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极
心斋，藏经阁。
“师叔，应该这样，太极拳注重用意不用力，慢一点，不要着急。”
“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
李长青孜孜不倦，耐心地教导着周惠元。
周惠元刚开始时候觉得非常别扭，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让你这个徒孙教？
好在他心性豁达，很快就沉浸在太极拳拳意之中，越来越纯熟。
一直持续到用膳时间，周惠元终于把握住诀窍，打完一趟拳。
“呼！”
长出了一口气，周惠元收功恢复静桩。
“师叔，你感觉怎么样？”
李长青也有些忐忑，他也不确定太极拳对周惠元这样的高手有没有用。
周惠元闭目感应，刚才太沉浸于太极拳意了，并没有注意内力情况。
豁然睁眼，周惠元的目光亮得吓人，灼灼地盯着李长青。
“有用吗？”
周惠元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而且是非常有用！比老夫打坐苦修一夜的效果还要好！好得多！”
李长青松了一口气，有用就好。
“哈哈，老夫宗师有望，宗师有望！”
几年了，周惠元踏足先天上品已经几年时间了，不仅武者的势领悟没有进展，连内功修炼都停滞不前，让他一度以为，此生宗师无望。
现在，竟然有一套拳法让他内力修为能更进一步，若是再能领悟出势，就能踏足宗师领域。
武者修炼，一步一登天，越到后面越难以进步。
天下武者，能够入微，踏足先天，就已经是有名气的高手，再进一步，领悟势，进入宗师，就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光先天，就拦住八成以上的武者，而能踏足先天，进入宗师，再淘汰八成。
至于超凡，九成的宗师都无望于超凡。
“长青啊，你这套太极拳非常了不得啊！意境深远，越是咀嚼也是回味无穷，妙！妙啊！”
“那是师叔修为高深。”
李长青顺势一个马屁丢了上去。
“你小子……”周惠元乐呵呵的，显然心情非常好。
“来！我们继续。”
“好！”
李长青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一老一少又在藏经阁前，慢慢比划起来。
……
伍步洲提着一个大食盒，如往常一样，哼着小曲，往藏经阁而去。
昨天之所以答应李长青答应得那么痛快，是因为他本来就要每天给师尊送食，现在不过多加一份罢了。
刚步入藏经阁区域，伍步洲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在空地上摇摆。
定睛一看，却是自家师尊与李师弟在“舒展筋骨”。
“这……这邪了门了这……啊！”
伍步洲无法理解，自家师尊这是怎么啦？还有李师弟。
怎么就舒展筋骨还舒展上瘾了？
不会是什么特殊癖好吧？
悄悄观察片刻，也没见两人停下来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师尊，李师弟，吃饭啦！”
为避免什么误会，伍步洲远远就喊。
两人同时收功停下，看向伍步洲。
“嘿嘿，师尊，师弟，来，吃饭啦！”
伍步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似乎无意间撞破了什么秘密。
“你都看见啦？”
周惠元声音幽幽地响起。
伍步洲心里一咯噔，坏了，师尊不会杀我灭口吧？
“嗯……看见了，但……没完全看见！”
伍步洲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师尊，那表情确实有点吓人呢。
“诶，师叔，没事的。”
李长青笑道：“看见就看见了，没什么的，伍师兄之前看我练过。”
周惠元闻言，终于放下心来，自家这个笨徒弟，看见人家练功也不会避讳着点，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
唉！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看看人家长青，再看看你！
周惠元越想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声斥道：
“还不赶紧把桌椅搬来？你想让老夫坐在地上吃吗？”
“嗯？哦！”
伍步洲如触电般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放下食盒，去搬桌椅。
“哼！毛里毛躁的，什么时候能成器？”
伍步洲欲哭无泪，不就是看一眼你和师弟“松筋骨”吗？至于嘛？
师尊你变了，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终于，桌椅摆好，饭菜上桌，伍步洲转身就想跑，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去哪？还不坐下一起吃？”
伍步洲像被点了穴道，定在原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呃……那个……，师尊，你和李师弟吃就好了，我不饿，就不……不打扰你们了。”
“坐下！”
在周惠元迫人的眼光下，伍步洲苦着脸坐下。
打了半天拳，李长青早就饿坏了，端起碗筷来就是狼吞虎咽。
“伍师兄，你跟着周师叔学艺几年了？”
李长青把一块烧得软烂的肉吞下肚，随意的问道。
伍步洲如坐针毡，食不知味，闻言偷偷瞄了自家师尊一眼，见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我是一个孤儿，很小就跟着师尊了。”
“哦？”
李长青转头看向周惠元，后者轻轻点头。
“信得过？”
“信得过！”
“靠得住？”
“靠得住！”
伍步洲：？？？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黑话啊？我心里怕怕的，不会在商量着怎么无声无息地除掉自己吧？
“伍师兄。”李长青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大口，问道：
“你想不想练拳？”
“啊？什么？”
伍步洲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怎么就突然提到练拳了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支支吾吾了半天，伍步洲问道：
“李师弟，我……我能不练么？”
“嗯？”李长青不明所以，怎么？送上门的机缘不要？操作这么野吗？
“混账东西！”周惠元勃然大怒，手指头点着伍步洲的额头骂道：
“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我错过了什么？伍步洲也蒙圈，我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你和李师弟在那不停的“舒展筋骨”吗？然后你们两个就用黑话交谈，想要谋害我，我拒绝都不行吗？
伍步洲这下子真的要哭了。
我可是你徒弟，亲徒弟啊，不带这样对我的呀！
“真是岂有此理，气死老夫了！”
周惠元余怒未消，越看这个徒弟越不顺眼。
“你知道你刚才看到的那套拳法有多重要吗？要是传出去会有多少高手打破头颅来争抢吗？还不想练？你咋这么能耐呢？你咋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什么玩意？我看到的拳法？我没看到啊！等等，所谓的高深拳法就是你们在慢悠悠“舒展筋骨”那个？
骗鬼去吧！那种软绵绵的拳法能干嘛？连只蚊子都打不死，练来何用！
谁爱练谁练，反正我不练！
……
一刻钟后。
伍步洲牵拉着脑袋，满脸委屈地低头收拾碗筷。
从没见过这样的师尊，竟然强迫徒弟去练一套软绵绵的拳法，不同意就逐出师门。
简直欺人太甚。
还有李师弟……
伍步洲瞥了一眼在不远处与自家师尊喝茶聊天、谈笑风生的李长青，气得暗暗咬牙。
我可是你师兄，给你送饭，给你搬桌椅，吃完也不会帮忙收收，实在太没眼力劲了。
最过分的是竟然还蛊惑师尊，让师尊逼我练那什么捞什子软脚拳。
枉我对你那么好，真是瞎了狗眼！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赶紧收了，然后去把你掌门师伯和朱师叔请来。”
李师弟不是坐在那吗？你让他去啊，没看到我忙吗？
伍步洲嘴唇嗫嚅，最终……
什么都没敢说。
我实在太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