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子归来
推杯换盏之间，夜色将近。
雨还在滴答滴答拍打着屋顶，南霸天早已喝醉，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南蛮王却只是酒至微醺，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为的便是时刻保持清醒。
此刻他有了些许困意，眯着眼打起了盹。
刚闭上眼，却听到外边叫嚷了起来。
“王爷，王爷！”
“世子回来了！”
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南蛮王睁开眼，瞬间清醒了许多。
“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我儿子有那么可怕？”
闯进来的仆人汗颜，低着头沉默不语。
南蛮王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照顾，也极为宽容。不用说，他们这些下人在城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普通人见了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管事。
可这位世子就不同了，从小被养在宫中，被太皇太后娇生惯养，在宫中就是个混世魔王，先帝也对其宠爱，由着他在宫中胡闹。
王府到底是没有皇宫气派，自然是盛不下他。有南蛮王惯着，整个南王城都能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这些下人，自然是没少受到世子的打骂，各个见到世子都是躲得远远的。
仆人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低着头等待王爷吩咐。
南蛮王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轻咳了一声，说道：“带世子来见我。”
仆人赶忙退下，脸上满是不安。
南蛮王想象中儿子打骂下人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他只见两个被淋成了落汤鸡的道士出现在了门口，其中一个衣服破烂，满身都是泥土。
那张熟悉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让他确定了这便是他七年未见的儿子。
像，太像了。
十年前儿子从宫中归来，看着那与王妃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便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如今再见到处处都像她的一张脸，南蛮王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九泉之下的发妻，他用尽全力去爱的那个女子。
记忆里的容颜一点点变得清晰，往事一件又一件浮现在眼前。外人眼里的铁血王爷陈正南此时竟被泪水湿了眼眶。
南蛮王用衣袖掩面，轻轻拭去泪滴，收起情绪说道：“这风真大，吹湿了眼。”
仆人见状，赶忙为南蛮王系上一件保暖的披风，又有人不知从何处搬来一炉炭火。
南蛮王拉着儿子的手在炉边坐下，佣人们也招呼着吴为坐到炉火旁，还为其披上了披风。
南蛮王亲自为儿子系上披风，又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还未干的泥滴。
陈墨瞪了一眼他这深情的便宜老爹，沮丧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悦。
南蛮王看到儿子黯淡无光的眼神中透露着丝丝寒意，一瞬间仿佛直入人心。
他突然有了一种儿子恢复了的错觉。
南蛮王喜上眉梢，试探着问道：“蛮儿，你恢复心智了？”
陈墨不说话。
“蛮儿，你说说这是几？”
南蛮王伸出两个指头，在陈墨脸前晃了晃。
陈墨还是不说话。
“不就是个女人嘛，这城中曼妙女子无数，你随便选，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只要你看上了，父亲一一为你上门提亲。”
“你说好不好。”
南蛮王用近乎巴结的语气和陈墨商量着。
可陈墨还是不说话。
“蛮儿，你怎么又傻的更厉害了？如今连话都都不会说了，不行，我要去找那流云子说道说道。”
说罢，南蛮王就要起身。
陈墨突然抡起拳头便向着父亲砸去。
南蛮王只是轻飘飘的伸出一掌，堪堪将这一拳拦了下来。
感受着拳上力道，南蛮王不禁喜形于色，称赞道：“我儿有进步了，这一拳恐怕是连一头牛都打的死。”
“谁再敢说你傻，你就用你这拳头打他，就算是你皇帝哥哥也照打不误。”
陈墨白了一眼老爹，不耐烦的说道：“你才傻了呢！”
“对对对，蛮儿不傻，是爹傻了，是爹傻了。”
“蛮儿莫怪，爹说过的话都算数。”
“看上了哪家姑娘，跟爹说，爹亲自上门提亲。”
南蛮王忙着赔罪道，像极了那讨好人的二狗子，哪里还有王爷的样子！
吴为看着眼前这对奇葩的父子，也不好开口讲话。
先前蛮儿打打出那一拳，要他来接绝不可能那么轻松。
他只觉得眼前这没有一点王爷样子的南蛮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根本看不透。
几人只听“噗通”一声，却见那本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南霸天此刻趴在了地上。
仆人一拥而上，将其扶起。
一脸懵的南霸天看到陈墨，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蛮儿回来了……”
又呼呼地睡了起来。
陈墨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南蛮王一挥手，佣人便将南霸天抬下去休息了。
看着陈墨一脸的失落，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命人带这师兄弟二人沐浴休息。
炉火暗红的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张原本喜悦的脸多了一丝失落，又多了一丝忧虑。
……
此时的总督府内一片寂静，上至管家，下至杂役，人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韩府大公子病倒了！
韩坚白亲自侯在床前，看着把脉郎中面色变了又变，他也显得焦急。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生病了又怎能不心疼？
郎中把完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收起了药箱。
“公子的病极为罕见，我从未见过，看不出是何病，更不知从何下手。”
“总督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郎中这话等于是给韩文山宣判了死刑。
这已经是韩府能请到最好的郎中了，这都没有办法，谁还能救韩文山。
韩坚白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答案：王府。
南蛮王府内有皇室御医华大夫，整个中州都无人能出其右，华大夫出手，必定能救自己的儿子。
韩坚白这样想着，亲自出了府去请那华大夫。
……
韩文山昏迷不醒，外表除了面部毫无血色，并无其他症状。
他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朦朦胧胧却又好像很真实的梦。
梦中，他看到了焦急的父亲，无奈的医师，还有取下了面纱的南霜。
他似乎还听到了南霜的呼喊。
“韩公子！”
“韩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