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六卷:童工

书名:记异档案:诡异事件大合集本章字数:21450

  老徐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曾经是本市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骨干。退休之后的他也非常关注妇女儿童保护事业,他捐过不少钱给红十字会和儿童保护协会用来帮助贫困儿童。

  但是,他一个男人在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工作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可是每当别人问起原因的时候他总是笑着敷衍回答。可是谁也不知道老徐年轻时候的一段诡异而难忘的经历才让他走上了儿童保护事业的道路。

  这个故事发生在1945年,当时的老徐还是一个身体健壮的小伙子。老徐家境不是很好所以很早就出来赚钱讨生活了。他在炼铁厂工作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在炼铁厂的工作是非常累的,每天都呆在高温的熔炉旁,时不时还要抬抬钢筋铁柱,一天下来骨头都是酥的但是工资却少地可怜。

  这时解放军和国民党反动派虽然在激战之中,但是这座城市却非常平静,没有受到战争的干扰,老徐照样每天工作吃饭,艰苦地生活着。

  这天旁晚,老徐像往常一样走在下班的路上,心里直想着回到家吃个饱饭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老徐的家在一个老旧的洋楼之中,是租来的,屋子虽然小,但总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老徐拐进了黑灯瞎火的小巷子,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头发蓬乱、布满血痕和伤疤的脸睁着大眼睛用呆滞而诡异的眼神望着他。吓得老徐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心想这天还没完全黑就见了鬼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仔细一看老徐才发现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六七岁,衣衫褴褛而且身上有不少血痕的小孩,而且这个小孩他认识!

  这小孩跟他一样也在炼铁厂干活,老徐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由于他身体消瘦的跟木棍似的而且目光呆滞还是个哑巴,厂里的人都管他叫小木头。是个苦命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就被人拐卖到这里,几个月之前刚刚被黑心的工头买进来当童工,由于个头小又是哑巴在厂里不光监工的找他麻烦,还经常被员工欺负,饱受虐待。

  老徐看着满是伤痕的小木头,想起今天这小孩又被那监工拿着鞭子毒打,好像只是因为他抬东西的时候突然使不上里将东西摔在了地上。

  老徐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被毒打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那监工甚是凶恶他又不好上去阻止,搞不好的话连自己都要挨打。就这样车间里数十个工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监工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每一鞭下去小木头的身上都会多出一条血痕,疼地满地打滚。直到那监工打地手软了才喘着粗气离开。

  老徐用手势比划着问他有没有事,为什么拦着他的路,可是小木头也不知道是没有看懂他的意思还是根本不想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老徐,突然牵起老徐的手,好像要带老徐去什么地方。

  老徐一边被他拽着往前走一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问到底要带他去哪里,可是小木头却头也不回地牵着老徐一直走着,来徐心想这孩子这么惨也许是想要自己帮什么忙,又或许是他肚子饿了想带自己去给他买吃的。老徐也非常同情这孩子,心想自己能帮就帮他吧,于是便跟着他走了。

  可是老徐发现越走越不对劲,这小木头并不是带他去饭馆或是商店,竟然带着他走出了城门,而且小木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老徐觉得不对劲于是甩开小木头的手,正准备打手势问他到底要去哪里时,老徐突然发现城墙根下竟然蹲着一个人!这时虽然天还没有全黑,但是人眼也无法看清那么远的东西了。

  老徐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出那个人影蹲在地上,身材矮小应该是个跟小木头一般大小的孩子。他右手在地上画着什么,左边的胳膊却背在身后。突然,老徐发现那孩子的胳膊非常细,跟木棍似的。老徐慢慢地像那孩子靠近,只见那孩子突然拿出背在身后的左臂,老徐发现那孩子竟然长着四只手!

  只见那小孩的手臂从手肘处分出两条非常细的小臂小臂上分别长着一只三个指头一只两个指头的小手。左右加起来一共四只手!

  老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累眼花看错了,于是悄悄地像城墙跟靠近。只见那小孩的双手好像被从中指与无名指只见的指间处劈开,一直到手肘处。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胳膊上长了两只手。

  老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不免出现呢了很多恐怖的情景,这孩子的手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被电锯锯开的还是斧头……老徐不敢再往下想了。但是最让老徐奇怪的是他被劈开后形成四只手竟然都能活动自如,简直让老徐无法相信!.就在这时,那个“四只手”的孩子突然抬起头望着老徐,只见这孩子跟小木头一样,满脸被虐待留下的疤痕。

  突然,老徐感觉自己的后脑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后脑强烈的疼痛感袭来,老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昏暗的牢房之中。四周除了冰冷的墙壁就是铁门。他正睡在铺着稻草的地上,稻草中间居然还有老鼠窜动。四周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他直皱眉头。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带上了锈迹斑斑的手铐和一个脚镣。

  从高墙上的一个小窗户射进来的一点阳光可以看出现在已经是白天了,老徐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深陷监牢。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铁牢之中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最让老徐惊讶的是对面的牢中竟然躺着一个提着光头的大个子,虽然他满脸伤痕但是老徐还是认得出来,那就是他们铁厂的监工,也就是爱虐待小木头的那个人。

  老徐心想这监工块头大力气也大而且身手也不一般为何会跟自己一样被打晕了管道了这里,甚至比自己还要惨。老徐至少身上其他部位没有受伤,而再看这监工,遍体鳞伤,身上的衣服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老徐脑袋之中:现在国民党反动派跟共产党打的正凶,难道是国民党抓壮丁?但是仔细想想老徐又否认这种想法。抓壮丁不会在城门外突然将人打晕,就算是强行打晕了带过来,也不会关在牢房里还带上手铐脚镣,而是给拉到前线去打仗或者运粮运货什么的。

  只听咔嚓一声,牢房的大门打开了。老徐昨晚看到的那个四只手的男孩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块头比被关在老徐对面的监工个头还要大的人,同样提着光头手中提着一跟木棒,最奇怪的是这人竟然跟小孩一样穿着肚兜,光着脚,显得异常滑稽,看起来像个傻子。这“傻子”低着头跟在四只手的男孩背后仿佛是他的手下。

  只见那孩子左边两只手分别提着两串锈迹斑斑的钥匙右边两只手则快速从两大串钥匙中找出其中两个,首先打开了关着监工的那扇门,那穿着肚兜的大块头钻进牢房中朝着监工屁股就是一棍子,将他打醒。起初监工还想站起来反抗,可是发现自己竟然带着手铐和脚镣,而且他好像很忌讳那个穿着肚兜的大个子似的,只好站起来任凭那傻大个将他推着走出来。

  接着那四只手的小孩拿着钥匙走到老徐跟前打开牢门,用一只手指了指那个大块头,意思是让老徐跟着他走。老徐看前面那平时凶神恶煞的监工面对那穿着肚兜的大“傻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跟在那傻大个和监工的身后。

  和牢房中的阴暗相比外面的世界要明亮许多,由于在阴暗的地方呆地太久一时没有习惯,老徐被阳光刺地皱着眉头拿手遮挡。

  哐当一声,身后的牢门又被四手男孩锁上了,老徐偷偷回头观望,只见这是一座已经破旧不堪的监狱,墙上的水泥已经尽数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但是铁门之上却依稀可见一个大大的太阳旗。没错,太阳旗,也就是日本国旗。原来这是当年日军侵华时在本市修建的专门用来关押俘虏的。周围一片荒芜,除了零星的几棵柳树之外就是满地的荒草。

  还没容老徐多想,他就被身后的四手男孩推着向前走。几分钟之后一个比刚才的监狱要大上许多的建筑出现在了几人前面,这些建筑跟老徐工作的铁厂的厂房非常相似。只见厂房的门口竟然都站着穿肚兜的傻大个,一个个都提着棒子像是在站岗。老徐与监工二人不由分说地被押进了厂房之中。

  只见厂房之中的设备竟然跟老徐工作的铁厂一样,只不过要老旧一些。里面有不少人正在忙活着,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他们将地上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废铁、钢筋等全都放进熔炉之中炼成鲜红的铁水。

  见到有人进来那些工人不禁都放满自己手中的活,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老徐和监工二人,老徐被他们盯地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跟动物园的猴子似的。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着那四手男孩点头哈腰。男孩却没有理他,四手齐动,找出钥匙打开老徐和监工的手铐和脚镣。

  手脚的束缚一打开那跟老徐一起被抓进来的监工便不再那么老实了,他一手抓住四手男孩的脖子将他从地面提了起来,看地出来他非常用力,手上的青筋和肌肉都鼓了起来,是想直接掐死这孩子!

  让老徐没有想到的是站在一旁穿肚兜的傻大个竟然不上去帮忙,只见那四手小孩脸上丝毫没有恐惧之色,眼光一寒,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冷笑,他用左臂的两个小手抓住监工掐他脖子的手,用力地掰着监工的手指。然后抬起右臂用两只手牢牢锁住了监工的喉管。那两只残缺的小手异常有力,监工的脖子肌肉被他掐地凹陷下去,喉结不断抖动,眼见监工就要翻白眼了。

  终于,块头比四手男孩大得多的监工支持不住了,他放下男孩自己则倒在了地上抹着脖子不断咳嗽,老徐心想这监工要是再晚点放手那估计就断气了。

  老徐实在想不通这男孩为何如此怪异,被劈开残手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好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而且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没想到他力气还大得惊人,身手不错的监工都被他轻易制服,难怪这里这么多成年男人想必跟他们一样是被抓来这里的,却没有一个敢逃跑的。

  四手男孩似乎没有要干掉监工的意思,老徐明白,若是他真地想要监工的命,刚才可以轻易地将其喉管扭断。想到刚才的情景老徐心中不免有些后怕,心想幸好自己没有乱来,自己身子可没有监工那么健壮,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估计现在已经伸着舌头死在地上了。

  “好好教教他!”那四手男孩冷眼看了看还在地上咳嗽的监工对弓着腰站在他边上满脸麻子的男人说。

  老徐从那晚见到这四手男孩到现在一直没见他说过话,本以为他跟那小木头一样也是个哑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听到从他嘴里蹦出来几个字竟然让老徐有些寒意。

  四手男孩说完便带着身后穿着肚兜的傻大个走出厂房。那麻子在一边笑着直点头说一定会好好管教监工。

  哐当一声厂房的大门被锁上了。那麻子笑嘻嘻地走过来拉起坐在地上的监工看了看老徐说:“二位好,我是李麻子。这位爷,您没事吧,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这里的小爷们没一个好惹,别看一个个都是小孩,要我说他们都是妖怪!”

  “妖怪?”老徐疑惑地问。

  “对啊,你没看见刚才那孩子,两只手被锯开变成四只残手还这么厉害!我跟你们说,这里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吓死了。”

  “你是说还有比那个四只手的更可怕的怪物?”监工的声音都嘶哑了,他痛苦地捂住嗓子问到。

  李麻子得以地笑了笑说:“呵,四只手的算什么,你有没有见过两个脑袋三只手的?一个脑袋在前一个在后,有时候这个想往左走另一个却想往右走你见过没?”

  老徐半信半疑,以为李麻子故意吓唬他们。后来才知道李麻子说的这种现象叫做连体婴,但是在当时的经济和医疗条件之下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跟我走,我告诉你们以后要干的活!”李麻子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

  李麻子带着他们边走边介绍,原来这里不是铁厂,而是个军工厂,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子弹厂,但是李麻子也不知道他们被抓来造的子弹是给谁用的。

  虽然是个军工厂但是这里的工艺都极为简单,而且机器都十分老旧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正规的子弹应该是由铜和铅加上火药加工制成,但是这里却用到处收集的废铁融铸成然后再手工加工成子弹,甚至做出来的子弹有的大小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放在枪里能不能打出来。

  “既然你们是铸铁厂的,那么以后这融铁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两了。”李麻子将老徐与监工二人带到装满滚烫铁水的熔炉旁说到。

  熔炉旁还站着两人,一个二十几岁,赤裸着上身,看上去很健壮。另一个则是个佝偻的老头,这老头瘦骨嶙峋,眼神昏黄看着有些渗人。李麻子招了招手让二人过来,说老徐跟监工是铁厂出来的,比他们懂行他们以后就听老徐和监工的吩咐。

  听着李麻子的话老徐心里不是个滋味,自己被无缘无故地抓来这里竟然还升了职,管起别人来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被抓来了就得先好好呆着随机应变,要是有机会了自然还得溜之大吉。

  老徐心里正盘算着,那老头却带着那赤膊的小伙子走了过来朝着老徐点点头道:“小哥你好,我是老王,这是我儿子小波。”

  老徐看人家一大把年纪主动过来问好当然不能不理人,赶忙握着王老头的手说:“老爷子,您客气了,什么小哥不小哥的,我姓徐。以后还得您多提点提点。”

  “对了,老爷子,您和你儿子都是被抓到这来的?”老徐瞄了瞄四周压低了声音问道。

  提到这事王老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叹了口气答道:“我们爷俩被抓来已经两年多了!唉,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只是可怜了我那老伴了,估计他还天天盼着我们回去呢。”

  “你们就没想过要逃走?”老徐继续问。

  “唉,我一把年纪了只想好好地过完剩下的时间,不想再冒那个险了。”王老头摇摇头说到。

  原来王老头和他儿子早在被抓进来的第一个月就想着要逃走了,由于他和他儿子小波是负责融铁工作的,有一天王老头从哪些收集来的破铜烂铁中竟然找到了一把崭新的工兵铲,王老头暗中把它藏进衣服之中。

  到了晚上回到了牢房王老头便拿出工兵铲,在他看来这座废弃的旧劳早已经没有那般坚固了,墙上的石灰和水泥已经脱落地不成样子了,里面的砖块也已经跟豆腐渣差不多了,王老头用这工兵铲要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挖个洞逃出去了。

  王老头已经观察很多天了,他发现这牢房晚上竟然没有人守夜,那些平时守在厂房周围的穿着肚兜的傻大个在牢中也没有看见,王老头心中暗喜,开始在墙上下铲子了。

  但是王老头刚在墙上下了两铲子,牢房的大铁门便哐当一声被打开了。王老头心中一惊,手都开始发抖了,心想自己非常小心没弄出动静,就连隔壁牢房的人还在打呼噜这外面怎么就有人知道呢?王老头赶紧将手中的铲子藏进地上的稻草中,心里暗念着菩萨保佑,希望开门那人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可是王老头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开门的是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最特别的是这小孩双耳奇大。《三国演义》中形容刘备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有王者之相,那是夸张的说法,可是没想到今天还真让王老头给遇上了。

  那小孩一对大大的招风耳竟然还能忽闪忽闪地动。小孩带着一个拿着棒子的“傻大个”径直朝王老头走了过来,然后拿出钥匙打开王老头的这间牢门。

  那大耳朵的小儿二话没说,直接蹲在地上从稻草堆中将那把崭新的铲子给拿了出来。小孩身后穿肚兜的傻大个上来就给了王老头一棒子,将他打翻在地上,然后又是一阵拳脚,王老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后来王老头才发现,这座牢房之所以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恰恰是因外那个耳朵奇大的小孩。那小孩晚上睡在牢房旁边的一栋小屋之中。监狱的后墙之上有一根长长的铁丝,穿过小屋的墙壁一直通到小孩的床边。那小孩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将铁丝弯成环状套在奇大的耳朵之上,只要监狱之中有一点异常小孩就会立马察觉。

  后来这些日子王老头跟他儿子还用过很多方法想要逃走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而且每次的下场都非常惨。

  王老头脱掉自己右脚的破布鞋,只见枯瘦的脚上却没有大趾头。王老头抬头望着老徐道:“看见没,这就是最后的下场。小波跟我一样。”

  听了王老头的经历老徐也唏嘘不已,心想这帮稀奇古怪的孩子没有杀了王老头和小波,只是割掉了一个脚趾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人边谈便干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厂房的大门忽然开了,两个穿肚兜的“傻大个”抬着一个巨大的锅走了进来,锅里冒着热腾腾烟子。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看来是要开饭了。老徐瞅了那小孩一眼发现竟然是他被绑来那一晚见到的小木头。

  老徐看见这小木头就气不打一出来,好心想帮他忙却被他引到这里关着当苦力。心想:虽然监工平常打他的时候老徐就在一旁看着,因为监工人高马大老徐自然不好上去帮忙,但是自己又没有欺负过他,不知他为什么要连自己也抓来。

  两个“傻大个”将大锅放在地上,拿起勺子敲了敲锅边,示意大家开饭。还在干活的人都拿了自己的碗筷排队去了,这时老徐和监工二人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也都快饿扁了,也走上前去准备排队,但是突然又想起自己竟然连个碗都没有。

  两人正摸着肚子犯难的时候,那小木头突然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过来,将粥递到两人手中转身便要走,老徐却突然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大声问到:“你他娘的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老子又没有骂过你、揍过你!”可是不管怎么叫喊,那小木头还是毫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老徐一眼。

  那两个正在给大伙分粥的“傻大个”见老徐这边情况不对立马放下勺子大步走了过来。老徐见过他们对付监工的手段,自知干不过这俩“傻大个”只好松手将小木头放下自己端着碗到角落里去了。小木头则朝那两个穿肚兜的“傻大个”摆了摆手又回去分粥了。

  “别那么冲动,现在都这样了,你发火也没用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监工端着碗蹲到老徐身旁道。他看老徐没反应又喝了一口粥继续说:“有你在这闹的力气还不如想个法子逃之夭夭。”

  “逃?怎么逃?你没看见王老头的下场?我可不想被割掉大脚趾!”老徐瞟了一眼一旁的监工反问到。

  监工喝完了碗中剩下的粥神秘地笑了笑,就凭这个逃出去!”只见监工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件东西,这是一个大约五公分长的小铁管,闪闪发光,管身上面还开了一个小口,像哨子似的。这东西一直被监工用链子挂在脖子上,由于藏在衣服里别人都没有发现。

  虽然老徐也觉得这个东西很精致,但是他实在想不通就凭这个要怎么掏出这里。难道监工是想用这个贿赂看门的?

  见老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监工知道老徐不明白自己这东西是什么,于是解释到:“这东西叫狗笛,是前年的时候我从一个老头手里得来的,他说这是从小日本军官尸体上找到的。应该是小日本用来训练军犬用啊。”

  老徐越听越糊涂了,忍不住插嘴道:“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要着训狗的玩意儿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指望用它训练一只狗,让狗帮我们把牢房钥匙叼过来?”

  “你听我讲完再说!”监工有些不耐烦地继续道,“这种狗笛发出的声音一般的人是听不到的,而狗却能够听到。而且这种声音要是持续时间过长的话狗就会不舒服、情绪低落甚至烦躁的情况。那王老头不是说用铁丝监听牢房的小孩耳朵比狗还灵敏吗?我们何不用这东西试试他,看他的耳朵到底有没有王老头说的那么灵。”

  听完监工的话老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监工是想用这狗笛将那大耳朵的孩子折磨地精神失常啊。这孩子再特殊他也是个人,是个人他就得睡觉,要是天天都有个人在你睡觉的时候在你耳朵边上不停地吹哨子,你也会被折磨地崩溃。这狗笛发出的声音正好对他这种听觉灵敏的“生物”产生强烈的刺激,而且别人不会察觉,是对付那大耳朵小孩的最好武器。

  也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们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于是老徐笑着点点头道:“那我们就给那孩子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两人计划好后便三口两口地喝完了碗中剩下的粥跟着王老头开始干活了。这里的活儿无非是将那些破铜烂铁不断地加进大熔炉中,没有什么复杂的锻造工艺。老徐几人融出的铁水便被放进模子里铸成了弹头,而后面添加火药制作成型的工作则是由其他人负责。

  很快便到了晚上,让老徐没想到的是这个鬼地方收工倒是挺准时。喝完了野菜加小米的稀粥只干了一两个小时便被带回牢中。

  这牢房锁上了铁门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老鼠窜动的声音。老徐小睡了一会,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听见对面的监工叫他,于是睁开眼睛答应了一声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透过从牢房墙壁上碗口大小的窗户射进来的月光,老徐看见监工从胸前掏出那精致的狗笛,放在嘴唇上轻吹起来。奇怪的是老徐竟然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就在老徐坐起身来歪着脑袋准备仔细听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老徐心中这才有了底,知道监工不是骗人。那狗吠定是在外面四处游荡的也够听见狗笛的声音而发出的。

  就在老徐暗自称奇的时候,“哐当”一声,牢房的大门竟然被人打开了。只见一团微弱的光朝着老徐和监工这头慢慢移动过来。老徐和监工在黑暗中对视一眼,赶紧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不出所料,开门的正是那大耳朵小孩,只见他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提着煤油灯,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肚兜的傻大个。三人走到监工的牢门前望了望,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老徐,发现二人好像都睡着了便提着灯走了。

  只听哐当一声,铁牢大大门又被锁上了。老徐与监工都是心中暗喜,这狗笛果然起作用了,监工一激动便拿起胸前的狗笛又要开始吹,老徐赶紧摆了摆手要他等等,要是那小孩再进来被逮个正着就麻烦了,要吹也要等到他上了床快睡着的时候再吹,那才是最折磨人的。

  大约十分钟后,监工又将狗笛放在嘴唇上吹了起来,没过一会牢房的铁门就被打开了。那大耳朵的小孩似乎有些恼火,板着个脸走了进来,却看见牢里的人都睡地跟死猪似的,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只好扭头锁好铁门走了。

  老徐与监工二人不由心中暗笑。就这样连续被狗笛发出的声音吸引进牢房四次了。老徐没想到这死孩子倒还挺敬业,大晚上的爬起来四次了都不觉得烦。

  另一头的监工已经第五次将狗笛放在嘴唇上了,不出所料,那小孩应声打开了牢房铁门,这次他似乎真的恼怒了,拿着手中的铁棒不停地敲着铁牢门,将所有人都吵醒了。牢里的人不禁发出一阵阵抱怨声,但是看到这孩子与他身后的两个穿肚兜的傻大个又都不敢吱声了。

  小孩提着等径直走到监工的面前,摆了摆手让一个傻大个将牢门打开,自己提着灯走了进去一脚踢在正坐在地上的监工腿上。监工也火了,站起来便大骂这大耳朵小孩,刚骂了两声便被两个穿肚兜的傻大个按在了地上。那大耳朵小孩二话不说便蹲在了地上开始搜监工的身。

  可是小孩搜了半天,就连地上的稻草也翻遍了也没翻出一件东西。监工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幸亏自己精明,早在这小孩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将挂在胸前的狗笛扔给了对面牢里的老徐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大耳朵小孩也只好作罢了,他示意两个傻大个放开监工,用手指狠狠地指了指监工边起身走了,意思是让他注意点,别被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有他好受的。

  监工轻蔑地哼了一声便躺下了,等那小孩走后老徐便将狗笛还给了监工。折腾了半宿监工与老徐二人也有些犯困了,便躺下睡着了。监工将狗笛放在嘴边,时不时吹两下。估计那小孩也烦了,后半夜始终没见他再进来查看两人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让那大耳朵小孩睡不着觉可自己不能不睡觉啊,明天还要在高温的大熔炉旁干活。

  清晨,牢里的人被铁门打开的声音吵醒,像往常一样,那个“四只手”的小孩提着钥匙串带着一帮穿肚兜的傻大个一一将牢门打开,把他们带到厂房之中干活。

  在前往厂房的路上老徐与监工二人看到了那大耳朵小孩所住的那栋小屋,就在离监狱不远的地方,可能是昨天晚上被监工的狗笛折腾地够呛,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透过窗户老徐就看见那小孩正光着屁股躺在床上。

  老徐与监工相视一笑,心道这小孩毕竟是小孩,不管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其实都还是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的。只要他们两再这么折腾几晚上就能在不被那小孩发现的情况下逃之夭夭了。

  走在最后面的监工突然眼珠子一转,偷偷地从胸前掏出狗笛放在嘴唇上轻吹了几下,不一会便听见从背后的小屋中传来那小孩不耐烦的吼叫声。老徐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监工果然狗混蛋的。

  来到破旧的厂房之中,老徐他们发现里面竟然已经站了不少人了,这些人还都带着手铐和脚镣,跟老徐他们刚被抓来的时候一样。刚进来的一群人瞬间明白了,这破子弹长里又添了新人了。

  说起来这里跟劳教所也有些相似,除了干活、吃饭就是回到牢房睡觉,没有一点乐趣。新人来了当然会被一些老鸟当做玩弄和寻找乐趣的对象。只是老徐和监工两人运气好,刚被抓来的时候被分到了熔炼的活,碰到的是王老头和他儿子小波,日子才这么好过,可是这几个新来的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老徐心中暗暗替他们叹息。

  监工虽然平日里脾气火爆喜欢欺负打骂他人,但是现在他一心只想着要逃出这个鬼地方所以自然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新人了,只是边漫不经心地干活便时不时吹吹他的狗笛骚扰“大耳朵”。

  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监工一想起来便拿起狗笛就吹,就这样那大耳朵的小孩被笛音折腾了三天三夜,终于,老徐在被押回牢里的的路上看到那小孩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的死死的,就连监工再次把狗笛放在嘴边吹响他也毫无动静。

  老徐与监工心中暗喜,心想熬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了。回想起这几天真可谓是卧薪尝胆啊。

  俗话说的好,这人一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但是人要是走起狗屎运了那也是好事不断,由于这几天这子弹厂里添了几个抓来的新人,这破旧的牢房竟然不够住了,改成了两人共住一间牢房,正好老徐与监工二人被安排在了一起。两人心中更是一阵欢喜,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把铲子了。

  监工没想到的是老徐这几天一直在大熔炉旁的废铁堆之中寻觅合适的家伙,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早上终于让他给找见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老式工兵铲。这种工兵铲是当年侵华日军的制式装备,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不知用这种铲子活埋了多少中国老百姓,虽然事隔不是很长但是现在也很少见到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找来的。老徐二人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挖开墙体从这监狱中逃出去,哪里还有功夫去追寻这铲子的来源,只要用着趁手,能够挖开这墙体就行。

  夜色已深,从牢房高处的窗口望去,毛毛的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老徐与监工对视一眼便起身从地上的稻草之中找出铲子准备干活。

  监工生性多疑,他还是有点不放下那个大耳朵的小孩,于是让老徐先等等,他又掏出狗笛吹了几次,等了一根烟的功夫也没见什么动静,当下便知道那孩子真的是被他们折磨地够呛,于是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徐开始干活!

  老徐答应一声,找了墙体最破旧、脆弱的一处开始下铲子,说来也是奇怪,这看似破旧不堪,一推即倒的牢房外墙挖起来却是如此费劲。老徐挖了十几分钟已经被折腾地满头是汗、气喘吁吁了可还是没把它挖穿。

  这墙体中的青砖早已经朽地块成灰了,一捏即碎,可是这砖块前后还有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物质,看上去像水泥,但是依老徐判断这东西比水泥都硬!

  监工也觉得不对劲,凑过来用手摸了摸被老徐用铲子凿掉青砖后的灰白色墙体仿佛想到了什么。

  监工年纪比老徐大,而且听说以前还被国民党抓过丁,后来不知道是怎么逃出来的。也算经历过一些风浪,见识自然要比老徐多上不少。他捏了捏墙体之中的白色物质皱着眉头骂了句狗日的。

  老徐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监工可知道这墙到底为什么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监工坐在地上拍了拍手对老徐道:“这不是普通的水泥墙,没想到修建这座监牢的小日本也会这等秘术!这灰白的物质是用秘方调配而出,早在秦汉时期便有这种秘方。民间也有不少关于这种秘方的传闻,比如说糯米、童子尿等等,但是即便传说中的材料正确,没有全部的配方和调配的比例也无法制造出来。几年前我被国军抓了丁在一个老城中打仗的时候见识过,那里的城墙虽然矮小但是手榴弹都难以把它炸毁,正因为那座城墙我们才有命逃回来,后来才听当地人说起那座城墙是古时候的能工巧匠用秘方配制出的‘抹泥’加上厚厚的城墙砖建造而出。”

  老徐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说:“这种秘方是我们老祖宗的智慧,我也曾经听过有关的传说,但是没听过这种秘术传到了东洋啊,这狗日的小日本断不会这类秘术,肯定是胁迫了什么高人,逼他在此帮忙建造了这座监狱。先在我们该怎么办?看这硬度估计得挖到明天早上,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惨了!”老徐心中越想越着急。

  “先别灰心,这俗话说的好‘一物自有一物降’这秘制抹土虽然坚韧无比,硬挖是挖不穿的。我们得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监工说完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老徐看监工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要脱掉裤子,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还以为他是给急疯了连忙站起来阻止,可是监工却把他推倒一旁走到墙边对着老徐刚才落铲子的地方吹着口哨海尿起来。尿完了还提着裤子催促老徐学着他的样子也来一泡。

  老徐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监工的用意但是还是学着监工的样子朝墙上尿了一把。

  完事后老徐追问监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监工却显得不慌不忙,只道待会就见分晓了。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监工从老徐手中接过铲子来到墙边朝着刚才老徐下铲子的地方继续开挖。

  老徐见监工自大不肯跟他解释到底要干什么,心中早已经有些恼火,又见他夺过铲子自己去挖了心想自己挖了半天都不动分毫难道你监工的力气能比我大多少?

  可是没想到这监工一铲子下去竟然凿掉一大块灰白色的“抹土”,然后得意地转头对老徐说到:“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一物自由一物降,这‘抹土’虽然坚硬但是极怕受到腐蚀,这人体的尿液中含有大量的酸性物质,抹土被尿液一腐蚀便如豆腐渣一样,别说是铲子了,就是用手也能将它挖开。当年我被国军抓了丁在那古城之中打仗,虽然坚固的古城墙保住的我们几人的性命,但是也将我们困在了里面。还好有个老班长,他是个老兵油子,又是当地人,就是他教我们用尿液腐蚀墙体,最后我们几人才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顺利地逃出古城。”

  “还是监工您有见识,有能耐啊,咱们还是赶紧挖吧!”老徐见监工的办法有效心中也不胜欢喜,便奉承监工一句好,让他赶紧挖开墙体二人也好逃出升天。

  两人非常谨慎,挖墙和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再加上这大牢之中的其他人白天都在闷热的子弹厂中累地要死不活,现在一个个呼声大震,睡地跟死猪一样。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老徐两人的动作。

  又过了半个小时,墙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半米的洞口,外面的凉风直从洞口吹进牢房之中,倒使忙碌了半夜早已一身臭汗的二人舒服了不少。

  既然已经成功挖通了逃生之路,二人便不再多做停留,陆续从洞口爬到了牢房之外。两人借着昏暗的月光四下打量,眼看四周没有别人,二人辨认了方向便逃上了大牢前的一条小道。

  二人还沉浸在从监牢中逃出的喜悦中,突然从小道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惊得二人连忙躲进了小道旁半人多高的野草之中。

  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被风吹干的衣服又给汗湿透了。两人躲在草丛中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伴随着那微弱的轰鸣声还有几个忽明忽暗的光点顺着小道朝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老徐心想这荒郊野外的搞不好这里原来是个乱葬岗,日本鬼子以前杀的人估计全埋在这了,自己该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那光几个忽明忽暗的点是不是鬼火?就在老徐胡思乱想之际那轰鸣声和光点离他们越来越近,两人急忙压低身子躲进草丛中。

  突然两人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那声音在轰鸣声的伴随下显得很模糊,但是两人敢肯定,那绝对是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短促,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可是老徐与监工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时监工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这老徐说:“日本鬼子!”

  老徐心想现在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会有日本鬼子?早在十年前鬼子们就被老美的原子弹和中国军民的奋力抵抗敢回日本岛了。可是他仔细听那声音的确像是日本话。

  声音和灯光越来越近,照的小道边的树木影子都斜斜地落在了二人身上,监工偷偷露出头来张望,只见两辆开着前灯的绿色卡车排着队缓缓开来。借着车灯的光线监工看到卡车的车头处竟然插着一面日本太阳旗。

  老徐也是看了个清楚,二人心想难道是日本鬼子输地不甘心,又反攻回来了?可是最近国共两党打地正欢,没听说小日本参和进来了。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到底是遇上哪一路人了。

  但是老徐转念想了想遇上哪路人都不关他们的事,现在最终要的是赶紧从这里逃出去便催促监工赶紧跑。

  可是催促了半天监工却没有半分动静,他眼珠子转了几圈对老徐道:“我们被抓来的时候都是被打晕了带到这来的,你知道该怎么跑才逃的出去?而且你看,那车就停在那,我们贸然跑出去会被发现的,我们倒不如这样……”

  原来监工是想两人虽然逃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现在该往哪处走,二人倒不如摸上期中一辆日本卡车,一来也能看看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二来可以搭个顺风车说不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这里。

  就在二人小声商量之际,那两辆挂着日本旗的卡车已经停在了牢房前的一片空地上。车厢里分别跳下四个身着日本军服、手提长枪的士兵。加上从驾驶室里出来的两个,也就是说每辆车上有六个人。

  老徐二人躲在暗处细细地看着,只见那一行十二个日本士兵只留了四人拿着上好刺刀的长枪在空地上守着卡车,其他人则都朝另一边的子弹厂房走去监工与老徐则仍在草丛之中暗暗等待时机。

  突然,站在车头前的一个日本士兵竟然把手中的枪背了起来,径直朝着老徐与监工藏身的草丛走来。二人心中一紧,心想自己也没弄出什么动静,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日本难道真跟狗一样在夜里也能看见东西?

  老徐看着那小日本走过来心中有些发慌,看了看监工意思是问现在该怎么办。这监工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眼下还能沉着冷静。他按了按老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

  就在此时,那个背着枪的日本士兵已然走到了他们跟前,只见他仰头看着天空,口中吹着口哨,双手麻利地解开裤腰带,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在他跟前的草丛中躲着两个大活人。

  老徐与监工两人一看心里便明白了,这狗日的小日本哪是发现他们的踪迹了,他是过来撒尿来的。老徐当下便松了口气,可是他身旁的监工却目露凶光,心生杀意。只见他迅速起身,用他粗壮的胳膊勒住了小日本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用力捂住他的嘴巴,将其迅速按到在地。

  老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过神来那憋了一肚子尿,还没来得及撒的小日本,已经被监工扭断了脖子。地上只剩一具等着一双“狗眼”,伸着长舌头的尸体了。

  老徐也没想到监工竟有如此手段,一抬手的功夫就放倒了一个背着长枪的日本士兵。不过回头想想,监工手脚如此麻利都被那个“四手小孩”给捉了来,可想而知那些个古怪小孩的本事。

  就在老徐胡思乱想之际,监工已经将那小日本扒了个精光,只剩下腰上的一块兜裆布。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衣,将扒下来的日本军装穿上,将枪背在肩上。

  老徐不知想要干什么,准备上前询问。只见监工穿戴好后竟然站起神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老徐不要乱动。接着他突然指着老徐藏身的草丛轻叫一声,离草丛最近的一名日本士兵瞬间就被监工的叫声吸引了过来。

  只见那日本士兵将原本背在身后的枪端到了面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身穿日本军服的监工走了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大致是在问监工发生了什么事情。

  监工支支吾吾说了几个字,勾着手示意那日本士兵赶紧过来。老徐眼看那日本士兵在老徐的呼唤之下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免有些害怕,腿肚子都在打颤了。心想这狗日的监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当了汉奸,叛变革命,想把自己出卖给日本人吧。当下便心生了逃跑的念头。

  可是他再抬头望的时候,这个刚跑过来的小日本竟然跟先前那个一样,倒在了草丛之中。穿着日本军装的监工正手忙脚乱地解着小日本的衣服,见老徐这边还没动静,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换上!”

  老徐这才反应过来,二人都换了日本军服,背着长枪一前一后地走到空地上停着的卡车旁。只见先前朝着子弹厂去的那几个日本兵,已经各自搬着几个大木头箱子走了回来。老徐和监工知道,这些木头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这个子弹厂里粗制滥造、没有规格的子弹。心想这子弹厂原来是日本鬼子开的,难道这些小日本想用这些不知道能不能从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反攻中国?

  老徐和监工不免觉得有些荒唐,可是看这几个小日本的阵势,他们也只能够这样猜想。

  只见那几个日本士兵将装有子弹的箱子分别装入两辆卡车之中,这些箱子还有些分量,所以他们个个累地扶着车身直喘气。这黑灯瞎火的,加上几人又累的不行,所以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调了包。

  离老徐最近的一个日本兵,突然拍了拍老徐的肩膀,指着车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日本话。老徐一惊,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心想完了,这狗日的小日本找谁说话不好啊,偏偏找上了自己。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自己一句也没听懂,而且自己有不会东洋话,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老徐心中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应对,一边“嗯嗯啊啊”地点头敷衍那个跟他说话的日本士兵。

  实际上那小日本指着车头,示意自己有些累了让老徐去开车,可是见老徐站在那里嗯嗯啊啊地只是点头,动也不动一下。心中不免有些恼火,于是便大叫一声“八嘎!”吓地老徐差点将背在身后的枪端到手上。

  还是监工反应比较快,见那小日本不停地指着车头。又见另外两个日本士兵已经爬上了另一辆车的驾驶室中,知道这小日本是要老徐去开车。于是上前拉着老徐,朝那大叫的小日本鞠了个躬便爬上了驾驶室。

  见老徐与监工二人去开车了,那大叫的小日只好作罢,虽然觉得老徐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太在意。

  老徐跟着监工上了驾驶室,坐在副驾驶上。见监工打响卡车的发动机,准备跟着前方的那辆日本卡车一同离开这里。在车灯的照射之下,两人发现前方突然多出了几个矮小的人影。仔细看过去,只见那四手男孩、大耳朵男孩还有将老徐骗来这里的罪魁祸首:小木头,都一一站在空地之上。

  监工与老徐眉头一皱,急忙把日本军帽压低,害怕这几个“小怪物”认出自己来。随着另一辆日本卡车缓缓开上了小道,监工也慢慢地踩着油门跟了上去。见那几个小孩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卡车,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坐在一旁的老徐却觉得,那几个小孩似乎都用阴郁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早已发现了二人的行踪,可是却任由二人这样离去。

  监工握着方向盘,一路跟着走在他们前面的那辆日本卡车,也不知道它到底要开去哪里。二人一路上都在琢磨着那个黑子弹厂怎么会是日本人开的,而那些奇怪的小孩又为什么替日本人卖命。而且最后那几个孩子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老徐的脑海之中。那些孩子到最后难道真的发现他们了?既然发现了为什么还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太多太多的疑问一直徘徊在二人的脑海之中。

  二人一路很少说话,都默默地想着心事。突然老徐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拉了拉监工的袖子道:“我们赶紧跳车跑吧,这样开下去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说完老徐就要打开车门。可是监工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拦住他道:“我们这一跳车就失控了,那后面车厢里的小日本肯定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他们手中可都有枪!而且你不想去看看这些日本鬼子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又打回中国来了,要是真的,我们也好通知国人!”

  老徐听了监工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跳车不是一个好办法,会被那些日本兵发现。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监工平时凶神恶煞、欺压弱小,没想到还挺有爱国之心。不禁对监工刮目相看。其实老徐心中也是好奇,但是又怕到了日本鬼子的老窝有更大的危险,所以有些左右为难。

  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一个人跳车溜走,留下监工一人在这日本车上。若不是监工的计谋他现在还在那昏暗潮湿的监牢之中。老徐转念一想,监工都能有如此民族之心、爱国之情,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懦弱呢?于是他索性把心一横,就跟着监工去哪鬼子窝看看。

  监工开着车一路跟着前面的那辆日本卡车,一直沿着小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徐下了决心后反而心中踏实了不少,现在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卡车已经停了下来。

  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两辆卡车停在了一座小山前的荒地之上,监工与老徐透过车窗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除了眼下的两辆卡车,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老徐不由觉得有些奇怪,这小日本不是要把车上的子弹运到他们的鬼子窝去吗,干嘛要把车开到荒山野岭来?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轰隆之声,像是山体滑坡一样。然后就看见另一辆卡车又打响了发动机,竟然朝着小山冲了过去!

  监工愣了一下,随后便打响引擎跟着前面的车朝着山体开了过去。他心想这日本鬼子再缺心眼,也不会大老远地将车开到这里来往山上撞,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监工果然没有猜错,只见那山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够同时进出两辆卡车的门洞!这门洞掩饰的极为隐蔽,厚厚的钢铁门板上竟然贴着一层与山体颜色一样的岩石。若是关上门来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老徐与监工二人心中也是一阵惊奇,以前早就听说在东北深山林子里,发现了很多关东军废弃的地下要塞。可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就连见识广博的监工也从未亲眼看过。此刻也不容二人多想,只能跟着另一辆卡车缓缓地开了进去。

  这个要塞建在山体之中,外面的小山只是一个空壳,若非知情人士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奥秘。可以想象当年日军侵华的时候耗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竟然将整个山体都给掏空。

  卡车顺着要塞中的隧道开进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停车场。这要塞之中也不像老徐想象中的那般阴森恐怖,反倒是到处都有灯光,照明设施极其完善。到处都是用冰冷的铜板隔出来的墙壁。

  老徐与监工二人跟几个日本,将车上的子弹箱子卸在了仓库中。随后便找机悄悄溜走,躲进了仓库隔壁的房间之中。二人心中知道,昨晚是天色昏暗,两人穿着日本军服才蒙混过关,这要塞之中灯光明亮,二人早晚得露陷,所以还是早藏起来为好。这样一来,其他几个士兵最多以为有两人以外失踪了,也不会想到有外人混进了要塞。

  两人躲在房间之中,听着另外几名士兵只是议论了一番,没有对他们的失踪太在意,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老徐将脑袋偷偷探出门外,只见刚才他们开车进来的大门已经紧紧地闭上了。这是一种气密门,有着厚厚的钢板。这种门只能够从里面打开,而且需要钥匙和密码打开门上的一个类似保险箱的装置,然后再扭动气阀。想要用蛮力将其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扛一火箭筒过来。

  老徐知道,要想从这里掏出去非常困难。当下便已经心灰意冷,心想刚从狼窝逃出来,现在又进了虎穴。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想着想着,不禁眼圈都红了起来。

  而这时,一边的监工则四处打量着他们藏身的这间房间。由于房间没有开灯,不免有些昏暗,监工只能通过要塞走道里投进来的光线四处张望。

  只见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之中除了门以外,三面墙壁都放着类似书架的柜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瓶。监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玻璃瓶之中竟然全部都浸泡着活体标本。有各种器官和动物,最高的一层甚至摆着几个婴儿!只见那些婴儿在玻璃罐中被福尔马林浸泡着,栩栩如生。监工甚至觉得那婴儿的小手在罐中缓缓地动着,看上去十分诡异。

  监工不敢再盯着那婴儿看了,转眼瞟向别处。房间的角落处还有一张大桌子,贴着放标本的柜子,将桌面一下的柜体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下面放着什么标本。监工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只是瞄了瞄桌面上的东西。上面放着几台很老旧的显微镜,还有很多试管、烧杯,都是些做实验的东西。这里赫然是一件存放标本和实验器材的仓库

  就在这时,红着眼圈埋怨自己倒霉的老徐也回过神来。他一看这架子上全装的是标本,也吓了一跳。胳膊便不经意间撞到了放有标本的柜架。这些柜架也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了,早已破旧,虽然靠着墙,但是被老徐这么一撞也是一阵晃悠。摆在最上头的那两罐也跟着架子晃了两下,就见它们瓶口一歪朝着老徐掉了下来。

  老徐虽然有些忌讳那罐子里的东西,但还是伸出手接着。可是他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同时接住两罐。幸亏监工的反应够快,一个转身帮他接住一罐。另一罐也安全地落在了老徐手中。

  二人刚要松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串日本军靴发出的脚步声。两人心中一惊,心想肯定是刚才的骚动引起了路过的日本士兵注意。

  监工情急之下一把夺过老徐手中装有婴儿标本的玻璃罐,将它与自己手中的一罐一起放在了架子上,拉着老徐钻进了角落处的桌子下。

  二人刚一进去,就听见“吱呀”一声,房间的铁皮门被打开了。两个日本兵手端着刺刀,四处打量着,想要找出刚才那一阵骚动的罪魁祸首。躲在桌子底下的二人也是胆颤心惊,生怕被小日本活捉了去。可是以前就听老人们说,日本鬼子都是直眼睛,果然没有说错。只见这两个日本士兵,进了房间东张西望地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发现便背着长枪走了。

  桌子底下的二人又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就在二人刚要松口气的时候,老徐突然看见桌面以下,被遮掩的标本架上放着的几罐东西。

  这些罐子里装的同样是婴儿,但却与刚才被老徐撞下来的两罐不同。这些婴儿一个个脑袋奇大,而且还生有一张非常夸张的大嘴。嘴里竟然生有锯齿一般的牙齿。一双小手之上指甲也是锋利无比。与其说他们是婴儿,还不如说是怪物。

  老徐看地连汗毛都立起来了,只觉从脚跟生出一股寒意,可是额头之上却尽是汗珠。他拉了拉监工的衣服,想让监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突然,老徐看见那些罐中的“怪婴”竟然有几个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嘴巴也开始一张一合地动了起来。一双长着锋利指甲的小手不停地抓着玻璃罐子的罐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罐而出。

  老徐被那双猩红的魔眼盯地双腿打颤,监工这时也将桌子底下的情形看了个正着,赶紧一把拉着老徐钻出了桌子,来到了要塞走廊之中。可能是因为要塞非常隐秘,加上日本早已投降多年,不会有人起疑心,所以要塞之内的戒备并不森严,走道之上几乎看不见站岗的。二人又穿着日本军服,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两人都是一阵后怕,心想这小日本真是变态,怎么会有这些超出常理的东西。

  二人来到走廊尽头,发现了一副要塞的平面图。监工将它撕了下来,虽然上面的标注是日文,但是也有不少汉字仔细看过后发现,这座要塞工程极其庞大,竟然有三层。老徐与监工二人所在的第一层,是作为仓库和储存装备物质所用,而第二层整个都是士兵休息的房间,最高一层则是实验室。

  最关键的是两人在这幅平面图上找到了能够逃出去的机会!这个要塞如此之大,而且又在山体之内,在修建的时候肯定会留有通风口。监工手中的图上明确地标着,要塞的通风口全部都开在最高一层的实验室之上,然后再由管道连接至底下的两层。

  监工看了之后一阵惊喜,赶紧将事情说与老徐。于是两人便又一次开始了逃脱计划。

  要想找到通风口就必须到达第三层的实验室,而这要塞之中三层只见的唯一通道就是三个升降机。刚刚老徐两人路过升降机时发现这升降机的铁门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而且用升降机上去动静太大,虽然二人依旧穿着日本军装,但要真在上面遇到个鬼子露了馅就不好办了。权衡之后,二人就定利用三层只见连接通风的管道爬上去。若是顺利,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要塞。

  就在这时,二人突然看见身旁的一个仓库的门竟然半掩着,没有锁上。监工看了看品面图,发现这个仓库里头是存放干粮、食物和武器弹药的,所以需要干燥通风,自然有与那通风口相连的管道。

  一听是存放食物的,老徐的肚子就不中用地叫了起来。心想老天终于开眼了,不仅让他们找到吃的,还找到了逃出去的路。二人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人便悄悄摸进了仓库,在里头搬了个大木头箱子将门堵上。

  这间仓库很大,被一道钢板做成的墙壁分为两个空间,里面一间放的是各种迫击炮、机枪,还有很多弹药。而老徐他们所在的外间则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和麻袋。两人都注意到天花板上有几个通风的方形通道口,上面扣着铁丝网盖子。

  监工跟老徐一样,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肚子早已经饿的不行了。二人撬开一个木头箱子,发现里面竟然装的都是罐头!看那铁皮罐子上印的是日文,肯定是日本货。这些罐头密封极好,保质期非常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变质。两人拉开几罐便开始狼吞虎咽。这里面大多是海鱼罐头,吃起来虽然有些咸,但是二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二人将那一整箱罐头吃了一半,又往自己兜里塞了几罐才肯罢休。

  填饱了肚子二人便用木头箱子垒起来,揭下通风管道口的铁丝盖。监工带头爬了上去,然后将老徐拉了进来。管道是方形的,由铜板焊接而成。内部很狭窄,只能勉强容下一人匍匐爬行通过。监工体型健硕在里面不免有点憋屈,二人向前爬了数米便看见管道变成了垂直向上。二人知道从这里爬上去便是通风口了。

  监工提了一口气,用胳膊和脚撑着管道壁慢慢地像上爬去。老徐也学着监工开始慢慢像上爬,这管道非常狭小手臂无法完全伸展开来,加上管道壁非常光滑,所以爬起来极为困难。老徐不像监工那样体型健硕。不一会便手脚颤抖支撑不住了。幸亏监工先爬到了第二层的水平管道之中,然后将他拉了上来。

  二人在第二层顶上的水平管道之中不停地喘着粗气,突然,监工感觉自己身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挣扎,连忙抬起躺在管道之中的身体低头查看。只见一只全身乌黑光亮,体型硕大的耗子从监工身体底下窜了出去。那耗子被监工压地吃痛,现在解脱出来不但没有立即逃跑,反而一双鼠目露出凶恶的光芒,竟然想要在监工腿上咬上一口。

  监工暗道不妙,心想这小鬼子要塞里的老鼠都这么凶狠。无赖这管道之中空间太过狭小不能够躲闪。监工心一狠,直接抬腿用力往下一拍,将那耗子用大腿压地七窍流血,当场蹬腿死了。

  这耗子死了倒是不要紧,可是监工这一下动静太大,竟然惊动了二层房间之中的小鬼子。二人只听下面房间之中一阵骚动,还有人冲着天花板大叫。两人心知不妙,得赶紧离开这里。

  监工将那耗子尸体往他身后的管道通风口处挪了挪,便跟着老徐通过垂直管道继续向第三次爬去。

  幸好那些小鬼子们从天花上的通风口处看见了老鼠的尸体躺在铁丝盖上,只是以为有老鼠打架,便没有再去理会。要不然两人就被当场发现,那可就得交代在这要塞之中了。

  终于,两人爬到了第三层实验室顶上的水平通道之中。再上面已经不是铜质的管道的,而是开凿之后内壁抹有水泥的通风口。这通风口是呈一定角度,斜着从山体上开凿出来的,反而比刚才的铜质管道好爬地多。从这里,二人都能够看见要塞外面的阳光,甚至可以感觉到丝丝凉风拂面。出口可以说是近在眼前了。

  就在二人欣喜若狂的时候,通道之中突然升起一股白烟,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两人心中一惊,立刻想起小日本善用毒气之类的阴毒手段对付敌人,都赶紧用衣服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好在烟雾不是很浓,要塞之外又有风,这些白烟很快就被从通风口吹进的凉风吹散。两人心中一阵后怕,好在有老天保佑。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阵毒烟呢?难道是二人行踪暴露了?

  见许久之后再没有动静,监工便悄悄爬到刚才白烟升起的地方。从一个镂空的铁丝网盖子处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玻璃箱中正躺着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其实只能从他的体型上看出来。他的头部、身体和腿没有一处不是血肉模糊的,像是大面积的烧伤。身上还冒着烟,看来刚刚的那阵白烟就是从他身体之上冒出来的。

  从身高来看应该只是个小孩,但是躺在玻璃箱子里却一点没有痛苦的表现。两只眼珠紧紧盯着天花板之上的监工,显然他已经发下了监工。监工连忙缩回脑袋,却见那人没有揭发他们行踪的反应,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悄悄向下望去。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防化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走到玻璃箱前,只见他手中的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种黄色的液体。注射器的针头轻轻地扎进了那个体无完肤的小孩手臂之中,黄色液体已经被注射到他的身体之中。

  监工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那把他与老徐抓去的“四手男孩”、“大耳朵男孩”,那个子弹厂里所有变异的小孩,都是这日军要塞实验室的产物!

  原来日本投降之后还有一些散落在这里的日军,他们侵华之心不死,拒绝投降,一直躲藏在秘密要塞之中,进行生化试验和武器制造。将那些儿童拐卖进来,研制成为他们的工具和武器,想要等待时机重燃他们的侵华之梦。

  就在监工正想地入神的时候,突然见下面那体无完肤的小孩身体开始颤抖,而且抖动越来越剧烈,连带着整个玻璃箱都开始颤抖。他那看不清表情的脸也开始扭曲。盯着监工的眼睛也开始变地阴毒起来。只见他猛地朝着天花板深处双手,手上早已脱落的指甲竟然重新生长出来,而且比常人的更加尖利。

  那扭曲的面部将嘴巴张到了极致,监工都能看见他的舌头在喉咙里打转了,可是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监工发现他的嘴越张越大,竟然咧到了后颈,完全能将一个人的脑袋给活活吞进去。

  监工又惊又怕,不敢再往下看了,赶紧缩回脑袋,他身后的老徐见不对劲也过来瞧了个分明。吓地他赶紧爬进了抹有水泥的通风口中,催促监工赶紧离开这里。却见监工趴在那里迟迟未动。身下的实验室已经传来一阵阵渗人的叫声。一只利爪已经从铁丝网盖子下伸了上来,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了,监工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望了望身后的那只“魔抓”,对已经躲进通风口中的老徐喊道:“你走吧!老子要炸了这里!”

  监工知道,这里肯定不止一个刚才看到的“孩子”刚才他就看见实验室中还有几个小孩静静地躺在玻璃箱中。监工是亲眼看着那个小孩变异的,他不能想象这么多孩子都要变成那个样子。也不能让小鬼子将他们放出去害人。

  监工心想这些年自己欺压弱小、横行霸道也做了不少恶事。这次自己也当一回好人,也算是为中华人民除害了!

  “哐当”一声,天花板上的铁丝网盖子已经被那变异的恶魔扯了下去,眼见那恶魔就要窜上来了,监工对着老徐大喊一声“赶紧走!”便顺着管道向着下面装有弹药和食物的仓库滑了下去,他要利用从库里存放的弹药炸掉这座要塞。

  老徐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监工会做出如此决定。眼见那浑身烧伤的恶魔已经蹿到了通道之中并向他爬了过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出要塞了。

  老徐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向上爬着,可是后面的变异恶魔却紧跟不舍,眼见它的利爪就要抓住老徐的脚跟了,身后的通道之中突然一阵震荡和热浪袭来,将恶魔吞没在了火焰之中。

  老徐心中明了,监工为了炸掉要塞已经牺牲了不免眼圈一红。那仓库之中的弹药和炮弹堆积如山,威力可想而知。爆炸震地整个山体都开始摇晃,身后的火焰虽然吞没了那变异恶魔,但是它的速度却比恶魔还要快上许多,随时都有可能将老徐也吞没在其中。一想到自己会变成那浑身烧伤的恶魔一样的下场,老徐就心中一凉,但是手脚却不知从哪生出劲来,竟然奋力地爬出了通风口。

  爆炸震地整个山体都在摇晃,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老徐不敢放松,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去。刚逃到山脚下就被一队穿着军装的士兵给围住了。

  原来这是解放军的一个连队路经此地,被突入起来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突然看见老徐从山上连滚带爬地跑下来,身上还穿着日本军装,于是便将他围了起来。老徐还以为自己又被日本人给逮住了,可是一看穿着才知道是解放军。连忙解释在要塞之中发生的事情。

  解放军虽然不知道老徐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他虽然穿着日本军装,可是一口本地口音,明显不是日本人。又见他神情又惊又怕好像不是坏人,便让他赶紧回家。

  可是老徐却不想回去,他眼见监工竟然能够舍身炸掉日本人的要塞,可是自己却胆小懦弱,心中不免有些内疚。于是他决定跟着解放军干革命。这一干便是大半辈子,到了解放后,他又积极投身中国的儿童保护工作当中,直至今日他都无法忘却当年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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