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家闹事
由于魔芋豆腐实在是独特，赵一甜与卖糯米的婶子以物换物得了半斤米，几乎是拿到米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如何安排这糯米了。
近来天气凉，温度适中，倒是可以做些酒糟，若是多，还能做个圆子，秋忙的时候，还能换些麦子，卖要等到入冬，目前将手中的魔芋先打出市场来。想到便开始计划。
傍晚，王家婶子收摊前，赵一甜又买了五斤糯米，低了先前卖价三成，让赵一甜着实的不好意思，却也将手里剩下的魔芋豆腐送人。
临回家前，赵一甜还去了一趟酒坊，买了几文钱的酒曲，打算先搞一缸，剩下的慢慢来。
赵一甜才到村口，老远就看到了姐姐和弟弟两人如那望夫石般望眼欲穿等着自己，急忙背起自己的小背篓冲到人前，第一时间分享今日的收货。
“姐，魔芋豆腐没剩，卖了一些，又换了一些糯米，现在一共剩下十文钱，你收好。”
十文钱……
赵一娇看着刚刚放在自己手里的十文钱，甚是紧张，一开始是觉得，这魔芋豆腐怪异，可她今日却也没有半分的问题，又担心她在外受委屈，毕竟打小与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如今看来，她做的很好，十文钱呐，抵得租来的房子一月的租金呢！
相较于赵一娇的出神，赵一甜整个人都比较轻松，说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惹得原先有怨气的赵一成也难得觉得她变好了，问了好多问题，姐弟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了家。
回家后，赵一甜又从家中拿了一块先前剩下的魔芋豆腐送到刘伯家中，算是感谢一道上刘伯的照顾，自然也是为了方便日后与刘伯一道，否则十五岁的小姑娘一个时辰的山路，多少不安全。
刘伯知晓她卖了魔芋豆腐，回程看她卖完未留一块与他，还有些许的不开心，如今她专门送来，不禁觉得这闺女甚是会做人，讨人喜欢。
当晚赵一甜又做了魔芋豆腐，糯米做了一斤的，还是先试手，先看看这酒曲的利用率有多大。
第二日赵一甜的魔芋豆腐又到了镇上，这次先前买过的人大多又来了，还来了些尝过的人，打算买点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鲜。
片刻就卖完了。
一连五日，赵一甜挖后山那看着有毒的植物做素肉豆腐的消息在李家庄早就传遍了，尤其是李家夫妻两人，更是耐了几天的性子，终于熬不住了，傍晚便支了椅子躲在墙檐上看着这边小院中的情况。
村里早就说了，这赵一甜做的豆腐实在邪气，哪有人用那剧毒的东西做吃的，听闻还卖了钱，岂有此理，都卖钱了，还不给房钱。
李家婶子看了半响，只看到了赵一甜确实是知道那东西有毒，小心翼翼的用小磨碾细。
天黑后，赵一甜煮着魔芋等着姐姐，近来姐姐替她挖的魔芋，说是她那速度慢，不如她来的快，近来几日快将那后山角落的魔芋都挖干净了，今日最后一次。
魔芋凉了又过水煮着后，赵一甜决定出门找，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前三十米外的李家大门敞开着，似是姐姐的身影在那站着，还有房东媳妇的声音。
“赵家闺女，你自个儿想想，我李家可有欺辱过你们姐弟？你这都欠了多少日的房租不见还，村里有人说，你家一甜弄了些有毒的东西在家鼓捣，还去镇上卖了钱，你在我家做活，晚出早归也就罢了，如今有了钱也不还上，别说婶子不讲道理，你们要么给钱，要嘛搬出去……”
“李婶，可是原先说好的，我在你家做事，工钱就可以抵房租的……”
“你说什么？你看看你这个月做了几日，吃着我家的麦子，还要工钱！”房东骂骂咧咧。
“可是，我还帮你家做手工，衣服也全是我洗的……”
“你那是应该的，我都给你省了利息了！自然是应该手脚勤快一些。”
……
几乎是碾压式的教训，后面的内容赵一甜越听火气越大，也不知道姐姐到底怕什么，听得姐姐委屈得带了哭腔，直接冲了上去。
“李婶，十文钱一月是吧？我家也就这个月的没给？如何来的利息？”
妈的，你还敢说洗衣服做手工是利息？老娘给你钱，堵住你的嘴。
劳动了还欠钱，天理难容，再说了，一个未出嫁的女子，给旁人家洗衣服，还男女不忌。
这村里人都知道，李家就是打算将赵家大姐拐回家，省了彩礼钱，将来还能将赵一甜也嫁出去，还能得一笔彩礼，至于那赵家小男丁，妥妥的未来劳动力，这几年不死就成。
赵一娇终究是不舍得妹妹出头，回家拿了钱，将本月明明还未过半的房租交于人家，又多付了一文的利息，才算是消停。
若不是被长姐交代不许闹事，赵一甜早就能把她骂到自愧不如。
结果，第二日一早，赵一甜还未出门去镇上，门就被人踹开了。
梦中惊醒的赵一甜看到了李二牛怒气冲冲的冲进来，不由分说进屋拖起赵一娇就要出门。
赵一甜二十几年的认知中，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抬了一边的锄头就要往李二牛身上挖，躲在李二牛身后的李家夫妻也出来了，拦住了赵一甜。
一场闹剧，鸡飞狗跳，天还没亮，就惊动了村长。
村长向来爱面子，十里八乡得了个好名声，自然不会让自家村子的人污了名，以前李家欺负三姐弟，那不闹到眼前，也无碍，今日却险些出了人命。
只见赵家大大姑娘额头上流着血，用手捂着，小的都拦在大的面前，李家三口见村长来了，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只有赵一甜，全程冷着脸。
村长后面也觉得不对劲，便让大家安静，想问问赵家的三姐弟。
赵一娇没说话，是赵一甜开的口，她只是问：“村长，女子名节多重要您是知道的！天还未亮，李家人就踹了门进了我家，我姐要嫁人的，我亦是要嫁人的，莫不是要欺负我家男人太小？要强娶了？”
村长无话可说，众位围观群众亦是无话可说，李家确实不地道。
李家最后也说了，那李二牛是昨晚听闻自家娘亲被赵一甜骂哭了，今日火气难消，天没亮就过来算账！
赵一甜又将昨晚的十一文钱的房租和在姐姐在李家洗衣做活的事情说出来，众人更是唏嘘，李家原先气势不低，逐渐在村中的眼神下安静了些。
后来，还是村长说：“胡闹！”
村长再怎么爱面子，最后也还是护短的，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十文钱的房租要给的，用了院里的东西，再给一文钱，至于赵家姐姐做事的钱，日后不做了，地里不去，衣服也不必洗了，只要按时交租就可。
村长想啊，这赵家三姐弟毕竟没钱，反正将来也是要与李家有关系的，再说了，这赵家姐姐确实标致，虽说眼下受伤了，却也是个模样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家也同意，但是碍于村长面子，只得妥协，却也不甘心，尤其是那李二牛，看赵一娇的眼神，更是没礼貌，说话间大部分时候都将人当是他媳妇一般。
为此，赵一甜决定了，一定要赶快搬家，这里不是个长久居住之地，姐姐危险，她也危险。等她去镇上看看，盘个小院子。
第二日，赵一甜背了一筐魔芋豆腐，又请刘伯带了不少，打定主意多挣钱，人才一到，就有人围过来。
“赵家闺女，你昨日怎么没来？”
有人昨日等着买这魔芋豆腐，等了一日没等着人，今日专程又来了，这魔芋豆腐虽说不如肥肉，可吃起来爽利。
赵一甜垮着一张脸，语重心长的说着：“昨日房东涨租金，险些把我姐弟三人赶出去，闹了一场，姐姐也撞到门上，破了相，没人顾家我自然没法来了，实在抱歉啊，今日我带了不少，众位一定多多捧场。”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开启八卦，谈话间依旧不忘记买豆腐，魔芋豆腐卖的依旧快，等人散开的时候，已经没剩多少了，赵一甜打算收拾一下，剩下的托隔壁婶子卖一下，她得去看住处。
就在赵一甜收拾着东西的时候，摊位前多了一双十分精致的鞋子，不用抬头，一定是大客户，完全可以宰一刀。
“素肉豆腐，公子可要尝尝？别处可是没有的。”
赵一甜边说边抬头，只是一眼对上那人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她头一次觉得十五岁的自己，着实的矮。
而且，这人长得是真心的好看。
二十几岁没恋爱过的赵一甜头一次觉得，男人也用得上肤白胜雪，尤其是对比自己的手，原本不黑，却在对比下显得黝黑黝黑的，惭愧啊。
“素肉豆腐？是豆腐还是素肉？”柏萧齐问道。
他昨日路过这绿春郡，那太守着人做了个什么素肉豆腐，说是稀罕物别处吃不到，原本看着怪恶心的，后来尝了一口，倒也不腻，今日特地路过看看，结果是个小姑娘在买，看起来，着实看不出究竟是何物做出来了。
“名称罢了，公子不必在意，今日已到尾声，您若是喜欢，带一块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一甜太多疑，她总觉得道上多了几个人，像是定点的，好几次都看向自己这里，又看看眼前的人，她更是有些烦闷，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眼前这男人，眼神一看就望不到底，手中折扇写了个闲，慵懒中却没见半分闲散模样，绝对不是一般人。
赵一甜也知道，卖稀罕物，那风险自然是大的，本打算改日找上村长，将魔芋的方子交给村长。然后村里也能消停些，当然，还能收买村长，李家庄也能独树一帜卖魔芋，也得个避风港。
“行，来一块。”
赵一甜在以为交易不会成功的时候，人家倒是爽快答应。
麻利的包了魔芋豆腐，连着绳子交于他，童叟无欺道：“一斤，五文钱。”
柏萧齐没接，倒是身边多了个大喘着气的人，他说了声福伯给钱，就转身走了，像是没了兴致。
福伯唤了一声公子后果断付钱拿东西，虽说惊讶自家公子会买东西，可看看这东西倒也明白了，公子自打卸任以来，惯喜欢些奇特的东西，如此福伯给了十文钱，多的算是赏钱。
赵一甜明白，有钱人喜欢给小费，想了一下不占便宜，从篓子里拿了一竹筒出来，追上福伯递给人家。
“这是我家新品，送与您，可直接吃，也可加了糖水吃，如今尚甜，若呛口，便只能加糖水了。”
递了东西说罢，赵一甜收了摊位，相反的方向要去看房，至于这个有点怪的男人，不在她的研究范围。
倒是远处的福伯追着公子身边念叨着：“您若是喜欢，差人来就是了，非要来此一趟，这绿春本就在边关不远，您若是有什么闪失，老奴也不活了。”
柏萧齐不说话，懒得解释，他并不是故意来此，乃是路过，更多乃是猎奇，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