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舒婕妤死而复生
“真的!”盛长歌眉开眼笑,喜悦之情跃然于眉梢。
在家时盛家哥哥也说教她写字,可她每日杂物事颇多,有空闲时间,也得在嫡母跟前侯着,实在没有那个机会。
“本皇子说的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盛长歌点头,连忙拿了一旁的擦脚布替他擦水。
“主子,奴才心中有许多疑问。”
“讲。”
“若是废弃别院的刺客是德妃娘娘派来的,那主子现在的处境不是岌岌可危。还有,舒婕妤如果真没死,那昨夜放火一事,她必然牵扯其中,可是谁指使呢?又是谁想除掉她,她才借秋月顶包……”
孟东风狠狠的给了她脑袋瓜子一巴掌,“想这些事做什么?你是武功盖世能保护我,还是文采谋略天才第一能想出个好法子?”
盛长歌只觉委屈,“我们做奴才的自然是替主子打算的。”
孟东风笑了,她这个奴才做的倒是挺如鱼得水的,本以为她受不了羞辱,没两天就自己投井了断了……
“是吗?”
“当然!”说罢,盛长歌还指天发誓,“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若是有欺瞒就……脚心里起小痘,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孟东风汗颜,这誓发的,是挺毒的……
“行了,退下吧,明日早起练字。”
“是!”
盛长歌捧了那叠字张出了门,夜里瑶光殿点了烛火更显气派。
从拱桥至大殿门口烛火印照,微风袭来夹杂一阵荷花清香,宫门口那两个大烛台上挂着的小铃铛随风摇摆,清脆声入耳,让人心情愉悦。
盛长歌迈着松快的步子回了房,正准备睡下时,见外头人影闪过,她揉了揉眼,疑心自己看错了。
整个瑶光殿可是都有禁军把守,官家虽依然软禁着孟东风,吃食上,用度上虽没有什么长进,可如此戒备,想来不会有人再深夜闯入了。
盛长歌将心放在肚子里,吹了蜡烛准备安歇。
睡到半夜觉得口渴难耐,迷糊的想下地倒杯水喝,还未清醒,就闻见一阵馨香。
只是这香怎么闻得她全身无力?
盛长歌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黑影扑倒,她正开口想呼救,就被那人用手帕捂了嘴。
盛长歌无力挣扎不动,她想开口却无法发声,不知道那人手帕上放了什么药,反正她现在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等我了结了你主子再来送你上路。”
说话的是个女人,盛长歌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微弱的吐出三个字,“舒婕妤……”
她倒是大方坦明了自己的身份,“你倒不傻,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我本无意招惹你家主子,他就这样容不下我?费尽心思让你送了簪子,又让你接近秋月,真的好计谋啊!”
盛长歌不解。
“我入官晚,只想依附着淑妃,能为家族争得一份体面,全然不知那簪子竟会要了我的命!”
“陛下恩宠我,原是我有几分像宸妃的,可我戴着那簪子招摇过市,落在淑妃眼里我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盛长歌幡然醒悟,难怪,难怪孟东风说,要对秋月殷勤些,要多笑……
淑妃一定认为舒婕妤同关雎宫勾结,又加之紫薇星一事,她心里越发心急如焚。
若是从前,舒婕妤有几分像宸妃对淑妃来说,还有些用处,能替她收拢官家的心。
可如今,有钦天监在官家面前进言,又有个像宸妃的舒婕妤吹枕边风,淑妃自然是除之而后快的……
只是,她家主子为何利用她来除掉舒婕妤?
舒婕妤与他而言并无威胁,只是有几分像宸妃也是过错吗?
盛长歌震惊之余还未将这件事消化个干净,一支箭从后而来,一箭穿喉,温热的血洒落在她脸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
舒婕妤就倒在她腿上,那血渗出来,顺着她的脖子而下,透过衣服,再浸到盛长歌腿上。
舒婕妤的脸上还是一副震惊的神情,死不瞑目。
盛长歌偏过头,孟东风进来了,他一脚将她的尸体踢开,“死于话多。”
盛长歌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
母亲死的时候,她是眼睁睁看着的……
盛家被抄家时,士兵们对仓皇逃窜的下人们,也是一刀抹脖子。
她当时同盛家哥哥被嫡母搂在怀里,嫡母拿剪子剪了她的发,替她换上男儿装,她愣愣的觉得脑子跟团浆糊似的。
就连后头她是怎么被父亲丢到官爷面前,又是怎么无声被拖走的也记不清了……
孟东风见盛长歌一副吓呆了的模样,叹了口气,一把拎住她的衣服,像拎小鸡崽一般将她拎到门口,丢在台阶上。
她中了香,药力还未退散。
就这样呆滞的看着外头的禁军们忙进忙出,将舒婕妤的尸体抬了出来,又有宫人拎了水桶等物来处理屋内血迹。
孟东风没再出来露面,也没有留一句话给她。
盛长歌竟有一种被利用的错觉。
她是一颗棋子吗?
盛家为了保嫡子,将她摆进宫里。六皇子为了除掉个像他母妃的人,就将她摆到秋月面前。
她没有想过,她对秋月一次一次的讨好,为了换取好点的吃食用度,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药性渐渐褪去,盛长歌却没缓过劲儿,在眼眶中打转多时的泪水也随之而下。
“若是觉得委屈就滚远些哭,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孟东风砰的一声关了门,将她留在屋外。
她那屋子刚刚死了个舒婕妤,她是不敢进去的。
心里一时气愤,索性从瑶光殿冲了出来。
她先前还有些可怜孟东风,想来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可怜他?
不过才十六七的年纪,竟布的一手好局。恐怕那日秋月在门口刁难她,他出手相助,也是他计谋中的一环吧。
不然,她哪里值得他出头?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
盛长歌一脚将路边的石子踢得老远,但仍是不解气。
“这个时辰不在宫里歇息,你怎么敢乱跑,不怕待会巡逻的禁军抓了你,一刀砍了?”
说话的声音像百灵鸟一般好听,她回过头,见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正捧着个玉雕的小罐子很是精美。
“好姐姐还请不要声张,奴才不懂规矩,这就回去。”
“站住!这就想走了?”
盛长歌借着月色打量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梳着双平髻,两处各配两珠簪花。虽穿着宫女的衣服,但这簪花做工倒不像她能戴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刻的是一只小鸟,倒挺符合她的性子。
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但肯定是个有地位的人。
盛长歌保命第一式,识时务者为俊杰。
“奴才眼拙,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她迈着步子走近了,盛长歌悄摸的打量她,她走起路来也同别的宫女不同,弱柳扶风一般好看。
她一个女子看了也心动。
“你在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