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做学徒
乔灿灿心里直窝火。
天底下哪有这样当爹的？
就想着卖闺女，连闺女以后的幸福都不管不顾。
还做小妾？
他咋不上天呢？
乔灿灿心中把乔万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这副身体好歹也是乔万三的亲生闺女，她要是真的骂出口了那就是大逆不道。
她忍！
等她赚够了钱，一定要逃离这样的家庭！
乔灿灿瞪了乔万三一会儿，那眼神犹如一头愤怒的小兽，俨然是要拼命的架势。
乔万三也愣了。
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他，何时被如此反抗过？
乔灿灿气呼呼地回到棚子里躺下，背过身子去蜷成一团不理会身后的事。
乔万三半天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还敢掀桌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在林凤芝和秦桂兰从厨房冲出来抱住了乔万三，这才没让他真的过去动得了乔灿灿一分一毫。
旁边的小娃娃似乎已经对此见怪不怪，连哭都未曾哭一声，自顾自地玩自己的。
乔玉龙侧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乔灿灿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凤芝好不容易把乔万三拦回屋子，秦桂兰收拾好一地狼藉，推着乔玉龙进了屋。
天色渐晚，秦桂兰为乔玉龙洗漱好抱着他到床上准备睡下。
“你去把小妹叫进来。”
乔玉龙冷不防开口，弄得秦桂兰一怔。
平日里夫君对这个家里的事不管不问，就连和她都说不上几句，怎么今日突然要跟小妹说话了？
秦桂兰应了一声，只得出去把乔灿灿叫进来。
入了夜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冷风一吹惹得秦桂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妹，你哥叫你有事说。”
乔灿灿也被冻得无法入睡，蜷缩着努力让自己暖和一点。
听到秦桂兰叫自己，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她进了屋。
屋里，乔玉龙躺在床上，乔灿灿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从今日开始，你就叫乔玉娇。”
乔玉龙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着。
这个名字是他早就想好的，在小妹出生的时候便起好了。
原想等着小妹懂事了告诉她，反正乡下这种地方，在懂事之前唤的都是乳名。
乔灿灿没想到一进屋就是给自己起名，合着原主活这么大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
现在才想起来给起，不觉得晚了些吗？
“不用了，我叫乔灿灿。金光灿灿的灿灿。”
乔灿灿自顾自地往梳妆台旁边的凳子一坐，昂着头倔强的样子。
只可惜，乔玉龙并没有看到。
不过他也并未生气，只是嗯了一声。
“也好。你喜欢就好。”
乔灿灿还以为她得像对付乔万三一样闹一通才能如愿，不成想乔玉龙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今晚你便在这屋里将就一下吧！”
乔玉龙说完便闭上双眸不再说话，秦桂兰心中不满，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拿板凳给乔灿灿拼凑了一个简陋的床榻。
她还想今天晚上去给表哥报个信呢！
乔灿灿在这屋子里，她还怎么好溜出去？
一夜未眠，乔灿灿实在睡不惯那硬板凳，躺的她浑身疼。
索性便打坐入定了一整晚。
天一亮，公鸡的叫声便传入耳中。
乔灿灿睁开双眼，即便一夜未睡，她的眼睛却清明非常，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
匆匆吃过早饭，乔灿灿便跑出门去寻找赵郎中的家。
说是早饭，其实还是窝头和稀粥。
好在可以暂时填饱肚子，总比挨饿强。
乔灿灿晃晃悠悠地一边问人一边朝赵郎中家走。
不知为何，每个遇见她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就跟看见怪物似的。
乔灿灿没放在心上，来到赵郎中家轻轻地敲了敲院门。
赵郎中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乔灿灿立马喜笑颜开。
“丫头来的真早，快进来！”
迎着乔灿灿进门，赵郎中摸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地对着她点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拜师茶也不必了，我也没那么多规矩。不过啊你……”
“等会儿，赵爷爷，我来这儿不是来做学徒的！”
乔灿灿抬手打断赵郎中的话，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学徒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学徒的！
让天医堂的老祖宗们知道她又拜了别的师傅，还不得气的从地底爬出来骂她欺师灭祖？
赵郎中愣了愣，“不做学徒？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乔灿灿嘿嘿一笑，“来找您当然是有事儿啦！”
“什么事儿？说吧！”
虽然眼前这个丫头和之前的傻丫头用的是同一张样貌同一副身体，赵郎中却丝毫未觉得不对劲。
甚至更喜欢眼前的这个。
他莫名的觉得，有了她在，总比原来那个傻丫头在乔家那样受苦强。
“我想借一下您老的名声，在您这坐堂看病。您放心，药钱该多少还是多少。诊费嘛……您分我一半就成。”
乔灿灿也没想狮子大开口，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赚的就是这份钱，她也不能明摆着坑人不是？
方才一进门她便看到了赵郎中家门两侧挂着的简单的对联。
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大概是每一位行医者的心愿吧！
她也打从心底里佩服起这位赵郎中来。
赵郎中上下打量乔灿灿几眼，似乎在怀疑她的能力。
乔灿灿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砸您招牌！甚至我还能把它发扬光大！”
听到这话赵郎中笑了，“什么发扬光大？我也不过是学了些皮毛。乔家村没有其他大夫，也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大家给我面子才经常来找我看些小病小痛。也没什么招牌。你若想借，便借吧！”
“诊费嘛，你看的就都是你的，我分文不要。药钱也都归你。不过有一点，希望你答应我。”
“您说。”
“我这一生无儿无女，虽然你不愿意做我徒弟，那不如做我孙女儿怎么样？以后这药堂也都是会留给你的。我的养老和后事就拜托你了！”
说着说着，赵郎中便湿润了眼眶，让人看了不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