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隐情
少年强忍愤怒，紧紧攥着那方手帕。
府尹和师爷沆瀣一气，任燕玉蓁说什么也不肯重新升堂。
“好啊，张鹤张大人。”燕玉蓁心下明白，自己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女子，此时并不能把他们二人如何。
“这是怎么了？”裴煦衡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府尹师爷看清来人立刻慌了神，三皇子可不比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手段雷霆，不知道这位爷今日怎么又找上了门来了。
“三皇子。”燕玉蓁心下一松，有裴煦衡在，想必那顺天府尹也不敢在造次了。
“嗯。”裴煦衡微微点头，听说燕玉蓁轿子被人拦了，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这笨丫头，独闯顺天府定是要吃委屈的。
“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府尹和师爷灰头青脸的行礼问安。
裴煦衡斜睨着看了一眼两人，上回的案子就知道这个顺天府尹不像话，如今更是越发放肆了。
“张大人。”裴煦衡冷漠出口，“有冤案你为何不审，还是说此案另有隐情。”
“没有，没有，王爷，微臣不敢啊。”张鹤立时软了腿了。
“那便好，既然没有隐情，将人带上来吧。”裴煦衡说完拉着燕玉蓁坐到了侧边的两把圈椅上。
张鹤和师爷两人苦笑着面面相觑。三王爷实在开罪不起，只好命人把少年的父亲带了上来。
燕玉蓁低着头搅着帕子，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裴煦衡看着燕玉蓁神似林姝意的小动作有些慌神。
“怎么了?”裴煦衡回过神来关心道。
以他对这丫头的理解，怕是现在想杀了府尹的心都有了。
“没事。”燕玉蓁依旧不抬头。
其实今天一事，她看透了好多，只有自己真正当了女官，手握权力，才有机会为家人报仇陈冤。
“谢谢你。”燕玉蓁抬眸认真的凝视裴煦衡。燕玉蓁灼灼的目光让裴煦衡越发想起那个人。
裴煦衡扯了扯嘴角，这丫头的性情自己竟然越发猜不透了。
裴煦衡心下正诧异着，眼前的丫头明明又恢复了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就是他拦了的你的轿子?”裴煦衡目光扫向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站在燕玉蓁身后的少年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所知道的是，官官相护，今日贵人帮他，纯属于看在丞相家小姐的份上。所以，难免心生畏惧。
“嗯。”燕玉蓁笑颜夺目。
“他好似很怕我。”裴煦衡话音刚落，便传过一阵镣铐的摩擦声响。
“爹。”少年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抱住父亲，却被两名衙役死死拉开。
只见那男子形容枯槁，满身干涸的血迹，披散的头发上凝着血块，手腕脚腕被镣铐磨出黑色的血痂，双手的指尖几乎露出指骨，想必是遭受了指夹的酷刑。少年见父亲这般情形再也忍不住泪水。
“升堂吧。”裴煦衡看着眼前的景象面露不忍，大周朝的一些蛀虫是该好好清理了。
“升堂，威武。”一阵仗声落下，顺天府尹扶着帽子坐在了高位上。
“罪犯高牛，你可有什么要说？”张鹤中气十足的问话，若是这高牛在大堂上认下罪行，自己便高枕无忧了，所以提审犯人的路上，他略施了一点小计。
高牛无力的跪在地上，几乎不成人形，嘴唇发白，身子不停的打颤。
“我,我,我。”话不成句。
“你什么你?”张鹤本想高声斥和，却被裴煦衡的眼神吓怵了。
高牛握着拳，就是不肯说话。
少年含着泪嘶吼着“爹，您快说啊，说啊。”
“你可认罪?”张鹤继续逼问。
高牛抬眼看了府尹，惊恐万状，低下了头。
少年挣脱了衙役的桎梏，奔到父亲面前。
“爹，看着我。”少年满目苍夷。
“来人把他拉下去。”张鹤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看见了裴煦衡瞥来的目光后，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爹，你别怕，说出真相，没事的。爹，王爷，大小姐，都会帮我们的。”少年颤抖又坚定的握着父亲的手，给予他力量。
高牛痴痴的凝视儿子，又抬起头望了望堂前“正大光明”的牌匾。
高牛狠狠的磕了下头终于发声，“我没罪，我不认。”
张鹤立时变了脸色。
“你认罪状都签了，现在反悔来不及了。”师爷强装镇定。
“不，那是你们屈打成招，拿峰儿的性命逼迫我，我别无他法。我是为了峰儿，逼不得已。”
高牛双眼布满血丝，跪在地上，摩擦出一片血渍。
“胡说八道，本官为官当年，清明严明，你怎可污蔑，污蔑本官，我看你是......”
“张大人。”燕玉蓁起身打断张鹤。
“是不是被冤枉的，要审完才知道，您何必这么恐慌。”
张鹤偷偷擦了擦额角，脸色煞白。
“来人，带楼氏。”
话音刚落，便进来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体态臃肿，一脸凶恶相。
“楼氏，我且问你，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那日，我丈夫与这屠夫起了争执之后，一直气不顺。后来，我丈夫又与这屠夫发生了摩擦，我本没放在心上，谁知没两天，我丈夫竟横死在街头了。我得知以后立刻赶了过去，发现了凶器正是这下贱的屠夫用的屠刀。”妇人并不抬头，边说边抹眼泪。
“夫人。”燕玉蓁虽满脸笑意，却让这妇人感到莫名恐慌。
“你说你是被人通知赶到现场的，敢问夫人是谁通知的你，他是第一个发现的吗?”
“他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妇人语气坚定。
“是打更的老刘先瞧见的，请大人明察。”
“老刘发现时刀放在死者身旁吗?”燕玉蓁步步紧逼。
妇人眼神闪躲“你是谁啊？为何一直逼问我，老刘第一个看见的，你问老刘！”
燕玉蓁冷笑一声，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张大人，传证人吧。”
老刘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老刘，你看见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吗？你是第一个发现的吗？”燕玉蓁不慌不忙的提问。
老刘喘着粗气，连连点点头。
“什么时候发现的?”燕玉蓁逼近一步，紧紧的盯着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