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噩梦
血......
好多好多的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间，令人作呕。
司空婧站在一堆尸体旁，脚踩在血滩里滑溜溜的，她看着关月冷手里带血的长剑，吓得步步后退。
“司夫子......该你了。”
关月冷浑身是血，手持长剑将她抵在墙边：“难得你我这么投缘，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嗯？？”
司空婧的下巴被他用手捏住，冷冽的声音在耳边掠过，冰冷的指尖触电一般，激开她浑身的毛孔。
“不...不要......”
司空婧吓得小脸惨白，心跳加速，看着关月冷近在眼前，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冷若冰霜的眼神深深将她印了进去。
“不要......”
司空婧猛然摇头，挣扎起来，却听见关月冷犹如死神般的呼声：“司夫子......”
“不要！！！”
“司夫子~~司夫子！！！”
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惊得司空婧“啊——”的一声，尖叫着从椅榻上滚下来。
“嘶~~”
屁股上传来的痛感，让司空婧彻底从噩梦中番醒。
她捂着屁股睁开眼，看见小六神色慌张得半蹲在她面前，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只是做梦。
继而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还好只是梦。
见她一脸惨白，满额细汗，小六因为自己刚刚惊吓到她而有些惴惴，小声问道：“司夫子，您怎么了？”
“你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要吓死我啊！”
午觉没睡好，还做了个噩梦，又被小六吓得从椅榻上滚下来摔了一跤，司空婧心情很不爽。
小六是医馆的跑堂小厮，大概只有十四岁，胆子小得很，被她这么一凶，尽管她是无心，小六却硬是吓得身子一缩。
“那...那个，阑兮阁差人来传话，让司夫子去一趟......”
小六硬着头皮，将要说的话完整传达。
“什么？！”
闻言，司空婧蓦地从地上蹦起，焦急得在医馆后堂里踱起了步子，“怎么办？怎么办......”
她现在这样子，像是大祸临头一般，小六摸着脑袋满脸疑惑，但却不忘传话：“来人说，关东家特地交代，让您这次一定要去！”
“关...关关关...关东家亲口交代的？”不是说只是差人来传话吗？
“嗯！”
小六点头，“他说司夫子这次若再不去，关东家便会亲自登门。”
小六的话，听得司空婧嘴角蓦地一抽，亲...亲自登门！？
完了......看来她是躲不掉了。
距离第一次见面，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月。
那天回去，小青颤巍巍得跟她讲了有关阑兮阁和关月冷的事，听得她捂着胸口后怕不已，感叹还好自己没有抱住那条大腿！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整日提心吊胆，噩梦连连，生怕自己因为触犯了关月冷的规矩而被寻仇。
司空婧看着自己的右手，懊恼得一口咬住，“让你多手！让你多手！”
想到自己还没有将奶姨救出，想着有可能去了阑兮阁小命就没了，司空婧一咬牙，决定溜之大吉。
反正她现在这个身份也没有人认识她，只要回了别院，就没人能找到她，先躲一阵子再说。
打定主意，司空婧当即打发了小六，而后偷偷摸出后堂，打算悄悄溜走。
刚走到大堂，瞥见入口处站着一人，背影有些熟悉，那是关月冷身边的随从。
这小六，怎么也不告诉她人家在等呢？
她要是知道，就一定打死不会出来了！
正想偷偷溜回去，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司夫子！”
司空婧懊恼蹙眉，回头，脸上换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不是阑兮阁的大人吗？怎么会在这儿？”
“在下蓝泽，东家让我来请夫子到阑兮阁一聚。”
看着蓝泽手中的长剑，司空婧心中一窒，想起方才自己做的那个梦，背脊有些发凉。
“司夫子，请。”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蓝泽站在她面前做出邀请的手势，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蓝泽出了门。
出门往西，过两条街，阑兮阁就在城西的闹市中央，以收集珍藏和拍卖交易为主，五年前忽然就开在这城西的闹市中。
坊传阑兮阁黑白通吃，里头的交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买卖杀手对阑兮阁来说，都算小事。
哎......
跟在蓝泽的身旁，司空婧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手里。
她暗暗压了压襟前，内里藏了一包迷药，司空婧有些后悔，当初在不归山就不应该偷懒。
师傅那一身功夫，她哪怕学个对折，今日也用不着这么被动得提心吊胆。
“到了。”
正想着，蓝泽一句话，让司空婧的心彻底跌落谷底。
到了！
阑兮阁到了，她的死期也到了。
司空婧从来没有来过阑兮阁，可每回在梦里，意识里都是在这儿。
只是，眼前的阑兮阁和梦里的阑兮阁相差甚远，她本以为这儿会是个重兵把守，严峻肃穆的地方。
可是......
站在阑兮阁的门口，听着里头传出的莺声燕语，司空婧满额黑线，她...这是进了青楼么？
阑兮阁几乎占据整个城西的中央地段，大门左右两侧是楼梯，宽敞的圆形大堂之上，悬挂着各色纱帘，梦幻而浪漫。
雕梁画栋的大堂中央，立着一个四方高台，四面垂着粉色纱帘，里头一名琴伎正在抚琴。
高台四处落座，座无虚席，一众红男绿女或浅尝酒香，或深尝朱红，低声厮磨，好不快活。
看着垂帘抚琴的那位倩影，司空婧看得有些出神，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往前一扑，蓦地抱住了从上下来的某人大腿。
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此时正端着一脸好笑看着她。
“......”
要死了！
刚进门，看见这般场景，搞得她都忘了自己此番是来送命的事实，竟然看美人看得入了迷。
“司夫子......”
那在梦里喊过她无数遍的声音响起，喊得司空婧身子一僵，急忙放开怀里抱着的大腿。
紧张得应了一声：“关...关东家。”
她可再不敢喊人家关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