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认可美学品位
因为琥珀这一筷子，两边差点又要打起来。
云弈的菜刀都已经掏出来了——
“这位少侠，这里不允许携带反光可鉴的兵刃。”丑侍女友情提醒。
云弈气呼呼扯下一块衣角，包住了菜刀：“这样可以了把？”
“多谢少侠。”
侍女们斟茶倒水，布菜忙碌，终于等菜上齐了，帝姬和朱颜郡主才姗姗来迟。
俩人不知在后堂说了什么，竟化干戈为玉帛，关系融洽多了。
千晏帝姬入席的第一句话，就打了苏酥一个措手不及。
“穹极派的各位，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吃罢了明日就回去吧。朱颜郡主已经答应我，将六界第一美人头衔让给我，如此一来，我也不必吃什么潋滟丹了。她不及我美，她自己已经认了。”
朱颜郡主非常得意的坐下，眼神不屑，言语恭维：
“是的，这一次好好见过帝姬，才知从前是我狂妄自大，帝姬已是六界第一，无需再服用潋滟丹了，况且帝姬也不屑嫁与魔尊为妻，你我各自欢喜，岂不是皆大欢喜？”
苏酥：靠，这孔雀学聪明了！
一招釜底抽薪，就这样钻了帝姬不辨美丑的空子？
孔雀要的是魔后之位，帝姬要的只是一个头衔，俩人本来就目的不同。
只要帝姬不服下潋滟丹，凭她现在的尊容，魔尊根本看不上她，对于孔雀朱颜来说就构不成威胁了。
苏酥心下一紧：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说出真相吧？
指着帝姬的鼻子骂醒她——你丑的惊天动力，丑得令人没了阳气，丑得狐狸再也不敢生育？
这时候，晚棠轻轻附耳，与她说了一句话：
“你且看帝姬衣装打扮。”
苏酥定睛看去，见帝姬穿着一身银珠红琵琶襟上衣，配上一条薄水烟尾留仙裙，颜色很别致，竟是一抹明月珰。
“鸳鸯相对浴红衣。”她轻声念了出来。
千晏帝姬很惊讶：“你知道这一套衣裙的名字？这是青丘渠心锦衣楼的独款，只此一套，专门为我裁衣而制，我很喜欢的。”
难道遇到眼光相同的，千晏很开心。
晚棠醉心丹青，对所有颜料、色彩十分敏感，她轻声告诉苏酥：
“朱砂一点，翩若惊鸿；明月透珠帘再留一抹珰色，更衬衣裙近雾似仙，能欣赏这样配色、这样衣裙之人，一定是能分辨美丑的。”
苏酥大概明白了。
真正没有审美能力的人，对于事物恐怕都没什么欣赏能力。
千晏郡主绝不在其列！
她只是有点脸盲，又被狐帝拐带了方向，如果加以引导，兴许还有转机。
苏酥哇了一声，指着千晏的头发说：
“风髻雾鬓，乌发油亮，帝姬平常用什么发皂，竟保养的这么好？”
千晏伸手摸了摸头发，笑着认同：“是吧，我也觉得我的头发挺好的。你要是喜欢，我让侍女拿一些给你用……你除了长得丑，头发还算柔顺。”
苏酥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反向‘夸奖’她。
毕竟在千晏眼里，丑就是美，被她夸美可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帝姬！”苏酥心道：至少关于头发，她的审美在线。
“哇，还有您脖子上的珍珠，颗颗珠圆玉润，饱满丰盈，一定是难得的珍品，都说，美人冰肌玉骨，目似珍珠，若我的眼睛像珍珠一样明亮、饱满，那就好咯！”
“目似珍珠？”
千晏轻声念叨，好像有了一丝质疑。
雀南枝看不懂苏酥操作，还以为她只是单纯迎奉帝姬，讽刺开口：
“好歹也是首富千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怎么听说钱家大小姐有一串东海正圆珍珠项链，每一颗都精挑细选，重一两一钱，一共一百零一粒，价值千金。”
苏酥借力打力：“身外俗物，如果能换一双珍珠般的眼睛，我一定毫不犹豫。”
千晏对苏酥非常感兴趣：
“你是富家小姐，那家里条件一定很好吧？就是不知凡间的衣食起居，和青丘相比如何？”
“帝姬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说与你听。”
“好。”
接下来的晚宴，变成了苏酥和千晏的闺蜜下午茶。
她从头上的发饰，一路讲到怎么柔嫩足底，去除死皮；从罗裙锦衣一路讲到沐浴时吃的蜜饯糕点。
也就是这个点，精准打到了千晏的心坎儿上。
她猛地一拍桌，脸上兴奋不已，眸中大放光彩：“姐妹，你是懂生活的人！”
连洗澡时吃的小食儿都如此讲究，平日正餐可见一斑。
原来凡间富家千金的衣食起居这么讲究，令人向往呀——
苏酥讲得口干舌燥，好在效果不错。
她故意不讲口脂粉黛，避免了美容上的审美交锋。她从衣食起居入手，等千晏帝姬认可了她这个人，她对生活的态度，对美学的理解。
那么关于容貌上的审美，也就不攻自破了。
……
俩人纷纷喝了一大碗茶，千晏笑道：
“姐妹，我喜欢你，这样吧，你不如在青丘多住几日，你我好好分享一下彼此的生活，让我向你学习一下，当然我愿意把潋滟丹让给你，让你变得与我一样美丽，咱们一起吃尽天下美食，穿尽天下华服，你说可好？”
苏酥见机会来了，立刻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我多少次在梦中祝祷，祈求上苍让我的眼睛再大一点，鼻子再挺一些，皮肤再白一点，身量更纤细点！”
千晏眉心微微一皱。
苏酥立刻道：“话说不清楚，我二师兄非常善于丹青绘画，不如让他画出来让帝姬一起看看？”
晚棠点了点头。
侍女们奉上笔墨颜料，云弈自愿弯下腰充当桌子，夏刀刀扶着纸，藏锋在一边研磨，调配颜色。
晚棠提笔落墨，依着苏酥的样子，没多久便画出了一张美人图。
苏酥心中连连惊叹：美得都不敢认了！
宣纸落墨都能画出美人韵骨来，要是用电脑AI制作出来，可不得美疯了？
……
千晏离开座位，踱着步子看了画卷良久。
“你觉得这很美？”她看向苏酥。
苏酥用力点头。
千晏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我爹说过，人无完人，你也不用自卑，虽然你这方面眼光很差劲，但别的审美不错，我还是愿意与你交朋友的。”
“……”
苏酥一口老血喷出来：努力这么久，无用功？
千晏又看向晚棠：“我认得你的画，我爹有一件画室，墙上悬满了丑女图，其中有几副与你笔锋用色风格一样，落款‘半盏金灯’。”
晚棠神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甚至——变得莫名懒怠，醉意轻佻起来。
苏酥小声：“师姐人呢？”
江宴：“跑了。”
苏酥：“那你来干嘛？”
江宴戏谑一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酥：“什么？”
江宴目光勾住了千晏帝姬，十分确定道：
“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