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
“自然是要去的！难不成等下他们还不能发现我们不成？然后可能还要被数落一通，反倒不好。”福伯分析道.。
“可是，我有些怕……”翠香声音变得微弱，似乎不是很愿意去见。
管家赵寒对待下人和侍女的严厉程度是翠香所惧怕的，稍微一点点的错误，就会被他一顿数落，骂得体无完肤，还好通常有福伯安慰她，才不至于泪如雨下，哭泣不止。因此下人们对他都敬而远之。
即使是夏至的花灯节，翠香依旧不愿和他有任何交集，生怕一见面就又要被指出以前的错误，训斥一番。
毕竟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无论如何，对于这种心里的阴霾，总是会抗拒的。
“没事的，最多就是打个照面寒暄几句，没什么的！今日灯会他们也很忙的，放完花灯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的。”福伯再次安慰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叶虹也表示赞同，先前一步向那两人走去。福伯和翠香也跟了上去。
“见过何夫人和赵管家！”三人同时向那两人拱手揖礼。
叶虹着重看了看何夫人，果然如翠香所言，端得个沉鱼之姿，倾城之貌啊！
柳眉红唇，面容如少女般娇嫩靓丽，又有一番沉淀的韵味。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迷离似水，媚惑天成，仿佛时刻在对你放电一般。再加上一袭紫色流云裙，俨然一副绝世佳人的模样。
难怪同为女子的香儿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再看赵管家，杏眼浓眉，容貌虽不出众，但也能入眼，眼角处的伤疤虽小但是很显眼，有些许戾气，让人不自觉便有回避的感觉。一看便知，这人似乎不怎么好相处，香儿畏惧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何夫人和赵管家也拱手回礼，只是两人的目光闪烁不停最后都落在了叶虹身上，何夫人眼中似乎也有些惊叹，可能也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公子吧！
赵管家则是一眼便认出了拿着花灯的翠香，刚想上前说些什么，瞥了一眼旁边的福伯和素未谋面的俊公子，硬生生止住了，随后把目光停留在叶虹身上，脸上阴晴不定。
“这位便是福伯近日收养的公子？”何夫人的玉手指向叶虹，有些惊叹，“真是令人惊艳的容颜，不知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远在北蒿一个表妹的儿子，因父母双亡，几经周折，这才来汜州投奔于我，如今已被我收为养子，名为叶虹！”福伯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不想叶公子年纪轻轻便失去了双亲，实在令人痛心！还请节哀顺变！”何夫人有些怜惜道。
“有劳夫人牵挂，在下深表感激，只是往事已矣，在下也早已走出悲痛，夫人不必挂怀！”叶虹回礼。
“如此便好！”何夫人稍稍放心，随后又是注意到有些不对劲，“叶虹？莫非公子与叶家有所关联？”
叶虹自然明白何夫人的意思：“在下和叶家并无关联，只是巧合，姓氏相同罢了！”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随后看了看他们所提的花灯，美眸微动，“难得出来玩，就不打扰你们放花灯了！祝你们今晚玩得尽兴！”说完便和赵管家转身。
“夫人慢走！”福伯他们赶忙回礼。
随后还传来何夫人和赵管家谈话的声音。
“这次灯会盛况空前啊，来了好多人，汜州大大小小的百姓，有名的达官显贵，其他三大世家南宫家，刘家和司徒家都是派了大少爷前来参会，甚至督抚大人的世子据说也来了，都是冲着我们家笙儿来的！笙儿可真是好福气啊！你说，笙儿会选谁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大小姐的心思呢？不过听说，南宫家世子南宫玉挺不错的，在汜州名望很高，是众多姑娘家心中最理想的夫婿，夫人以为如何？”
“嗯，是挺不错的！不过司徒家的大少爷司徒启也不差，一表人才，也颇有学识，我若是笙儿的话，就选他了！”
“呵呵…...夫人高见，看来司徒家大少爷没少在夫人面前表现呐！”
“……”
声音往后便越来越小了，直到消失。
南宫玉？
四大世家之首南宫世家的大公子。
这位南宫家的大少爷翠香还是见过一两次的，就在汜州的正阳街上，去年的灯会上。
给她的感觉便是，人如其名，温润如玉，颇有世家风范，沉稳有度，谈笑之间给人很是舒服的感觉。
只不过，这样的人身边注定花团锦簇，光是侍女丫鬟便有五六名，而且个个都是小家碧玉之貌，比她好上一倍不止，看一眼便觉得是莫大的荣幸了。
曾几何时，南宫玉何尝不是翠香心中神明般的存在呢！
如果说南宫玉是天上的皓月，那么翠香便只能是地上的尘埃，永远只能抬头仰望，遥远得如同阴阳相隔。
“臭小子可以啊，配合得不错，一番话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待得何夫人他们走远了，福伯赞赏道。
“老伯教得好！”叶虹有些谦逊，“好了，我们去放花灯吧，这时候应该刚刚好，灵验的可能很大！”
此刻没了叨扰之人，三人也是有心思欣赏这美景。
只见越云河在各色花灯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无数人把制作好的花灯投入河中，先在一小片区域打着旋儿飞舞，亦如能歌善舞的舞姬，甚是动人。
花灯之上的光芒映得天上的星辰愈发璀璨，一时间河中竟比漫天星空还灿烂，数不尽的花灯伴随着水流而翩翩起舞，在这特殊的夜晚，缓缓流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河岸边也挤满了观看的人，有的提着花灯等候，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指着河中的花灯啧啧称奇，也有的看着天上的星空怔怔不语……总之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欢乐和笑意，让人舒适也发自内心地融入。
“太美了！”翠香显得很开心，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
叶虹则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颇有兴趣地吟道：“正阳街上光明节，万家灯火来相会。翠家有女初来到，莺歌燕舞丛中笑。”语气抑扬顿挫，富有情调，一气呵成。
“好诗，好诗！虹儿竟能即兴作诗，还行将这时的情形描述得恰到好处，把香丫头描述得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真是不错！”福伯赞道，随后屏气凝神，“我也来献献丑！越云河前花灯簇，少年所愿从中渡。漫漫长路挡不住，踌躇满志余生赴。”
“妙哉，妙哉！不想老伯不仅厨艺了得，教书育人颇有心得，竟还是作词赋诗的才智学士，真是深藏不露啊！”叶虹不由得赞道。
“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你这小子夸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不知跟谁学的这般！”福伯笑着骂道，不过转而念叨，“小子如此年纪却博学多才，心智成熟，实是难得！”
“老伯过誉了，小子才疏学浅，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闻言，福伯眼中赞赏之意更浓，年少谦逊，有礼有节，实是难得。
福伯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沉声道：“好了，你们两个先去玩儿，我还有点事，晚点我们在雀云阁楼下的广场集合看绣球大会。”
“怎么才这么会，老伯就要走啊，一起多开心啊！”翠香闻言有些不高兴了，语气有些埋怨。
“别闹了，是真的有急事，你们两个好好玩，老伯走了！”福伯边走边说，说完时已经走远了，没有给他们挽留的机会。
“哼！真是的，有点扫兴啊！”翠香显得有点失落。
“老伯或许真是有急事呢！看开点，香儿，难得有此花灯会，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盛大的场景呢，有点震慑人心。”叶虹安慰道，“再者，虽然老伯走了，但我们年龄相近不是反而更玩得开，更自由无拘束吗？”
翠香眼珠转了转，好像蛮有道理似的点点头：“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随后一扫之前的阴霾，“还是叶虹哥哥聪明，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难得花灯节这么多人，要玩得尽兴啊！”
这或许是翠香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在最热闹的节日，和如此俊美的叶虹哥哥一起看花灯，看杂技表演，玩当地的一些小游戏，一起东奔西走，左看看右瞧瞧，一起嬉闹，一起追逐，一起猜谜等等，感受到叶虹哥哥匀称的呼吸和浑身散发的暖意。
这对翠香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如果这个梦能延续，翠香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交换的。
“香儿许的什么愿啊！”叶虹忽然停下问道。
“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翠香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除了香儿之前写下的那个，香儿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香儿希望自己以后最想达成的事是什么？”叶虹追问。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想和大小姐那般学习剑术，这样学成之后便能剑舞惊鸿，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再也不怕谁了！”翠香说得很真诚，“而且一般剑术好的姑娘都很有仙韵，这样……追求的人也会很多吧……”似是想到了什么，翠香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后面竟有些哀叹。
理想与现实，那么遥远，容貌不出众，天资便有些愚钝，又如何能达到那遥不可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