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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危难显身手 缔结兄妹情

书名:天广地阔本章字数:9357

  不久,孙兆龙所在的部队又回到靠山镇驻扎,一天,他带着警卫员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瑞福村,打听赵婉茹的下落。当他听说了赵婉茹惨死的情况后,悲痛欲绝,捶胸顿足了好长时间。后来他去坟前献了花,鞠了九个躬。又去赵家看了老人,临走时老人把地契送给了他。

  回到队伍上之后,孙兆龙就没再来过,他家的房子就一直空着,后来听说他申请调到其他部队去了,和他堂弟也分开了,他不愿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呆了。

  后来又过了几十年,孙兆龙突然有一天又回来了,回到瑞福村来落户了,还当起了赤脚医生,再后来他就申请在自家房子里开了个诊所,一直干到九十岁那年,他不幸摔断了腿,上级为了照顾他,让他安享晚年,就收了他的行医执照,所以他这十来年都没有再给人看病了。

  这四十多年,孙兆龙每年中秋节和清明节都去给赵婉茹扫墓,还立了墓碑,他也没再找老伴,就一个人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

  孙兆龙和李长生相处得特别好,李长生经常去陪他出诊,帮他干家务和农活,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家就由李长生来看管。在孙兆龙腿摔伤了以后,都是李长生全家去照顾他,两家如果不是住得有点远,估计早都合为一家了。

  李长生给孙兆龙帮忙,虽然文化水平低,但他长期下来耳濡目染地也跟着学到了一些常见病的治疗方法,不过他从来没有给人治过病,而是给牲口治病,李长生慢慢地就成为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的兽医了。

  徐天宇听到这里,对孙兆龙老人便肃然起敬了,他开始对老人的不屑一顾,看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吃过午饭,徐天宇稍事休息,便出了门。

  徐天宇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他不愿躲在屋里无所事事,还是得出去多走动走动,多了解一点当地的风土人情,顺便也催促一下村委会,看看诊疗室搞得怎么样了。

  因为徐天宇知道,山村十里改规矩,各地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惯,必须尊重当地的风俗,才能和谐相处,自己才能站稳脚跟,获得更大地发展。

  徐天宇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里的中心广场旁,古樟树下有五六位老人坐在那里聊天,徐天宇摸摸口袋,掏出烟走了过去。他平时是很少抽烟的,但他身上总是装着烟,无聊时自己也抽一支,打发时间。他来到几位老人的跟前,递给每人一支烟,主动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村医徐天宇,来陪各位大爷聊聊天。”

  几位老人都点了头,表示欢迎他加入。

  一位络腮胡子的老伯接过烟,首先开口说:“我姓李,徐医生,我想问问你,你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想起来跑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来的?要知道,我们这里有点文化的,能跑能动的都出去了,别说大学生了,就是初中毕业生也不会愿意呆在这里的。”其他几位老人也都附和着点了头。

  徐天宇笑笑说:“我本来也没想到农村来,去年底毕业前我就一直在大城市的医院找工作,都没有合适的岗位,因为我是学中医的,特别是年轻的中医师,在大城市不吃香,改行干别的我又不情愿,我也不愿意放弃当医生。在参加支医招募之前,我也打算回老家的县城医院应聘,也算有个固定工作,也好照顾父母,我的好朋友也都这样劝我。但我不经意间就报考了支医服务,而且被录用了,那我就得服从组织安排,随便选择一个村,搞好两年的支医服务就行了。等到了这里之后,我改变了主意,就想在这当村医了。因为这里山好水好人更好,更能让我所学的医术有用武之地,我没有理由不留下来,各位大爷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位老人都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叨咕:是的,是的。

  另一位留着花白胡须,七八十岁的老爷爷又问道:“听你说得很好,决心很大,那你打算怎么干?什么时候开始治病?光说不练可不行啊!”

  这时,那位自称姓李的老伯忙插嘴说:“他是我们瑞福村退休的老支书王德敏老书记,他说话就喜欢教训人,徐医生你别在意。”

  徐天宇站起来给老支书鞠个躬,然后给老人们又各散一支烟说:“老支书教训的对,我接受。其实我也想好了,我是有正规行医资格证书的,治病可以随时开始的,诊疗室村委会准备安排在原来的妇检室,等布置好了,就可以开始治病了。我行医的手续也都委托扶贫队长陆云龙去县里申办了,他是县卫计委的,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这些请大家放心,我绝对是合法行医。至于医术吗,我不会让乡亲们失望的。”

  几位大爷都点头接受,因为没有看到治疗效果,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聊了些其他话题,比如家住哪里,家里还有哪些人,父母是做什么的等等,徐天宇都一一作答了。

  正说着,徐天宇转脸看到村委会李会计在开村部的门,他于是和几位大爷招呼一声,就起身向村委会办公室走去。因为他觉得上午到村部没有和李会计搭话就走了,有点不妥,对每一位村干部都要处好关系,不能厚此薄彼,不然会影响自己做事的。

  “李会计下午又值班吗,周末也不休息?”徐天宇刚一进屋,就主动向李会计打招呼,并递上一支烟。

  “不用客气,我不抽烟。”李会计摆摆手,关切地说,“小徐这几天在我们村感觉怎么样,吃住可能适应?”

  “谢谢李大爷,我能适应。”徐天宇感激地说,“这里民风淳朴,环境优美,我很满足,只是我初来乍到,又年幼无知,今后还得仰仗李大爷多多关照。”

  “你也不要谦虚,谈不上关照,我们村还真需要你这样一位村医。”李会计认真地说,“瑞福村地处偏僻,离镇里县里都很远,路又不好走,村民生病真没有办法。从前有孙兆龙老先生看病,村民生病都能及时得到医治,孙老自从腿被摔断了,上级取消了他行医资格的这十来年,村民生小病就自己吃点药扛着,大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村里也曾多次到镇政府申请派村医来,但都没有成功,没人愿意到这艰苦的地方来。”李会计给徐天宇倒杯水,接着说,“孙兆龙老先生刚开始在瑞福村开诊所时,李长生,就是你的房东,他常去诊所帮忙,和孙老先生处的关系也好,孙老先生想收他为徒,但是,李长生文化太低,听不懂也弄不通的,根本学不进去,几十年了,也没学到点皮毛,根本无法给人看病,只能治治牲口。”

  “孙老先生在这几十年也没正式收过徒弟吗?”徐天宇关切地问。

  “收过。”李会计喝了口水,稍微思索一下说,“那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冬季一个下雪天的下午,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在孙老门前跪着,想要拜孙老为师,学习中医,治病救人。他自称是外地来的,姓张名扬,高中文化,是孤儿而且单身。开始孙老没有同意,可是这个青年就一直跪着不起,给饭他也不吃,多人劝告要他离开,他也不听,跪了三天三夜,孙老看他学医的意志坚决,不得已就答应暂时收留他,先在诊所实习一年。在这一年里,张扬还算老实本分,吃苦耐劳,为人和善,勤学好问。一年后,孙老就正式收他为徒,要求他五年出师,自寻出路。不料,在出师前夕,孙老根据多人反映,查实张扬既不是单身,更不是孤儿,他经常借助孙老的威望,以孙老唯一的徒弟自居,多次招摇撞骗,欺男霸女,与多位妇女有不正当关系。更可恨的是,当孙老把确凿的证据单独告诉他,让他改邪归正时,他在事实面前却毫无悔改之意,还绑架了孙老,威胁孙老要把房产转到他的名下,不然就杀人灭口。幸亏被李长生及时发现,喊来村民救下了孙老,悲剧才没有发生。孙老被救下后当机立断,宣布与张扬断绝师徒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考虑曾经的师徒恩恩怨怨,孙老让张扬保证从今以后改邪归正,滚出瑞福村,永远不得自称为孙兆龙徒弟,在众人的见证下,张扬都答应了,之后他便卷铺盖走人了,孙老也没有报警,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是,孙老先生可能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让他悔恨的事,所以几年后,他就以腿伤不能行走为由,慢慢开始拒绝给人看病了。”

  李会计说得很伤感,他喝口水继续说:“现在你来了就好了,村民们从你的言谈举止中也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大家都能接受你,放心吧,我们村干部也都会支持你的。”

  徐天宇听到李会计坦诚地讲述,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孙老先生还有这样不堪回首的经历,怪不得他想和自己套近乎,估计他是不想让他毕生所学就这样带进坟墓吧。

  想到这,徐天宇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广场那边传来惊叫声和“徐医生快来救人”的大声疾呼声,徐天宇毫不迟疑地向广场跑去。

  广场上,古樟树下,一位老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徐天宇俯身看见,这是刚才首先和自己攀谈的那位李老伯,从症状判断,应该是癫痫病发作。他立即给李老伯转头侧卧,解开衣领和腰带,老人已处于昏迷状态。他快速取出缠绕在手指上的金针,扎入李老伯手脚和头部的几处关键穴位,双手又随即掐住李老伯两手的虎口穴,约半分钟李老伯停止了抽搐,一分钟后李老伯慢慢苏醒过来。

  这时,有人惊呼:“醒了,醒了,李倔头醒了。”

  徐天宇拔掉李倔头身上的金针,询问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点不舒服?”

  “就是头痛得厉害,浑身无力没有知觉。”李倔头有气无力地说。

  徐天宇抬起头,看到很多人在围观,男女老少都有,消息传得真快。他大声向大家喊道:“谁愿意把李老伯背回家去,这地上凉,得把李老伯放到床上,我要给他做进一步检查。”

  “我来。”徐天宇话音未落,就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自告奋勇地过来,李会计立即安排几个人帮忙扶起李倔头,那位男士背起李倔头就走了。

  徐天宇和李倔头的家人也都跟了过去,到家安顿好之后,李倔头基本恢复了意识。

  徐天宇知道,癫痫病发作,一般是由脑部神经元异常放电引起的,属于神经系统疾病。他运足丹田气,打开了天眼,首先查看李倔头的头部,确实有过外伤,伤及脑部,形成大脑皮层血管结节,阻碍血液流动。找到了症结,就好医治了。

  “李老伯头部是怎么受伤的?”徐天宇检查一遍后问道。

  “说来话长。”李倔头叹口气,讲述了他受伤的遭遇。

  那是十多年前,李倔头在一处建筑工地上干活时,不慎被从三楼的脚手架上掉下一根钢管,砸到了他的头盔上,头盔脱落,他跌倒时头摔在地面的砖块上,当场昏迷,送医院抢救,确诊为重度脑震荡并颅脑损伤,治愈后却落下癫痫病根,只要受凉或劳累过度都易犯病。

  今年的春节,李倔头是在东北工作的大儿子家过的,东北太冷,他根本受不了,回来又坐了几天几夜的绿皮火车,到家就不舒服,一直头痛。这不,高低还是犯病了,幸亏有徐天宇在,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徐天宇听了介绍,心里就有底了,很快拟定了治疗方案。确定以药物治疗为主,针灸治疗为辅,一个疗程三天,连续三个疗程治愈。于是,徐天宇开了九副‘癫痫神应丹’中药,一天一副,一副早晚各煎一汁,饭前口服,主要作用是豁痰开窍,熄风安神。同时,每天上午来诊所做一次针灸,还有其他一些注意事项和要求,都向家属作了交代,最后结算医药总费用为90元。听到费用数额,在场的人都惊讶的“啊”了一声。

  李会计是李倔头本家的堂弟,所以他一直在场,他对徐天宇解释说:“我们吃惊的是你要的医药费太低了,三年前一天夜里,我哥也犯过一次病,结果全村在家的劳动力都来抬着他送去医院,到半路上救护车才到,住院治疗十天,花了一万八千多元,还没治出根,出院时医生又开了几千元的药带回家吃。这次你给治疗,不到一小时就治好了,真是神了,可医药费才不足百元,所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徐天宇哈哈一笑说:“原来如此,我不是故意少收费的,本来就是这价,将来执照批下来了,我还会贴出价格表,明码标价,公开透明。”他说着,忽然又停止了笑声说,“不过,这些药我现在还没有,我来问问陆队长,让他明天从县城带过来。”他说完,就拨通了陆云龙的手机,说明了情况,又把开好的药方用手机拍照传给他,这才挂了电话。

  李倔头也是感叹现在通信真快,少跑不少冤枉路,他又对李会计提出了批评,诊疗室至今未搞好,耽误了徐医生的工作,李会计也是连连点头,接受批评,答应尽快落实。

  大家说笑着,徐天宇又用内功为李倔头疏通经脉,理顺内循环,他可以下床走动,已恢复正常了。

  治愈了李倔头,徐天宇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时间说:“好了,李老伯,你好好休息,等明天药拿回来了,我再来看你。”他说着,又和李倔头握了握手,就转身走了。

  徐天宇回到住处,他换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出去找个隐蔽的地方练功的,刚赶到大门口,正好遇到李秋月急匆匆地回家,他赶忙迎上前去说:“秋月,有什么事吗?”

  李秋月突然见到徐天宇,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她有些慌乱地说:“哦,天宇哥,倔头爷爷那边都忙好了吗?”

  徐天宇看着李秋月,当下点点头,轻声说:“是呀,倔头爷爷已经好了,他没事了。”

  “天宇哥,我爷爷说,请你现在去帮我们种玉米,不知你可得闲?”李秋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可以的,我有时间,现在就去吗?”徐天宇爽快地答应了,他虽然不会种庄稼,但他十分热爱劳动,干体力活他还是能胜任的,这也是他和村民接触交流的好机会,所以他很干脆地接受了邀请。

  “那我先代表爷爷谢谢你,我带你现在就过去。”李秋月满意地说,她来请徐天宇去干农活,本来心里是很忐忑的,她怕万一请不动徐天宇,既丢了面子,又伤了和气,以后和徐天宇还怎么相处呢。

  “都一家人了,还谢什么,那就走吧。”徐天宇坦率地说。

  李秋月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方向,就带着徐天宇沿着村中大路,先向东再拐弯向北边的一片刚收完麦子的麦田走去。

  徐天宇远远地看见地里已经有三个人,一男两女,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李长生和老伴,还有他中午骑车时碰到的漂亮村妇朱立兰。

  李长生看见徐天宇过来了,赶忙迎上前,紧紧握住徐天宇的手说:“谢谢你能过来帮忙。”他陪着徐天宇走到地边,指着朱立兰介绍说,“这是本村的立兰,是我家下的侄媳妇,我们两家是一个村民组的,正好地连边,都是原来分的自留地,一共两亩多一点。中午立兰来我家说,听天气预报,今晚有雨,想赶在雨前把玉米种下去。我正好用两家的耕牛,在午饭后把地都整好了,结果在搬农具的时候,不小心把腰闪了,不能弯腰干活,所以就请你来帮忙了,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

  徐天宇笑着说:“不用客气,都是自家的活,找我干就对了。那我们就开始吧,我没干过农活,你先指点一下让我怎么做,我再试一下,你满意了我们就正式操作。”他说完,又向朱立兰瞟了一眼,看见她还是穿着那件旧上衣,只是纽扣比中午时扣得更整齐了。

  李长生让李秋月做了示范,徐天宇很快就明白了。原来这种玉米并不难,先整地施肥,再用简易点播器播种,然后再起垄培土后,就算种植完成了。

  瑞福村的农业机械化水平较低,平时都是靠人工操作,而且操作方式还比较落后。

  按照李秋月的指点,徐天宇的任务就是用铁锨起垄,也就是把播种好种子的玉米趟子两边的土铲起来堆放在玉米趟子上,他这下算是明白李长生请他来干活的原因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体力活,这要干一天下来,手都能磨出血包的,但就徐天宇的这体魄,还是能轻松应付的。

  徐天宇戴上李长生递给他的手套,拿起铁锨先试着干了一会,等李长生认可之后,他和李秋月各把一边,朱立兰在前面丢玉米种子,这样三人很快就配合默契地干了起来。好在每趟玉米都用缰绳标注着,徐天宇沿着缰绳清沟起垄,很快就掌握了方法技巧,操作也越来越熟练了,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李秋月很快就落在了后面。但徐天宇在一趟干到头时,就会回头和李秋月相对铲土,这让李秋月的心里感到阵阵蜜意。

  李长生看徐天宇很快就学会了,也是满脸的笑容,坐在地边,抽着旱烟,对老伴说:“你还不快回家做饭?把你的绝活拿出来,炒几个小菜,整点小酒,晚上我要陪天宇喝两杯,好好谢谢人家。”他说完,向老伴挥了挥手,李张氏也是心领神会地起身走了。

  当晚霞铺满大地的时候,玉米已全部种植完成了,一排排整齐的玉米趟子,在晚霞的照射下,红色的土壤就像刚出窑的大瓦片,发出了绚烂的光芒,和周边绿油油的花生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人都出了不少的汗水,上衣都湿透了,停下来的时候也感觉累了,就坐在地头休息,都没有说话。

  徐天宇坐在中间,左边是朱立兰,她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徐天宇仍然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汗香味。他右边坐着的是李秋月,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她目视着自己和徐天宇一起劳动的成果,心里荡漾着甜蜜,脸上流露出红润。

  通过这短暂的配合默契的劳动,李秋月内心其实已经对徐天宇产生了依赖感。

  并不是徐天宇有多大的魅力,能在几天时间内就让这个纯情的农村女孩喜欢上他,而是有几个原因。第一就是徐天宇一进村就住在她家,又互认兄妹,她对徐天宇有了些许好感;第二是她感到徐天宇十分神秘,有种想解开他身上所有秘密的冲动;第三是这次在一起愉快地劳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劳动创造了人,人也通过一起劳动增进了友谊,建立了感情。

  李长生感觉三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收起旱烟袋,起身去收拾农具,并喊李秋月过来一起收拾。

  朱立兰也起身,伸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说:“老叔,我回家了。”

  李长生忙停下来,慢慢直起腰说:“你回去干嘛,都到我家吃晚饭,我请客。你家丫头不是去学校补课了吗,你一个人累了半天还得回家做饭,天都黑了就别回家了,就到我家吃吧。”

  朱立兰看李长生说得这么诚恳,自己就一个人在家,累了半天也确实不想再动了,也就答应了。

  李秋月听爷爷说请客,能和徐天宇一起吃饭,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把所有的农具都一下子收回家。

  四人一起每人都拿着一样农具向庄子里走去,徐天宇也扛着几件重农具,走在后面,跟着李秋月回家了。

  回到院子里,徐天宇轻轻放下农具,李秋月已端来了一盆水,大家都洗了手,进堂屋吃饭了。

  落座之后,李长生首先开口说:“在座的都认识,我就不再介绍了。今天多亏有天宇来帮忙,两家的玉米都种好了,我虽然不能喝酒,但我也要陪天宇喝几杯,既表谢意,也算是喝酒解乏了。”

  朱立兰也转头看了徐天宇一眼,又低下头说:“徐医生,我谢谢你今天的帮忙,我也不知怎么称呼你?我平时也不喝酒,今天就让老叔代我陪你喝酒了。”

  徐天宇哈哈一笑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帮忙是平常事,没有什么好谢的,就算我是义务劳动吧。”

  李长生也忙说:“就是的,都一个村子住着,相互照应,不要老是把谢字挂在嘴上。天宇,你已经是秋月的大哥了,从秋月这边比,你该叫立兰婶子,她不愿陪你喝酒,那就都由我来陪你,来,我们先共同喝一杯。”他说着,就端起了酒杯。

  “爷爷,我也要和天宇哥喝两杯。”正当徐天宇端起酒杯准备敬李长生酒的时候,忽然听到李秋月冒出一句话来,李长生不觉有点吃惊。

  其实,这是李秋月一时的激动,徐天宇已经成为她的大哥了,她忽然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依靠,从此她和徐天宇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她怎能不激动呢。

  “你个小丫头喝什么酒,由我来陪天宇喝就行了。”李长生沉着脸说。

  “我不,我就要自己敬天宇哥酒。”李秋月任性地说。

  “我说老头子,你可不能和小孩较劲呀!”奶奶李张氏站出来向孙女说话了,李秋月更有了底气。

  李长生本想强硬下去的,现在一看自己老伴给台阶了,也就软了下来,忙改口说:“你奶奶都向你说话了,那你就喝吧,但不能超过四杯酒。”他其实还顾及到徐天宇的面子,这可是他家的贵客。

  农家喝酒本来就是普通的酒,更何况李长生这样的家庭,就只能喝更普通的酒了。

  徐天宇也只是象征性地和每人都喝了两杯,即使是朱立兰和李张氏两位不喝酒的,他也敬到了,李秋月就更不必说了,互敬了四杯,她还嫌不够,又互敬了两杯,说是六六大顺,这才罢手。

  酒虽然不怎么样,但菜的味道特别鲜美,吃起来也特别爽口。

  徐天宇经过询问才知道,这是李张氏用从娘家带来的秘方做的,那秘方可是不外传的啦。既然她不愿意说,徐天宇也不好再纠缠追问,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饭后,朱立兰自己先回家了,徐天宇又陪李长生交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房去,李秋月却硬是要送送徐天宇,李长生不得已就同意她去了。刚出了堂屋的门,李秋月就在酒精的作用下,双颊绯红的伸手搂住了徐天宇的一只胳膊,两人缓慢地向东屋走去。

  徐天宇暂时还不想和李秋月走得太近,但李秋月却不那么想,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机会,特别是在酒精催化下,她表现得更为热情。这不,两人在这几米远的地方,你送我,我送你的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还是在她奶奶的劝说下,李秋月才不情愿地回自己的卧室洗澡睡觉了。

  李秋月的心思徐天宇是理解的,但他的心思李秋月是不清楚的,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想个人的情感问题,因为一切都才刚刚起步,结果如何还都是未知数,感情问题还没有任何计划,更何况还是对农村女孩子的感情,谈都不谈的。

  徐天宇也是有血性的男人,对情爱有要求和向往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和心理,但是,他更有理性,守住底线,先立业后成家,这可不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而是要认真去做的。

  夏季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吃过晚饭时还是大晴天,可在睡梦中,却下起了倾盆大雨,多日在烈日中烧烤着的庄稼,都获得了满足的雨水滋润。

  可当徐天宇早晨起床,走出房间时,看到的仍是晴朗的天空。

  徐天宇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去打水把脏衣服洗好晾晒起来之后,就去堂屋吃早饭了,李秋月还没起床,只有李长生陪徐天宇一起吃饭,两人都没有说话,徐天宇匆匆就了一点饭,又向李长生借了双胶鞋换上就出去了,他要去李倔头家,继续给李倔头做针灸。当他刚走出院门时,就看见陆云龙的皮卡车从东边开了过来,他迎着车走过去。

  陆云龙也把车停在了徐天宇的跟前说:“我怕你等急了,就起早把药给你送过来了。”他说着,就提着药下了车,把药递给了徐天宇。

  徐天宇接过药,高兴地说:“老兄够神速的,这么快就过来了,还没吃早饭吧?”

  陆云龙哈哈一笑说:“我可没有老弟神速,村里房子还没搞好,你就搬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无条件地帮忙的。”

  徐天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在镇上等了五六天,有点着急,所以就先搬到村里住下了,也便于了解民情吗?”

  陆云龙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村医嘛,就得住在村里,不像我搞扶贫的,可以随便一点。”

  徐天宇看着陆云龙说:“要不要去村部或者到我的住处坐坐?”

  陆云龙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行,我得马上到镇政府去开扶贫工作会,还是下次吧。”

  徐天宇点点头说:“噢,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吧,我也正好准备去给病人做针灸呢。”

  两人相互招呼了一下,陆云龙就上了车,很快开车走了。

  徐天宇目送陆云龙的车子远去了,他也就径直地向李倔头家走去。

  “李老伯在家吗?”徐天宇刚一进院门就喊道。

  “在,是徐医生呀?这么早就过来了。”李倔头赶忙出来迎接说。

  “李老伯,现在是夏种大忙的季节,我怕你有事出去了,耽误治疗就不好了。”徐天宇关切地说。

  “我才吃过早饭,正准备去找你呢,老早做完针灸,还不耽误做别的事,没想到你还亲自来我家里了,也省得我踩烂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李倔头连忙自我解释说。

  徐天宇感叹,多好的村民啊!他随即说:“不用谢,都是应该的,那我们开始吧。”他说着,随手把陆云龙带回来的药放在了堂屋的案板上。

  李倔头平躺在了床上,徐天宇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对相关穴位下针,一次针灸约半个小时。李倔头看着自己身上满是银针,有些疑惑地说:“针灸几个疗程可以治好我的癫痫病?”

  “单靠针灸是治不好癫痫病的,癫痫病是脑神经系统疾病,主要靠药物治疗。针灸只能起到疏通经络,调理脏腑,平衡阴阳,改善肌力,缓解症状的作用,是辅助治疗。”徐天宇停顿一下,把每根银针都拧一拧,继续说,“我昨天给你开的‘癫痫神应丹’药方,本来六副就能药到病除的,我又多开了三副以巩固疗效。因为我昨天给你透视时,看到你的肾脏也有毛病,这次都一起治疗了,我把药也带来了,你中午饭前就可以开始吃药了。”

  “徐医生你说得对,这几年来我小便颜色一直很深,一阴天下雨就腰痛,我也没当回事。”李倔头点着头说。

  “我们当医生的就是疾病的克星,只要发现疾病,就会千方百计把它们除掉。”徐天宇认真地说,“我开的药你吃完了,针灸也就结束了,病根也就挖掉了,你就可以享受健康的晚年了。”他说完,就很快起针,今天的针灸就结束了。

  “那就太感谢了。”李倔头高兴而又满足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