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兆衙门
赵瑾澜闻言只是嘴角冷笑，但男子那双正在包扎伤口的手竟是一顿，眸子移在赵瑾澜的面上，注目了片刻，可是他没有从赵瑾澜的面上看到任何表情，哪怕是一丁点的窘迫。
赵瑾澜没有理会男子的注视，径直伸手接替了男子包扎的最后一点工序。
“牧哥，我还听说那个丑女人……”
隔间的门口，一位年龄略小的少年将口里的后半句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因为他看到了一抹艳红的身影，脚下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包扎伤口对于赵瑾澜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须臾间便是完成，抬眸对上男子望过来的眼神，朱唇轻启：“我是不是真的很丑啊？”
男子神情略显尴尬，筹措了一会儿，这才道：“姑娘，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不必这么执着呢！”
“那就是真的很丑喽！”赵瑾澜轻笑间摊摊手，站起身来，“只不过，有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赵瑾澜这句话倒并非有意指向门口的少年，她只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见到了太多明嘲暗讽她长相的人，所以才这么说。但是在男子和门口的少年听起来，却觉得意有所指。
“俊生的话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小生替他向姑娘赔罪！”被唤作牧哥的男子急急站起身子，向着赵瑾澜抱拳俯首。
赵瑾澜眉头微皱，眼前这个男子倒是显得彬彬有礼，懂些道理，比那个什么顺德王好过百倍，长的也俊俏，虽然是一身灰色的袍子，但还是带着几分与旁人不同的气场。
“就是就是，我只不过传达别人的话而已，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要是知道，定不会这样说的！”门口的少年趁机开口，为自己辩解着，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俊朗，说话间，蹙眉嘟嘴中透着些许可爱。
一个小正太，一个帅哥，还有在顺德王府里遇见那位帅大叔，就是连休她那位七皇子也很帅，赵瑾澜眼角眯了眯，她似乎好像应该找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大好处。
“没事的，我像是斤斤计较的人吗？再说了，这位小帅哥说的都是实话罢了，只不过没想到，关于我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啊！”赵瑾澜一脸的无所谓，笑了笑。
“姑娘性情豁达，这便是许多人都没有的。小生牧云歌，济轩堂坐堂大夫温大夫便是家师。”男子眼里多了一分讶色，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说话有趣的女子，便出声介绍起自己来。
“牧云歌！”赵瑾澜口中小声呢喃，伸手便拍了拍牧云歌的肩膀：“好名字，洋气！”
牧云歌被这一拍惊的后退了四五步，他可没见过一个女孩子随便拍男子肩膀的，嘴角打颤：“洋气？”
“我家乡话，夸你名字好听！”赵瑾澜粗略解释了一下，转眸望向门口站着的少年：“小帅哥，你叫啥？”
少年猛地一愣，他刚才听见“小帅哥”三字便是愣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这什么意思，现在看到赵瑾澜问的是自己，愣愣的还指了指自己以示确认，见到赵瑾澜点头，这才正了神色，作揖道：“陶俊生，是温大夫的药童！”
赵瑾澜笑着伸手便要摸摸陶俊生的头，却是被躲开了，后者惊恐的看着赵瑾澜，缓慢的踱步至牧云歌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牧哥，我听说这个女人撞了柱子，是不是给撞傻了？”
“莫要胡说！”牧云歌低声呵斥了一声，但心里却不禁沉思起来，赵瑾澜的从出现到现在，言语举止都甚是奇怪，只是不知道这丞相之女是一向如此，还是变了性情。
赵瑾澜见一大一小说起了悄悄话，便自觉刚才表现的有些随意了，这个世界是古代，思想封建，定是刚才自己说话和动作引起了两位的注意。心里想明白了，赵瑾澜正了正神色，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姑娘，一共二两银子，请交予堂前柜台。”牧云歌出声提醒道。
“啊？”赵瑾澜先是一愣，后是一惊，伸手在身上抓摸了半天，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当下脸色苦了下来，自己光想着找医馆包扎伤口了，就没有事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钱。
见到赵瑾澜如此，两人对视了一眼，牧云歌正要说话之际，只听外头急促脚步声而进，似是在询问老板的声音传了进来：“温大夫可在？府尹大人召温大夫前去验尸。”
“这位官爷，实在不巧，温大夫出了外诊，不在医馆啊！”是老板的声音。
“去哪里了？何时回来？”来人又问。
“这……官爷恕罪，草民不知啊！”老板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来人似是思索了片刻才道：“听说温大夫有一亲传弟子，可在？”
“在，在，在！”老板一连回了三个在，只是几息间，老板的身子已经入了隔间，身后则跟着一个捕快打扮的男子，神色凛然。
捕快男子先是瞧见了赵瑾澜，其身上的大红嫁衣不免令他微愣，但还是朗声道：“谁是温大夫的徒弟？”
还没等牧云歌答话，老板已经是屁颠屁颠的指了指牧云歌：“这位就是！”
“走，随我去衙门验尸，大人需要知道死者中的什么毒！”捕快男子也不废话，直接道。
牧云歌一愣，自己可从未验过尸啊，一直以来这都是师傅做的事情，而且，能叫师傅去验尸的便只有一种，那就是中毒而死的，但是自己医术并不高明，许多药理医理还没完全懂得，哪里能辨得了毒啊！
想到这里，牧云歌当下推脱道：“官爷，小生只学得家师皮毛，恐怕……”
“叽叽歪歪什么，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温大夫不在，你这个做徒弟的就得顶上，要不然耽误了府尹大人破案，你担待的起吗？”捕快男子丝毫不给牧云歌说完话的机会，便是一顿指责，根本没有想要和牧云歌讲道理的心思。
牧云歌面露难色，去倒是可以去，可万一要是遇见自己识不得的东西，丢了师傅的面子不说，说不定还要被府尹大人降罪，故而半天也未一动。
捕快男子见状，又要出声呵斥的时候，一旁的赵瑾澜开了口：“捕快大哥，验尸辨毒有钱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