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揽月
阳光洒在陈氏两兄弟的院子的水缸中，波光粼粼，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聊天说笑，十分静谧美好。
陈雁山说道：“我的剑术太过阳刚，杀力巨大，所需要温养体魄精气的修炼资源太多了，不是陈氏这个小家族可以承受的，所以......”
陈晴不是什么愚蠢的人，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很清楚陈雁山不会对她说没必要的谎。
于是陈晴转念一想，“那有什么最适合我的剑术吗？”
陈雁山不懂她在想什么，开口问道：“为什么非要学剑术，女子练剑吃力不讨好，何不学几个远古阵法，练就一身神通来得仙气？”
剑修一道身为杀力最大的修道之途，往往需要不输于武学大宗师的体魄，同时兼具御气师吞吐天地灵气的庞大驾驭灵气神通。既要吃苦受罪，又要家中富贵。而且无数的修炼资源只是基础，最终决定能不能成为大剑修的还是与生俱来的资质。
彷佛没有听懂陈雁山的话一般，陈晴坚定地说：“就要学剑术。”
陈雁山无奈，拍掉手中清水，晃了晃，双手悄然干燥，“要学也可以，手伸出来。”
陈晴疑惑，本能地缩了下手，警惕道：“伸手干嘛？”
陈雁山没好气道：“剑修练剑需要天赋是人尽皆知的，但还有一样是很少人知道的，握人手，摸其根骨运用秘法可以得知此人修炼五行归宿，探知其大道纵脉，通俗的说，也就是可以看穿这人究竟修炼什么功法剑术是最好的选择。”
陈晴将信将疑地看着陈雁山，一双秋水眸子仿佛在说，你真的不是借机占我便宜？
陈雁山耸了耸肩，双手摊开，无所谓道：“不看就算，多少人求着我看我都不搭理。”
听到陈雁山这么说的陈晴，心中警戒又掉了几分，其实她是知道陈雁山不是那种登徒浪子。只是，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深吸一口气，陈晴咬咬牙，强打精神，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厉声道：“来吧！”
陈雁山闻言哭笑不得，又不是叫你上战场，怎么整得这么悲壮？
陈晴卷起袖子，露出一双雪白玉手，手指细长轻盈可弯，似扶风弱柳，十分养眼。到底是个女子，方才鼓起的勇气转眼就消磨殆尽，她紧张问道：“哪只手？”
看着她脸上表情变换如天边云彩的陈雁山微笑道：“你喜欢。”
陈晴怯弱地伸出了左手，心里想着万一陈雁山意图不轨，自己还有强有力的右手可以反打几下，不对啊，他境界这么高，我打个锤子！
陈雁山不用什么知晓人心的法术也知道这个傻女人在想什么，全都在脸上写着呢。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平日里作风强硬，行事霸道的铁娘子也会这样的一面。
天下术法悠悠远古，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玄机，陈雁山使得这门法术可以看穿一个人的修行长处所在，比方说一个人有商贾之大才，这门法术就明明白白把这份才能告诉你，不至于你以后瞎了眼以为自己有将帅之才，贸贸然投身行伍。
才有所适，就是这份神通法术的玄妙之处。
这份法术神通还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天机。
凡人识得自身才，谓之泄露天机。
陈雁山双手握住陈晴的左手，上面不断有亮光发出，耀眼异常，陈雁山神识跟随天机神通，不断探寻陈晴的大道纵脉，由于太过专注，陈雁山没有留意握住陈晴的手劲，握得陈晴一阵生疼。
但是陈晴咬住牙关，满脸涨红，就是没有喊出声来。
不一会儿，陈雁山便从神识远游的冥想状态清醒过来，慢慢放开陈晴的左手，陈晴的左手早就印上了两个大大的手掌红印，引人注目。
陈晴满头大汗，看着自己左手上的“印记”，脸色通红，神色尴尬，说不出话来。陈雁山反而没有注意到陈晴的变化，反而直观觉得这样的苦都受不了还练什么剑，所以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语。
“经过我的查探，你确实有剑修资质。”陈雁山缓缓开口道。
“真的？”陈晴快速整理好心绪，隐去复杂神色，欣喜问道。
“嗯，而且我这有一部剑法十分适合你修习，看你愿不愿意学了。”陈雁山突然露出一丝伤心的神色，淡淡道。
“这部剑法与你有什么渊源吗”女子心细，何况是陈晴这么聪慧的女子，立马就察觉到陈雁山的异样。
“有点，你想学吗？”陈雁山没有道出缘由，只是追问陈晴。
“学！”各有前因莫问人，陈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神色认真地说道。
陈雁山点了点头，拿起陈晴的佩剑，长剑出鞘，寒光逼人，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但也仅仅只是好剑，不是什么神兵重器。
剑鞘漆黑如铁，不见纹理，这在一般的剑鞘做工中非常罕见，剑身细长，手感适宜，比一般的长剑要窄了几分，像女子的细腰，独特优雅。
陈雁山端详着长剑，真是好俊的一把剑，像陈晴。
陈晴看他这么盯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贴身佩剑，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脸色微红，紧张大叫道：“看什么啊，快点教剑术啊！”
被打断思绪的陈雁山也不恼火，朗声开口道：“剑修剑修，握剑而修，你可曾知晓剑修要掌握哪个最基本的法术神通？”
陈晴看向陈雁山，极快地答道：“是御气！”
陈雁山有些惊讶，“看来你年纪轻轻就已是金丹境界不是没有缘由的。”
陈晴看着陈雁山这个飞升境，翻了翻白眼，觉得他在骂人。
陈雁山继续说道：“对，御气做到极致，就能将剑术神通发挥得淋漓尽致，好的御气师不一定是强大的剑修，但强大的剑修一定是强大的御气师！”
陈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陈雁山见陈晴虽然平日里对自己无礼，此时却恭敬听教，尊师重道，这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他接着说道：“能够灵活御气之后修习上乘的剑法，御气好比是力气，剑法是武器，空有一身力气没有武器可不行，双手难敌断刃，这就是剑法的重要性。”
陈晴听完若有所思。
“你可知当今世上有哪几种流派剑术？”陈雁山突然提问道。
“有那激进派的霸王流，婉约派的水神流，中庸派的清风流。”陈晴不愧是陈氏家族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极为博闻强识。
陈雁山点了点头，翻腕扭转手中长剑，画圈做圆，沉声道：“接下来教你的剑术属于婉约派水神流，不要觉得这个流派的剑术专属女子就低人一等，剑术大成后，杀力绝不会输给霸王流，看好了！”
陈晴瞪大眼睛，满脸讶异，只见陈雁山持剑画圈做圆，便有无数灵气涌现在圈中，圈的边缘发出淡淡的白光，皎洁神圣，酷似一轮圆月！
陈雁山持剑用力朝天一指，“圆月”便随意破开山河社稷图的屏障，直射而去，天幕极远处的一层厚厚的云彩轰然炸裂，化作烟雾消散了。
陈晴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击分明足以击杀上三境元婴境的强者！
水神流的剑术什么时候变得比霸王流还霸王了？
陈晴眼神炙热，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这真的是婉约派水神流的剑术？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陈雁山没有着急回答陈晴的问题，脸上浮现了几分罕见的笑意，“真的啊，骗你干嘛？”
“而且这只是这个剑术的第一层，看到中间那个圆月一样的圈圈了吗？”陈雁山微笑道。
激动的陈晴竭力按捺心中喜悦，连连点头。
“剑术越高，圆月越多，威力越大！”陈雁山神色认真道。
陈晴闻言惊呼，“好霸道的水神流！”
“这个剑术可有名称，出自何人？”陈晴问道。
陈雁山听到陈晴的话，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不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剑术名为揽月，出自我以前的爱人。”
话音未落，陈晴意识到自己问了些不该问的事情，神色黯然，“对不起。”
陈雁山摆了摆手，示意陈晴没关系，“我已经死了，如她所愿。往事不提也罢，练剑吧。”
陈晴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陈雁山的悉心指导下，陈晴的剑术稳步上升，加上陈雁山亲自去沉星森林里猎杀妖兽，提炼妖丹给陈晴增加修为，她逐渐破开金丹境，已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灵虚境的剑修，当之无愧的陈氏剑道第一人。
日复一日，陈雁山觉得是时候出门游历了。
离别当天，陈晴找到了陈雁山说有事请教，陈雁山没做多想，欣然赴约。
夜色里，月亮高悬在空，月光皎皎动人。
陈晴陈雁山两人一同坐在一处屋顶上赏月。
陈晴摘下自己佩剑，抛给陈雁山，说道：“我爹说你教我是要收报酬的，家里宝库的东西你看不上，我这把剑送你了。”
陈晴就这么把陪伴自己多年的贴身佩剑送了出去。
陈雁山接住后，淡淡说道：“谢了。”
两人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就这么沉默着。
微风吹动，撩起了陈晴细长的发丝，露出了动人容颜，倾国倾城不过如此吧。
陈晴转头看向陈雁山，妩媚一笑，似乎在用世间最悦耳的嗓音柔声说道：“陈雁山，我喜欢你。”
陈雁山呆呆地看着陈晴，月光皎皎，女子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