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洞前草茎飞针
习荣照顾平陵俊十三年,自如至终未曾怀疑,后平陵宇极北之行,又借阴山之手救活平陵俊。
然平陵俊醒来之后,出手打伤平陵宇而离去,让其一直觉得此人并非其父。
经司空璃提醒,突然想起万平山空冢,既然坟中无尸,就有一线希望,便决定返回归原山,调查其父下落。
两日之后,抵达归原山下,习荣已亡,方云离去,多日无人打理,洞前早已荒草过膝。
拨开荒草正欲入洞,只闻洞内略有微声,急取出长笛提高警惕,放轻脚步,缓缓向洞内挪动。
忽洞内一声嗷叫,一条黑影快如离弦之箭,向洞口直射而来,急忙闪身,一只山狼擦身而过蹿出洞外。
心惊过后,本无诛杀山狼之心,不想山狼并未逃去,而是不依不饶转过身,狼头低俯,上唇急抖龇出獠牙,脖颈之鬃根根竖起,摆出一副攻击之势。
缓缓举起魔笛,笛音才起,忽闻洞内传来幼狼嗥叫,渐生怜悯之心,内心一阵酸楚,想起自己半生漂泊,与幼狼无异,又放下魔笛。
山狼一声低吼急袭而来,其双臂微抬,再次举起魔笛,不想已然腾空的山狼,一声闷哼栽倒在地,后腿轻蹬几次,彻底平静下来。
不知何人出手伤了山狼,山狼倒地之处,距自己不足十步,居然毫无发现。
小心翼翼来至近前,见山狼已然身亡,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望望四周毫无动静,俯**去,见一枚草茎仅一寸之长,正钉在山狼咽喉,一击毙命。
好厉害手法,不知何人所为?周围异常平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平陵宇深吸一口气,直起腰身:“何人在此……”半晌无人应答。
本想查找父亲离去线索,不想刚到归原山,却愈加扑朔迷离。
进入山洞,两只幼狼在洞内一角,临近洞壁处,双目尚未睁开。母狼已亡,只能听之任之,虽有怜悯之心,也只能听天由命。
洞内空空,习荣之墓就在洞底,想顺便祭奠习荣,迈步向坟冢走去。
未及近前,只闻得一股沉香之气,皱皱眉头,只见冢前一柱香尚未燃尽。
四下观望洞内空无一人,百思不得其解,山狼明明就在洞内,他如何做到与山狼共处?为何又突然出手杀死山狼?习荣此生仇家甚多,又是谁来为其祭奠?归原山潭底之洞,本就十分隐蔽,难道是……
“方云……方云……”
洞内轻呼却无人应答,山洞不大,其曾于归原山数日,角角落落一清二楚,走遍整个山洞,什么也没发现。
虽洞内不见人,但其深知有人就在附近,草茎飞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方云与方虎都无此等功法。
离开山洞,小心留意四周,依然不见人影,绕山而上直至山顶忘尘阁。
烟花细柳春常在,落日染霞幽谷深,飞瀑含笑去矣远,驻足回眸望红尘。
人去矣,万物犹存;花常在,蝶影化魂。忘尘阁连气息都没变,除故人不在,一切油然。
转遍整座归原山,一丝线索皆未发现,是谁出手杀掉山狼?平陵宇想到父亲,离开平陵府时,他仅仅四岁,其实对父亲他也不甚了解,是不是家父就在归元山?一切只是猜测。
立于望尘阁前,平陵宇两眼茫然,不知该往何处!
取出魔笛至于唇畔,空谷幽幽,笛音再起,件件往事,历历在目,忽一股思念油然而生,他很想成然伯伯。
笛音绝,收拾心情起身沿路而下,离开忘尘阁直奔万平山。
两山相距很近,路行不足两时辰,已至万平山,立于万平山顶,俯望七十二座坟冢,心情异常沉重。
举步正欲下山,忽见密林之内走出一人,缓缓进入墓林,一身青衣,身材中等,因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
其人径直来至成然坟冢近前,口中自语,焚香扣拜。
拜过成然临近便是平陵俊之冢,其轻拍墓碑,忽然纵身轻跃,空中翻身运功,顿时一股劲风忽起,卷得乱花齐飞,片片花瓣如雨,纷纷落于七十二坟冢之间。
望之略感疑惑,万平山一十三载,除曾经习荣偶有拜祭,再未见他人来此,就算有人前来也为魔笛。
足下加力,不时来至墓林之内,然落花归尘,来人早已不知去向。
来至成然坟冢近前,只见余香未灭。
“伯伯,本以为只有宇儿惦记您,不想还有他人来祭,愿您泉下有知,祝我早日找到家父!”言罢俯身叩拜。
起身缓步又至杜峰冢前,轻轻抓起一掂土,洒于坟冢之上。
“毕意相识五年,这又是何必?如你在天有灵,告诉我何人差你前来?”
不时,墓林内笛音忽起,本已落花满地,再次迎风而起。
“何人在此祭拜?”
一声轻呼之下,林外大路上出现数人,飞身进入墓林之内,眨眼将平陵宇围在中间。
“你们又是何人?”
“永兴镖局!”
“哼!不是冤家不相骤,不去压镖来此何故?不要逼我出手!”
“公子误会,在下也只为祭奠兄弟!当初镖师赵坚在此被杀,我身为镖局总镖头,来此祭奠理所当然!”
其话音未落,人群之中又走出一人。
“总镖头,他就是平陵宇,当初我亲眼所见,是他用魔笛杀死赵镖师!”
虽其声音很小,但听得清清楚楚,伸手已将长笛捏在手中。
那人看看平陵宇,突然一阵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眼拙,这怎么可能是平陵宇?是不是当初被打昏了头?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精神失常!平陵宇早已被鬼罗刹所杀,抓紧祭奠,之后马上离开,一位寻常公子祭奠平陵家族,与我等无干!”
那人闻之还想开口,却被带头镖头很很瞪了一眼,欲言又止。
几把糙纸高扬,一柱清香入地,镖队成员行祭拜之礼,祭拜之后,镖头带队离去。
平陵宇站在原地十分不解,虽赵坚夺笛那一日,镖局人数不少,要想一一记住不可能,但闻那人所言,他确实应在现场,为何总镖头不信?犹疑之下偷偷跟了上去。
以其当下功底,若想跟随镖队不被发现,已是游刃有余。
一行数里之后,镖队于林间打尖休息。
偷偷靠近,见镖队数步之外有棵古树,树冠枝丫繁茂,飞身一跃上了古树,背靠树干闭目养神。
“总镖头,赵镖头可是你亲兄弟!我看得没错,那小子就是平陵宇,我显些于其手下丧命,怎会认错?本欲杀他报仇,为何横加阻拦?”
闻镖师之言,其小心环顿周围,见四下无人,轻声开口:“我当然知晓你并未说谎,但我等这次带什么镖?”
那人声音极小:“魔笛呀!”
“既然知道还无事生非?这笔帐先记下,我比你更恨平陵宇,但当下不是时机,稍有不慎,我等都会粉身碎骨!”
“哈哈……你以为小心就不会粉身碎骨吗?”
一声长笑之后,树林内突然走出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