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小少年
秋末,天气已经转凉,秋风卷着落叶在半空中转了几圈落在行人脚边。
常宁头上的鸭舌帽檐遮住了脸上的神情,她拎紧了手中打包的饭菜,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赶,施清一人单独在家她有些放心不下。
【砰砰...砰砰...】
几声重重的敲门声袭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施清骤然清醒过来。
她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自己差点又昏睡过去。
这是吃药的后遗症,施清无可避免。
【砰砰砰...】
常宁又重重拍了拍浴室的门,提醒着施清。
“我在。”
施清沙哑的应了一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水珠从她身体上滑落进浴缸中,她甩了甩头上的水珠,静坐了一会缓了几秒,后扶着旁边的扶手从浴缸里站了起。
窗户没关紧,冷风穿透缝隙吹了进来,施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用浴袍裹紧了自己,赤着脚就走到了门口,雾蒙蒙的镜子里映出一个轻瘦的身影。
推开门,常宁靠在门框边,用眼神打量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以为你打算在浴室里边打算泡死自己。”
施清抽了抽嘴角内心无语,开口说道。
“不会了,死在浴室里也太难看了。”
常宁抽出手边的毛巾盖到施清的头上,转身去了厨房。
“饭好了,赶紧吹吹头发吃饭。”
施清拿开毛巾,擦了擦镜子,看清了镜子里不像自己的自己。
之前的施清,眉眼如弯月,婉转但不失大气。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清澈圆润。嘴唇柔软饱满,红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嘴角有一个浅浅的单梨涡,笑起来的施清千娇百媚,整个人都仿佛舒展开来。
而现在...
施清停住念想,对着镜子使劲的挤出来笑容,又随即停住,因为暴瘦的原因,施清笑起来都五官有些清冷疲惫。
浴巾下包裹不住她一副修长窕窈的好身材,嫩藕般的胳膊,细削光滑的小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肌肤,可手腕上却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施清拎起手边的衣服,从头上套了进去,虽已立秋,天气却还是有些闷热,施清却裹着长袖长裤坐在餐桌前。
客厅饭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四菜一汤,常宁不会做饭,估计又是外带的饭菜。
常宁见怪不怪瞥了一眼常,拿着勺子站在桌子旁给她盛汤。
“你不想吃就喝点汤垫垫。”
施清没说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的日落,住在高层的好处之一便是视线永远不受遮挡。
这也是当初她宁愿多背一点房贷也要买高层的原因。
此时正好能看到下坠的太阳,夕阳的光打在施清的侧脸,更添一份脆弱柔美。
常宁把碗放在她面前碗上,自己也落了座
“晚上警局有点事,你自己锁好门窗,记得早点睡觉。”
顿了顿又说。
“说不着也少吃点那药,副作用大的,好好的人吃成傻子了。”
施清正眼神空洞的低着头喝汤,抬头看了看常宁,撇了撇嘴。
“你才傻子。”
常宁没接话,两个人都低着头吃饭,一顿饭下来竟是无言。
常宁吃完饭便关门走了,在外门愣了一会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把门反锁。
施清坐在饭桌前,桌子上有杯热腾腾的热水,旁边放好了今天晚上要吃的药。
施清苦笑着,呆呆的坐了几分钟,等到水温热,施清便攥起一把药塞进嘴里,趁着温水吞了下去。
药很苦,施清的小脸皱的像个灌汤小笼包,这药吃了半个多月了,自己还是没能习惯,她一向嗜甜。
施清走进卧室,坐在飘窗边上,她额头贴在窗上,低头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眼前开始出现重影,施清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子试图清醒一些。
坐了不知多久,夕阳落下夜晚降临,风逐渐大了起来,吹的身边的窗帘呼呼作响,施清站起身关了窗子,她横着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是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祁怀远。】
施清笑了起来大幅度的扯动了嘴角,干涸的嘴巴撕裂流出了血,施清咬了咬嘴唇。
明知道他都已经放弃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怎能不想呢,一个在生命里的人,突然消失殆尽。轻轻松松便把他们的以前现在未来化为乌有。
她睁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浅浅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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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响起啪嗒一声,施清睁开了双眼,她早就开始疯狂失眠,更是敏感,这种细微的声响也能把她吵醒。
她开门看到是常宁回来了。常宁正坐在地上悄**的换鞋子,看到她走出来,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说道。
“已经很小声了,还是把你吵醒了吗,还是你压根没睡?”
施清张了张口用沙哑的声音说。
“睡了,不过可能睡得浅。”
常宁换了拖鞋,兴奋地走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份薄薄的文档。她把文档举到施清的面前,满脸都写着邀功。
“我给你找到了。”
施清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
“什么?”
常宁得意的看着她,将文档放到客厅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扬了扬下巴,示意施清自己看,施清走了过去拿起来打开扫了一眼,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生,证件照里的小男生皱着眉头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施清抬头心里已有答案。
常宁喝完了一杯水,坐到了桌子上正对着施清说。
“按照你给我描述的大概情况,我找了很久,对比了一下,基本上可以确定你的救命恩人的弟弟应该就是这个小孩。”
施清晃了晃神,是当时在被绑架的过程中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的弟弟啊,仔细的看起来了眉宇之中却是有些许相似,不过那个男子确实黑瘦,脸上还有些伤痕血迹,和这个证件照里白白净净的小男生乍一看却是不太能联想到一起。
想到那个救人的男子,施清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想起那个男子给自己讲的时候,明明脸上身上都有伤痕,但是提起弟弟满脸却是遮不住的幸福。
“我父母去世的早,只给我留下个弟弟,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会说的第一句话就叫的哥哥,而且特聪明,从小就可乖了,幼儿园的时候发了牛奶也要给我留着带回家。”
常宁看了看走神的施清,转移话题说道。
“我能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啥的都在这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施清点了点头。她一定是要去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因为自己变成孤儿的小男孩。
常宁攥着水杯,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她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每天颓废的躲在屋子里,能给她找到这个男孩,也算是让她分散分散注意力,也好。
“我昨晚通宵了,这会累死了进屋补会觉。”
施清应了一声好,常宁便进了屋,施清拿起文件慢慢看着,嘴里楠楠的念道。
“元稚,15岁,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
施清眼眸红了起来,虽然元启不是自己亲手害死,却也是逃亡中为了救自己在河里下落不明,自己害的这个孩子成了孤儿...
施清看了眼男孩的家庭住址,便去套了件衣服,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住的距离有点偏远,看导航是老城区附近的,早上的H城上班高峰期,堵车是一动不动。
施清瞥了一眼,眼神落在旁边和祁怀远相似的车辆上,她咬了咬嘴角靠着窗户又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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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祁怀远的家族公司出了事。
祁家公司明面上是做着更多娱乐城的生意,私下竟脏着不干不净的交易。
公司里的股东大都是祁家老人。
祁家旁支几十人,在几十年前闹得无休无尽的抢家产,祁老爷子做事心狠手辣,最终将家产稳稳的交到自己的独子的手上。
祁先生天生的情种当年为了娶到祁太太吃了多年的苦,祁老爷子虽对外心狠手辣唯独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最终拗不过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惜祁先生和祁太太在有了祁怀远没几年便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双双去世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虽有些闲言乱语说是祁家旁支做的事情,但祁老爷子将消息压的死死的,众人也都不得而知。
至此,祁怀远便被祁老先生带在身边,一手抚养长大。过了十八岁便全全接手了公司的所有事情。
他做事风格和他父亲却是大不相同。祁父总是冷着脸做决定,唯一的笑容给了他母亲。
祁怀远不一样,他脸上永远带着些许的笑意,眼睛笑着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冰凉刺骨。
他的模样像极了他的母亲,脸庞柔软却又棱角分明,眼睛实打实的桃花眼,他不喜欢这双眼睛便寻了一副金边眼镜带着,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精光,将心思与众人隔开。
鼻子嘴巴像极了他父亲,鼻子挺拔流畅,架着眼镜,别人戴眼镜显得文绉绉偏学生气,他更显得成熟稳重一些。嘴唇总是紧紧闭着,平时很不爱言语。
施清偏爱看他笑的深的时候。形容他笑起来眼睛像是含着桃花,嘴巴上的唇珠又特别的性感。就是嘴唇太薄,这样的人薄情。
当时说这话是有些调情的含义,如今听来却是讥讽。
公司出了事,祁怀远作为祁家唯一一个独子,众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始强迫祁怀远娶了沈家大小姐阮曼。
祁怀远一直硬撑着不点头。最后不知怎地,竟将施清绑架囚禁了起来。
在一个偏山上的旧楼里,每天都有人定时巡逻,只管她吃着喝着不至于饿死,别的是一概不管不问。
施清刚被困住的前几天,还在努力跟巡逻送饭的人搭话,没人理她。好像个聋子一般。
施清被困在房间里,准确的说也不能算是房间,更像是古代的监牢,三面是墙,对着走廊的一面是半透明的玻璃。这样可以更方便看着被绑在这里的人。
施清从被抓便被扔在屋里,没人来看没人来问过,被困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多久。
直到对面的房间里带来了一个男子,便是元启。他被锁在了施清对面的监牢,正对着施清。白天几个凶狠之人对元企用刑。
施清隔着半透明的墙壁模模糊糊看到那几个人对那男子动刑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家伙事摆在那里,鲜血顺着桌子滴落在地上,晕染的像一地红玫瑰,施清吓得脸色苍白,咬破了嘴唇,不敢呼吸,也不敢动弹,生怕他们转过身对自己做些什么。
而那男子先是惨叫几声,再听见几声闷哼便没了动静。估计是晕了过去,那几个人继续泼水弄醒,再动刑。如此反复循环不知多久,便停了手走了。
施清也闻着血腥味吐了几回,内心的恐惧几乎压迫的她神经衰弱,她开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入夜后,施清吓得魔怔一般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以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却看见他费劲的抬起了头缓缓的看向施清,施清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坚强。都这样了还能活着,她是想都不敢想,他抬头对着施清扯动了一下嘴角。施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哭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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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几声滴滴的后车鸣笛,让施清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她赶紧启动车辆跟着前车慢慢向前驶去。
走到老城区的小区地址,施清把车停在了路边,走路过去找人,抬头看见旁边满是青苔的砖墙,墙皮已经剥落,房子看起来破旧不堪。快速经过的车辆带起了一片灰尘,施清不由得皱起了眉,这环境脏乱差算是都占上了。
突然想到那个男生独自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不由得心疼了几分。小区楼上的号码牌已经丢失不见,施清只能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问了一会,才算是勉勉强强找到了文件里的地址。
地上楼梯上都是灰尘,已经很久没人打扫。
白色的墙面已经变得灰蒙蒙,墙皮剥落,凹凸不平。门上已经锈迹斑斑,旁边贴着的对联早已经被撕掉了一半,剩最上边的两个胶带上还有着一点红色纸,依稀看得出是之前贴对联的痕迹。最上边的横批上,模糊不清的写着[吉祥如意],看到这施清心里有了几分忐忑不安。
她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继续敲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问道。
“有人在家吗。”
过了没多会,隔壁的门开了,一个大姐伸出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施清一番,开口说到。
“你找谁的呀,这家没人在。”
施清赶紧问道。
“我找元稚,应该住在这吧。”
“他估计在学校还没放学吧,放了学他也不回来,没人管的小孩就是瞎跑。”
“那他在哪个学校。”
“附近的那个八中,应该是初三段的,在哪个班就不知道了。你是他什么人啊,过来找他有事啊?”
施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什么事,谢谢你。”
没等大姐说下一句,施清便下了楼,导航去了附近的那个中学,施清虽然不怎么清楚这个学校,不过刚走到校门口,看到附近零零散散蹲着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手里抽着烟的学生,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
施清心又沉了沉。
施清走到校门口看到门卫大爷在门口坐着眯着眼在听广播,便笑着过去搭话。
“大爷,我是过来接我弟弟,他在初三阶段,我来的少,不知道初三在哪一栋楼哪一层啊。”
门卫大爷抬了抬眼便指了一下旁边的教学楼。施清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本以为要找元稚要一个一个班问,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操场处分表上贴着元稚的照片,施清走到那,站那看了好一会。
施清轻微的叹了口气,看到下边贴着班级。施清抬步走向了元稚的班级。
走到班级门口,她先是现在走廊上隔着窗,看了会班级里的同学们,恍惚间看见一个穿着校服敞开着怀的男生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很瘦】
施清看到他的第一反应这么想着。
校服敞开着漏出里边的T恤,因为太瘦了衣服撑不满,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胳膊细的像个小女孩,脸部线条很明显,那是太瘦了所以看起来五官棱角分明。脸上和证件照的时候相比五官更舒展了,脸颊却凹进去了一点,脸上还有一个创可贴没遮住旁边的青紫伤口。老师在讲台上奋书疾笔,他却在角落里手里不知道攥着什么在摆弄。
施清站着看了好一会,他好似也察觉到有人盯着他,抬头看向窗外和施清目光对视,看了几秒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随即又低下了头。
施清站了不知多久,终于打了下课铃声,应该是午饭铃声,班级学生都兴奋着往外拥来,施清被挤到了一旁,她紧紧的盯着窗户看着元稚,他没有着急和大家一起出来,而是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吃饭了,教室里最后几个学生也慢慢走完了。
有一两个结伴出来的女生打闹着,看到旁边从上课站到下课,站了许久的施清,活泼的问道。
“你是来找人吗姐姐?”
施清理了理刘海,嫣然一笑的说。
“对,我找一下你们班元稚。”
两个女同学笑着转身冲着门口高喊。
“元稚,有人找你哦。”说罢便转身嬉笑着下楼了。
元稚隔着很远抬了抬头看向施清,对视了几秒,脸上冰冷的走了出来,施清让自己尽量笑的亲切可人一些,笑着说。
“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这边不太方便聊天,我们能出去聊聊吗?”
元稚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直接出去说吧。”
说罢便自己走在了前边,一言不发。走得很快。
施清跟着他缓缓的往下走,她盯着他的背影。
【沉默寡言的,倒不似同龄人一样活泼开朗。】
刚走出校园门口,门口蹲着抽烟的几个人看见元稚和一个女子一起走出校门口,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打量了一下施清,距离有点远,施清看见他们对着头说话,却也听不到说的什么。
施清转头看了看元稚,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低着头往前走着,有些微微的驼背。就那样自己走着仿佛看不见旁边的人一样。
施清加快了步伐跟着他,他走到附近的馄饨摊熟练的点了份馄饨,看了看施清,施清也跟着点了份馄饨,虽然不太饿,但是自己不吃饭坐着倒也是有点尴尬。他不说话的看着施清,等着施清先开口讲话。
施清拿了根一次性筷子,手里扣着,抬头看向原稚,他眼睛很大,看起来雾蒙蒙的没有感情,施清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便咽了咽口水张口说。
“我和元启是朋友,他...他最近出了点事,可能会一阵子回不来..他让我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施清吞吞吐吐的说完这一段乱七八糟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和他坦白说。
【你哥哥被水卷走下落不明,你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了。】
这件事对于一个小朋友过于沉重,让她张不开口。
元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施清正紧张的打算继续解释,他突然看向施清开了口。
“你是他什么人?”
施清放下手里一直攥着的筷子看着他眼睛说。
“他是我的很好很好的朋友,之前...之前也帮助过我很多。”
“有心情帮助别人,没心情管自己弟弟。”
元稚嗤笑了一声,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正好老板娘把馄饨端过来打断了气氛里的沉重,两个人低着头都怀着满满的心思,食之无味的吃着东西。
吃了几口施清就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看着元稚,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对他。她是独生子女,她没有和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在一起的经验,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或者该做点什么。
元稚感受到了她一直注视的眼光,他没抬头继续把脸埋到碗里吃饭,他不太会和陌生人交流,更别人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一起吃饭。从很小开始他就开始自己吃自己做,每天自己在空荡荡的家里,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哥哥?对他来说一个形容词却不是动词。从来只忙着自己的事情,短了就十天半个月回来,长了有半年左右不回家,即使回家了也很少说话只是简短的问一句。“最近学习怎么样,生活还好吗,缺不缺钱。”
家是什么样的他从没见过。
碗里被他扒的干干净净,他才抬起头看了看头上悬着的太阳。今天是阴天太阳不大,他没有直视施清,而是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
“用不着你管,他不回来我就自己过。”
说罢转身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了老板娘,便大步流星走了。
施清站起来正打算追,老板娘拿给她一个硬币。
“这是找你们的。”
又看了看施清,笑着说。
“我还没见过他跟谁一起吃饭呢。你是他家里人吗?”
施清挤了挤笑容回应。
“算是吧。”
施清见他走的飞快,便也没再追上去,转头向老板娘问道。
“咱这边初三阶段晚上大概什么时候放学啊。”
老板娘开口报了个时间,施清点了点头便拿着硬币走到车边。
坐在车上的施清拿着硬币在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这个年纪让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肯定不行。没有大人帮忙扶持,他又有多难熬。没有经济来源的他以后怎么自己生活。
施清低着头想着她15岁,她自己的家庭和谐,父母相爱。虽然家里相比说不算特别富裕,也算是吃喝不愁。父母只有她自己一个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15岁的她,只管在学校上课,一切生活都被父母安排的妥妥当当她从未对生计犯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