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想杀她
宇文祁咬紧了牙,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嗯’。
“呵……”
妺锦悠然笑了。
“殿下要我救她是吗?”
在宇文祁身侧五年,她见多了这皇宫中的勾心斗角,也看到了这些皇子为了那一个皇位的手足残杀。
但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会落在她身上,她没有想过……宇文祁想杀她。
心腹间剧烈的痛了起来,像是一把尖刀一刀刀剐在心尖,但她忍住了,尽管面色苍白如纸,冷汗如雨,可她还是站直了身子,定定的望着銮驾上的宇文祁。
眸中明晃晃的失望如火,灼的宇文祁恶狠狠的开口,“是!”
是。
他想杀她。
“那我,还有一个心愿。”
“希望殿下看在我为你奋不顾身这五年,满足臣妾。”失望够了,妺锦便不再言语。
但不管到什么时候,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说。”
单单一个字,没了半分温度。
妺锦哑然失笑。
“臣妾想最后去一次天凤崖。”
天凤崖,她拜师的地方。
远在青城。
即便快马加鞭,都要不眠不休五天五夜。
她如今内伤严重,在这宫中动手,胜算并不高,何况妺延还在宇文祁手中,他必然会要挟她。
而到了天凤崖,她熟门熟路,黑面侍卫绝对找不到她。
养好了伤,卷土重来。
纵然宇文祁坐拥云帝国,又能奈她如何。
还有一丝念想是想看看宇文祁又有多爱那沈千柔。
她知道沈千柔必然没有病,只可惜宇文祁不信她。
便连那沈乾三言两语,他都是听的,却独独不信她。
沈乾必然对宇文祁说了沈千柔等不了,若是宇文祁应了她。
那沈千柔又赢了几分呢?
妺锦说完,场面便突然静了下来,宫人们都低着头,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桂修伟倒是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宇文祁一眼。
他心思转了几圈,倒是有些讶异妺锦的心思。
他倒不是想不到妺锦竟然还有这般心思。
这后宫争宠,他见多了,手段最好的,自然是那梧桐宫的柔贵妃了。
至于这皇后,他还从来没见她做过什么。
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不愧是妺锦啊,即便是到了如今这幅田地,竟然还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准了。”
沉默良久,宇文祁终是缓缓开口。
“臣妾谢皇上。”妺锦微微福身。
唇边是一抹嘲讽的笑。
沈千柔算计来算计去,终于将她逼出这皇宫了,可她有没有算到自己在宇文祁心中究竟占几分几两呢?
她不急,宇文祁比她急。
立刻安排好了朝中之事,命人备好了快马,午时便出了宫门。
她到底是伤了心肺,路途颠簸,倒是越来越严重。
快到青城的时候,宇文祁让人换了马车,和她共乘一辆。
那铺子里租来的马车,比起宫里的鸾轿太过狭隘,她和宇文祁之间不过半个人的距离。
这已经是这些天她们相距最近的时候了。
妺锦靠在车架上,低低喘息着。
一双大手忽然将她揽到了肩头。
妺锦顺势靠在了宇文祁肩头,没有抬头看他。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去猜他的心思了。
-
到达天凤崖的那天,天色极阴,风也很大。
妺锦下车的时候,被风的吹了个满怀,背过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宇文祁随着下车,站在她身前替她挡着风,为她扶着背。
燕子矶侧过头看着面前的天凤崖。
他虽然被宇文祁下令保护沈千柔,但宇文祁出宫这种大事情,他必然要跟随,宫中自有留人。
这天凤崖,他是第一次来。
云海翻滚,似乎进入了仙境,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仰视天空,成群的鸟儿展翅高飞。一块块怪石屹立在山巅之上,摇摇欲坠。
遍地生满了花草,种类繁多,燕子矶识不过来,只认得那葎草和杜鹃花。
这等地方,当真是仙境了,难怪鹤阳子会选了个这个地方隐世。
宇文祁一双薄凉的眼定定的望着妺锦散下来的青丝,他轻轻的替她扶着背,听着她憔悴的喘息。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样子。
如此柔弱,不堪一击。
“阿锦。”妺锦好不容易喘息了呼吸,蓦然听到身侧的男人开口。
她微微一顿,缓缓抬起了头看他。
逆着日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
她轻轻点了下头,“殿下。”
“跟朕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天凤崖上有轻风,被陡峭的山岩遮去了一些,但还是吹起了宇文祁耳侧的墨发。
他的声音都变的那般不真实。
妺锦直直的望着他,像是要将他黑暗中的脸看清,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那都是一张模糊的脸。
她悠然笑了,低低悦耳的笑声,听在宇文祁耳边却那般刺耳。
“到了如今,恐怕就是臣妾同意,臣妾那未出世的孩儿也不会同意,臣妾如今还在狱中的阿爹也不会同意。”
她当真是心凉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笑意染上了眉梢,那般的淡的眉眼,竟然都变的刺眼起来,宇文祁黑了脸色。
“殿下,您在痴人说梦了。”
妺锦又缓缓说道。
似乎是到了天凤崖,想起要和宇文祁了断一切,她心里终究是不甘的,这些年来,她为他做了一切。
如今他坐拥江山,和沈千柔一起分享她送给他们的一切。
这口气,如今都是咽不下的。
“好……很好。”
宇文祁后退了一步,咬着牙根说出这三个字。
离得远了些,妺锦才朦胧看清宇文祁的脸。
一张陌生而冷然的脸。
他薄唇一张一合,看向她的目光竟像是血海深仇一般。
“拿下!”
黑面侍卫领命即动。
妺锦本能的反应让她几步跃到了悬崖边。
脸上也霎时没了血色。
黑面侍卫将她包了起来。
妺锦没有动,她只是隔着层层黑面侍卫远远的望着宇文祁。
一双手因为极度的愤怒剧烈的颤抖着。
“你又下了毒?!”她开口,声音里都染了怒气。
方才躲避的身法不过是因为多年苦练,骨子里本能的反应。
亦是因为方才的躲避,她才发觉她一如上次那般唤不出半分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