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败的任务(上)
坐在电车站的长椅上，钟小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上面的空气，充足而又干净，他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免醉倒在这浓郁的氧气之中。
卡梅尔，作为帝国的首都，科技、经济高度发达的新世界中心城市，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座披着繁华外套的城市底端，还藏有另外一个不见天日的世界。
然而，帝国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要从它刚建立的时候，制定的规则开始说起。
那就是从出生开始，每个人刻在基因里的密码，就决定了接下来的他们人生走向。注定了某类人无论如何努力，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一等人，是古老的三神教会的教宗，以及其下属主教等人；二等人，则是受教会干涉的军政人员；三等人，从事着商业、金融、科技等行业；四等人，则是工匠、佣人等生活技术类的人群。
他们之间相互合作，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等级鄙视。在帝国的统治下，共同维持，或影响着这个新世界的运作。
而唯独只有五等人，也是生活在最底端那类人，无时无刻不被压迫与歧视着。
从开始的混居，到现在逐渐被集中转移到城市的底层区域，冲突也算有所缓解。所谓的五等人能够享受到的权利，亦同时被帝国逐渐剥离。
作为人数最多的他们，却依旧没有放弃对生活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
其中大部分人包揽了娱乐演艺行业，满足了各等级人的精神休闲；另外一部分，则自称为“自由人”，从事着肮脏的灰色与犯罪行业，自愿成为这个时代反面形象的代表。仅有一小部分的人们，选择了自暴自弃。
这也就是对旧土时代无比向往的钟小明，参与到这类人生活中的重要原因，真实。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独裁统治，资本的横行，才会诞生出一种凌驾于代代首领制定的法律之外的职业，杀手。
星图，致力于暗杀与情报收集的杀手集团，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刺客。
钟小明，代号超新星八号，正是其中一员。
从五岁开始接受系统化的训练，到如今已经年近三十的他，一直在为集团卖命。鉴于拥有多重身份原因，他确实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但就目前情形来看，他能不能安稳的回到五等区域，还要看那个刀疤脸之后的作为。
“唉！”他长叹一口气，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杀了他呢？”
正在减速经过的极速电车，让他再次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钟小明准备杀掉刀疤脸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对方竟然穿了防弹衣。经过内心的反复纠结之后，还是选择放过他。
那一枪虽说没有要了刀疤脸的命，但经过强化的音爆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心脏位置。巨大的冲击力，完全可以让他的心跳暂停五秒以上。
短短的五秒假死，足以骗过百目系统的检测，让刀疤脸捡回一条命。
毕竟以后还要跟他们多少有些来往，真要杀了他的话，恐怕再想在五等区域生活会十分艰难。
但最根本的原因，他也清楚，并不是这么简单。
我，开始懦弱了么？钟小明这么想着。
待电车停稳之后，他缓缓站起身走了进去。这个点儿，车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零零散散的乘客，几乎都是刚加班结束，瞌睡中的IT男。
左右张望了一下，钟小明开始朝电车车头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可当他回头查看时，却又什么发现也没有。
奇怪，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他心里想着，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快走了几步，然后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的速度，也较之前快了不少。
这一次，依旧是没看到什么。坐在两侧的清醒着的乘客，也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可能”，钟小明自言自语道：“都过去两个月了，他不会这么冒险在这儿出现的。”
抱着这个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想法，继续朝车头处走去。然而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一帧帧闪回两个月前执行任务的画面。
-------------------------------------
“里面情况怎么样？”
科威群岛的中心岛屿上，一间隐藏在树林中私人实验室外，钟小明刚刚解决掉了一队保安，焦急地询问在破解实验室门密码的搭档，威尔。
“不是很乐观”，威尔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三次尝试失败后，缓缓站了起来。
威尔，星图杀手集团的第一批导师。也是一名优秀的，六边形数据的元老级杀手。已经六十多岁的他，却没有一点儿老人应有的迟钝。
花白的头发，与他身上穿着的深色迷彩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角处的皱纹，被墨绿色的油泥盖了个严严实实。
略显冷酷的表情里，掺杂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也使得他看起来并没有其他杀手那样暴戾。
对钟小明而言，换上便装后的威尔，不过是一个和蔼的，人畜无害的老头罢了。可这老头的实力，是他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
在门口等待的他，半晌没有得到威尔的回应，内心不免有些焦躁。左右窥视了一下，见没有其他守卫的增援过来，快步绕过花园来到了威尔的身后。
“快点，刚才那队守卫已经叫了无人机支援。我看他们是毁了这里，也不让咱们拿到那个东西！”钟小明催促道。
听到钟小明的话，威尔并没有表态，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了事先准备的C4，不紧不慢地安装在了门框上面。
见到这一幕，钟小明不免疑惑道：“老头，你从哪儿弄的C4？”
“年纪轻轻，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威尔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你跟着我这么久，都不知道要做好两手准备？”
钟小明却依旧糊里糊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框上粘着的炸弹说：“不是有规定说，A+级任务属于潜行任务么，咱们刚才潜行失败就得扣不少赏金，你这......”
“可是任务完不成，就一毛钱都没有。”威尔郑重其事地说着，然后吩咐钟小明撤退到花园门口。
这时候，听力一向灵敏的钟小明，忽然听到了空气中细微的马达声，回头对威尔说：“无人机应该到了，咱们得快点！”
“轰！”
他的话音未了，那扇困扰了他们许久的实验室门便被炸开了。
威尔掏出手枪快步朝前面走去，望着他的背影，钟小明难免有点儿纳闷儿。
这个老头平时都是让自己先去探路，自己打掩护，这次怎么都不言语一声儿就冲进去了？
威尔的种种反常行为，让他有些不安，却还是紧紧地跟了上去。
“啪！”实验室的灯光一亮，恍恍惚惚的钟小明立刻趴在了地上。
手还没有离开电灯开关的威尔，无奈地摇了摇头，“起来，这里是实验室，又不是军营。”
“哦。”钟小明尴尬地爬起来，拍打掉身上的灰尘后，开始环视四周。
偌大的房间内部，显得有些凌乱。钟小明也不清楚这所实验室是何时竣工的，墙体上的油漆都开始剥落了。若不是成环状排列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不计其数的电脑等电子设备，确实会给人一种荒废了的感觉。
凭钟小明的经验分析，这里应该只是实验室外部的办公区域。但很快，他发现这里的实际情况，跟资料里的介绍有着巨大的出入。
他抄起桌子上堆放的一叠文件放在面前，瞄了两眼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任务档案里介绍说这里是什么，什么生物基因研究实验室。怎么这份报告上写着的实验项目，都是有关粒子的实验？咱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你先来回忆一下，咱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嗯......执行任务前，我去‘快乐堂食’那儿吃了碗蛋炒饭。接着去过安检，进入上层区域，安检小妹妹还对我抛了个媚眼儿。然后是坐电车，转飞机，在西海岸跟你汇合......”
威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这个实验室太过偏僻，资料等情报信息，自然不会十分准确。咱们只要记住一点，找到任务物品就好了。”
见钟小明没有回答，威尔继续道：“你这回，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评级的时候，划分到超新星了吧？”
“虽然我对集团给我们的代号命名，感到一丝羞耻。但不可否认的是，超新星有够耀眼的。”
每次见到钟小明这副不求上进的表情，威尔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尖叫声。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将目光对准了过道尽头的那扇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