光下,圆形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通体发亮,毫无瑕疵和杂质。手感软滑温和。
许老鸨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这玉佩就知不是凡品,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也能抵上千金。
赶紧的满脸堆笑,愣是把眼角细微难见的鱼尾纹笑成了深深的皱纹。“好,好,好,好,好,公子爷说啥就是啥,奴家照办”。
一边献媚的说着,一边将玉佩仔细摩挲着,放到手里的丝帕之中,细细包好揣入怀中。
“爷,那可是莲……”段振华想说那可是莲妃娘娘在你十六岁成人礼上送你的贺礼,你从不离身。莲字出口,被皇甫蓝风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又咽回肚子里。也暗暗责骂自己,差点说漏嘴。
“头前带路”皇甫蓝风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鸨子屁颠屁颠的跑到前面,给皇甫蓝风引路。
段振华不放心,也紧随其后。觉得今夜拍卖初夜的女子与王爷在王府后院救下的女子应是同一人,很有可能是盗宝女贼,万一王爷有什么闪失,他罪过可大了。
“你在此处等我便可。”皇甫蓝风告诉段振华不要跟来,段振华还想磨叽一下下,老鸨子说话了。
“这位小哥好生不识趣,你家主人要睡姑娘,你跟在一边做什么。难道这种事情还需要你看着?”
老鸨子对刚才段振华横眉冷对她很有微词,逮着补刀的机会可不能随意放过。
气地段振华用手指了指她,又把手放下。老鸨子冲他轻哼了一声,屁股一扭一扭的领着皇甫蓝风穿过屏风向东
翠华居在红香楼的东跨院,离正厅不远。美其名曰翠华居,不过是一排供嫖客玩乐房里的一间。各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牌子,什么翠华居、桃源居、桂花居、桃花居等等。翠华居在最东北角,算是一个僻静角落。
紧挨翠华居的房间,连着三间没有烛光,应该是没有人的。翠华居倒是显地安静了很多。
“黄公子,就是这里了,茉莉姑娘正在里面等着你呢!你慢慢享受。有什么其它需要,尽管安排婢女,想吃啥喝啥尽管说。”许老鸨一脸暧昧的神情,说完话又扭着屁股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看着老鸨子远去的身影,提着灯笼,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皇甫蓝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
窗户上没有窗棂纸,挂了一层纱。房内烛光摇曳,暗黄的光映在窗纸之上,别有一番暧昧之情。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凑巧今夜来红香楼,买下房中人初夜的就是别的男人,皇甫蓝风的手又握紧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十八年以来,他第一次品尝到此种滋味。
强压下内心的翻腾,抬手敲门,房内没有动静。连续敲了三次,房中无人应答。皇甫蓝风干脆推门而入,除了方桌上烛台中的烛光在摇晃,屋内没有人影,更没有在动的东西。
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靠近西墙的大红木床上。床纱已经放下,看不到床上有什么物件或是人。走到床前,撩起床纱,一张绝色小脸映入眼帘。
一股子怒气和莫名的委屈窜进皇甫蓝风的心间,未做它想,伸右手掐住床上女子的脖子,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辞而别?你与皇宫国宝失窃案有没有关系?”
皇甫蓝风急于想知道答案,他内心有团无名之火在燃烧。如果说之前是痛恨她的不辞而别,痛恨她就是盗宝贼人,而今是深深痛恨她为什么在这烟花之地拍卖她的初夜,拍卖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节操。她怎么能这样做?她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貌美无比的脸蛋下,掩藏着一颗什么样的灵魂?
皇甫蓝风一时气急,用的力气有些大,眼见着床上的女人被自己掐的脸色苍白,快有进气没有出气了。这才如梦方醒,松开掐在玉颈之上的手。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出现在王府后院?今夜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红香楼?”
站在床前皇甫蓝风反复的问了几遍,床上的人睁着大眼睛,没有任何回答。他并没有注意到,在掀开床纱幔那一刻,床上人儿的看到他的脸出现在面前,眼里的惊喜。当他伸手掐向她的脖子,惊喜变成了惊愕。她想反抗,想大声喊,却没有半丝的力气,嗓子也发不也任何的声响。
无助,无奈,委屈,全部涌上心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
皇甫蓝风仿佛被她的眼泪给刺激了,伸手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吼道:“说话啊,你说啊,你别以为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皇甫蓝风这一抓着肩头摇晃不打紧,可把她身上盖着的绸缎薄被整掉了,滑落在床上。床上的人儿竟然是一丝不挂,玉体横陈,虽说还是没有完全发育的模样,可该有的都有,凹凸有致,盈盈细腰,全身肤白如羊脂美玉般细滑。
皇甫蓝风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猛然松开抓在肩头的双手,怔怔看着床上的女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美,好白,好滑。”他此时脑海里也只有这几个字了。
从惊喜,到惊愕,难以置信,到羞辱……
床上人儿,眼泪流的更凶,刚刚的细流,变成了洪流,哗哗直流。
皇甫蓝风好半会才回过神儿来,从地上捡起被子,将女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什么也没有穿,你皮肤很白,挺好看……。”
皇甫蓝风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连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胡说八道什么,心里想什么竟然就说出来的。
皇甫蓝风这会儿子也觉察不对,从进屋到现在,床上人竟然没有发出半声,也没有任何动静。
“你被点了穴道?”这句话问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是废话,床上人儿又不能回答。
迅速出手,啪啪两下解开了穴道。先解开的是哑穴,茉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等再解开限制身体活动的穴道,茉莉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把头埋在双腿间,哇哇直哭,象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把皇甫蓝风,堂堂融亲王哭了个手足无措,象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急地在床边直跺脚。
床上人儿的哭声渐渐变弱了,哭也是需要力气的,尤其是放声大哭,耗费气力更多。茉莉由原来的哇哇大哭,变成了低声抽泣。抽抽搭搭,眼泪把面前的被子湿透了。
皇甫蓝风从床头的放衣架上取下衣物,递到茉莉面前,自己则转过身去。
“别哭了,先穿好衣服,有什么事情咱们再慢慢说。”
茉莉终于停止了抽泣,一件件将衣服穿好。
“你为什么要非礼我?”茉莉穿好衣服,抹净脸上的泪水,咬着牙问道。
“我无意非礼你,纯属巧合。你为什么受重伤晕倒在融王府的后院,又为什么不辞而别,大闹法场的人是不是你,你与皇宫国宝失窃案有什么关联,而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红香楼这种烟花之地?”
这几个问题都是皇甫蓝风急于想知道的,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我什么时候受过重伤?又什么时候晕倒在融王府的后院?我更没有搅闹过法场,皇宫国宝失窃关我何事?”
小茉莉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小脸还有些惨白外,说话和神情都归回原态。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无赖,我三日前明明天融王府后院将你救起,难道我会为这种事情撒谎?”
“无赖的人是你才对,你是救过我,不过不是三日前,是在雨后的小胡同里,替我赶走了几个登徒子弟。而不是在什么狗屁王府的后院,我也没有受过重伤。”
茉莉被眼前的男子抢白一顿,指责一通,原本被掐的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无耻女人,胡搅蛮缠不认帐在先,现又在青楼烟花之地出卖身体。就看你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就知道你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象你这种女人,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话,不承认国宝失窃与你有关。”
皇甫蓝风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毛病,向来理性的他变得冲动无比,什么话伤人,就往外喷什么话。
茉莉被他这通话气得全身颤抖,眼前这个男人依然如救她那日一样美、一样帅、一样好看,如果说是一匹温雅的狼王,今日而是一只狂吠乱叫的疯狗。
“对,我这种女人是不知羞耻,国宝是我偷的,法场是我搅的,我高兴。青楼烟花地又怎么样,这里能赚到数不尽的金银,我乐意。我无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好东西,能跑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你要是好东西你跑到我这个不知羞耻的人房里。”
亲耳听到眼前女子承认偷国宝,闹法场,皇甫蓝风血灌瞳仁,怒火攻心。仓啷啷抽出腰间配剑,架在茉莉脖子上。
“走,跟我到案打官司。”
“我要不跟你走呢?”茉莉的脾气也上来了,杏眼怒睁,看向皇甫蓝风。
“你若不跟我走,别怪我手中剑不客气。”
皇甫蓝风稍一用力,架在玉颈上剑划破了茉莉的脖子,鲜红的血液沿着白晰的脖颈流下来。
“别动”不知何时一柄泛着冷光的刀直指皇甫蓝风的后心,持刀人只要将手向前一送,刀会即刻由后背刺进皇甫蓝风的心脏。
“哥,哥哥……”茉莉可算是见到亲人了,这次不是哗哗洪流,是山洪爆发,眼泪象开了堤的水。
持刀站在皇甫蓝风背后的正是茉莉的亲哥哥水朴栉。
妹妹失踪了五天,水朴栉找遍了整个京城,五个日夜不眠不休,差点没急疯了。找到红香楼,从两个闲聊天的婢女嘴里得知红香楼新来个花魁名叫茉莉,他这才悄悄潜入想一探究竟。
竟看到妹妹被人用剑指着,鲜血顺着肚脖子往下流,他是又急又气,又心疼。轻轻推开窗户,运起轻功,轻如狸猫无声无息从窗户闪进房内。
“哥,他欺负我。”小茉莉泪水涟涟,鼻涕眼泪一起下。人家文文静静的姑娘哭起来是梨花带雨更娇嫩,这姑娘哭起来是惊天动地气吞山河。
皇甫蓝风本无意伤害茉莉,轻轻划破她的皮肤是想吓唬吓唬她,能让她乖乖听话。自己也没有想到思绪失了分寸,下手力道也失了分雨,剑竟深了一分,鲜血直流,看着鲜血浸染她的衣服,他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虽不知这痛来自何处,又因何而痛。只觉疼在她身,痛在己心。
持剑的手慢慢滑下,剑嘡啷落地。
“你敢欺负我妹妹,找死。”茉莉是全家人的宝,更是水朴栉掌心的宝。从小对她呵护备至,真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眼见着妹妹受伤,比伤了他身上还要难受。水朴栉双眸一紧,就想着将刀插进对方的身体里。
茉莉自小与哥哥一起长大,对他表情变化意味着什么了如指掌。
“哥,不要,看在他也曾救过我的份上,这次饶了他。”
水朴栉闻言将刀抽回,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对方的回脑袋,只要对方稍有轻举妄动,他绝不留情。
皇甫蓝风听到茉莉叫哥哥,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应该是那日雨后寻找茉莉的少年。他心里很是骇然,自己竟然乱了分寸,以自己的耳力竟没有察觉出身后站了人。
皇甫蓝风慢慢转过身,看到欺负妹妹的人的正脸,水朴栉也微微一怔。“是你?”正是那日赶走登徒子,给自己妹妹解围之人。
茉莉雪白颈上的鲜血刺痛了皇甫蓝风的眼睛,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帕子,伸了过去。水朴栉伸手将妹妹拽到自己身边。
拿着帕子的手,扑了个空,皇甫蓝风只好惺惺的放回自己怀中。
“我,我,我并非真想杀你。是急于知道真相,纵然玉玺失窃案与你们有关联,只要你们肯交出玉玺,我定会尽全力保你们性命无忧。”
水朴栉哪知道什么玉玺,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一头的雾水,看向自己妹妹。
“哥,不用搭理这个疯子。咱们走。”
段振华站在门口,屋里这么大动静他能听不到。水朴栉拉开房门,门外一把腰刀正指向他。
“大胆毛贼哪里走,跟我们到官府打官司。”
段振华的话听在水朴栉耳朵里如同笑话,眼前的刀仿佛不存一样。水朴栉轻蔑的一笑,轻轻挥出手里的刀,段振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腰刀已经飞出去了。正好贴着一个小送茶水小厮的脑袋皮飞过后落在地面上,吓地小厮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腿一软,人也趴地上了。
“大胆刁民,竟然敢拒捕。”段振华一招没在人家眼前走过,武器就脱手了。好歹自己也是习武十几年的人,除了王爷,融王府里还没有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被眼前这个十六七岁,胎毛未褪,嘴巴还没有胡子的少年震飞了刀,颜面何在。关键是人家刀并未出刀鞘,只是拿手的刀一挥,自己的刀碰在人家刀鞘上,然后就是自己整条胳膊发麻,刀出手。
身手输了,嘴上不能输。段振华怒喝一声,拦在兄妹二人面前。
“闪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水朴栉说道。
“你们不能走。”皇甫蓝风从地上捡起宝剑,站在了兄妹二人后前,与段振华一前一后开成包围之势。只是段振华手里没有了武器,赤手空拳有点点滑稽。
“想留下我们,拿出真本事来。”
双方进入枪拔弩张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