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官逼民反
一听说金山镇金山中学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学生集体中毒事故，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以及市委市政府的绝大多数干部们，都很吃惊，同时也多了几分担心。毕竟眼下有关教育安全问题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小事，上至国家部门，下至州省各级领导，甚至是普通老百姓，对这个问题一直都很关注。
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把他们那些爱调皮捣蛋的孩子送进学校念书，是他们一致的选择，他们都认为这样做是最安全的。可现在，孩子在学校里吃着住着，连安全问题都得不到保障，还集体中毒，对生命造成了威胁，这让这些做父母的心里怎么想？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他们虽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可毕竟也是做父母的人，都能明白家长们的心情。如果这些群众因此而大闹起来，又将是一次大型的围攻事件！这些日子清水市上上下下，出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自从市委书记丁世杰出事后，这些麻烦事就没停止过，几乎是一天一件。如果这次的中毒事件闹大了，孩子们的生命有什么危险，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如果让外界或者是上面知道了，不仅仅是分管全市教育工作的主要领导要受惩罚，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被停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国家这些年来一直大力的在发展教育，解决教育资源紧缺问题，还一直三令五申各政府各教育单位要注意教育安全问题。前不久，一些地方的领导就因为学生安全事故被停职，教育安全现在一直都是风头浪尖上的事儿，是老虎的屁股，摸都摸不得！
想到这里，市委市政府的各个领导们谁都麻痹大意不得。金山镇金山中学学生集体中毒事件，就象晴天里的一声惊雷，震慑着清水市市委市政府各位领导们的心。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带领市长陈清政、常务副市长杨坤、市教育局局长罗平、市公安局局长李进等，市委市政府一大批领导班子成员急匆匆地往金山镇金山中学赶，由于国家下拨的村村通工程扶贫款进入了清水市某些领导的“秘密金库”，缺少了资金支持，这条路就一直无法得到及时的维修。一到下雨天还真是寸步难行，路上到处都是一条条很深很深的壕沟，车轮子很容易陷进去。
走到半山腰，他们的车子实在没办法启动车子了，雨越下越大，情况很是紧急，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等人只好下车找附近的村民帮忙推下车，没想到金山镇这一带的村民理都不理他们，还说他们活该，早就应该遭报应！自从市委书记丁世杰出事后，到后来的“滞纳金”政策集资以及黄大国血书上访遭报复事件，这一带的老百姓是看透了这些当官的，都管他们叫“衣冠禽兽”，甚至连一般的禽兽都不如，老百姓恨透了这些人，哪个还愿意来帮忙推车？
雨是越下越大了。
豆大豆大的雨点象瓢泼似的直泻下来。地面上凹凸不平的地方，都变成了一条条的小溪。雨雾也越来越厚重起来，远处的山，近处的水，都被遮掩的甚是模糊，仔细看都很难看清楚了。
市长陈清政亲自下车找村民求救没成功，还反而被骂得个狗血淋头，陈清政在暴雨中奔走浑身湿透了，整个身体冰凉冰凉的，但更冰冷的是那颗心。此时的市长陈清政内心里更是难受到了极点，这是他当官十几年来从未遇到过的！现在这些干部和群众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了？是什么原因，让农民朋友们对他们这些干部恨之入骨？金山镇到底藏着什么隐人的秘密？以前只听说过“滞纳金”政策集资带来的问题很严重，以及黄大国血书上访遭报复事件的恶劣影响，但市长陈清政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带来的后果和不良影响竟是如此的严重！
眼前的情形令人难以接受，简直无法想象，刚才的那一幕就如同噩梦一般，农民朋友们竟然象赶走日本鬼子似的咒骂他们！自己以前的猜测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市长陈清政还不相信，不光是金山镇，整个清水市早就出了大问题了！原市委书记丁世杰出事后一系列恶性事件，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市长陈清政一时心事重重，脑子里更乱了，早就应该高度警惕了！
记得原市委书记丁世杰临走时候曾交代过他，要多下基层走走，干部们有没有问题，你到基层走走，听听老百姓的意见便知。这是一条很宝贵经验，这些日子被一系列事件搅晕了头，把市委丁书记的话都落到一边了，失职啊，失职！市长陈清政心里凄凉地感叹道。
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形让一起来的每个干部都感到很尴尬，雨越下越大了，他们都被村民骂了，都没有任何的语言，简直是糟糕透了！
“这路早就应该修好了，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哪是人走的啊！有关部门和领导得好好管管，这修路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国家都拨款了，路还是修不起来，这也太不正常了！”市教育局局长罗平气愤地说道。
这让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在位的领导无能，工作不力嘛！一时间他心里的火焰徒然冒地极高，要是杂平时，恐怕汪松瑶早就拍桌子指着罗平吼道：“放肆！罗平，你凭什么这样说话！”可今天不同，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被骂得是心服口服，无法还口。
“是的，这些人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差劲了，回头一定要查清楚！”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故作镇定地说道。
没办法，没人帮他们，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他们几个市委市政府干部只有在暴雨中自己下车推车走出泥沟，本来半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因为这一路的耽搁，却花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避免。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他们一群干部赶到金山中学时候，金山镇的镇委书记孙富贵，金山中学校长肖大鹏已经在处理中毒事件的善后事情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给食堂饭菜下毒的不是别人，而是金山镇那个带血书上告的人，黄大国的儿子黄小壶！黄小壶本人中毒最为严重，抢救无效已经身亡，200名中毒学生多半是他同班同学，20人重伤正在往市人民医院转移，其余的，暂时都住在镇医院接受治疗。
据黄小壶的班主任反映情况说，前些日子黄小壶的爸爸黄大国出事后，对黄小壶的打击很大，班上的同学都嘲笑他，黄小壶原本性格就很内向，还打过几次架，学校处分过他几次。加上黄小壶姐姐的事情在镇上传开后，来自各个方面的嘲讽越来越严重，尽管这个班主任在班上多次阻止过，但事下里，同学对他的嘲笑讥讽是从来没有断过，也许是因为压力过大的缘故，一时想不开为了报复，黄小壶就选择了在趁食堂师傅不注意的时候下毒！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带领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当场就在金山中学校会议室召开了案情分析处理现场会。市长陈清政、常务副市长杨坤、市教育局局长罗平一致认为此次事件非同小可，一定要高度重视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绝对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市教育局局长罗平主动提出此次事件他这个管全市教育工作的教育局局长有很大的责任，要求组织上给予记过处分。
市长陈清政、常务副市长杨坤、市教育局局长罗平他们几个人的统一处理意见是：首先要妥善安置中毒学生尽早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消除师生的恐惧感，加强学校安全教育和监督；按照年初各学校和市教育局签定的安全责任状上面的条款，要免去金山中学校长肖大鹏职务；对此次事件负有直接责任的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也要给予严肃的党纪政纪处分，根据目前金山镇很多群众对孙富贵种种不法行为的投诉情况，一经查实可以考虑撤消其镇委书记职务。此次事件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样惨痛的地步，完全是因为“滞纳金”政策集资，以及黄大国血书上访遭报复，还有孙富贵儿子利用他的权力仗势欺人糟蹋民女黄小青所引起。
一听说要这样处理他们，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和金山中学校长肖大鹏急了，当场请求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市长陈清政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这事情是谁都不曾想到的啊，他们也不希望发生这样悲剧性事件，他们也是孩子的家长，同时也是受害者。当双方处于僵持之中的时候，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提议：这事情要回市委市政府召开常委会集体再讨论决定，国家培养起来的每一个干部不容易，不能说撤就撤了，也不是某些个别人说了算的。这才圆了场，给了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和金山中学校长肖大鹏以喘气的机会。
金山中学学生集体中毒事件很快传遍了整个金山镇，雨尽管下的很大，但受害家长以及附近镇上的村民还是赶来了，他们知道市里来了人，正在处理这件事，都赶到金山中学，要和市委书记和市长对话，他们要这些市委市政府高层领导能给一个说法。
不到一会儿，整个金山中学校园里就聚满了群众，他们都站在暴雨中，有的连伞都不打，一直喊着要求市委书记和市长出来见他们，要给他们这些老百姓一个合理合情的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学生中毒？为什么要用“滞纳金”政策集资修路？为什么要对黄大国血书上访进行报复？为什么镇委书记的儿子糟蹋别个女儿，一点事情都没有？
一大堆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喊声都快要把整个校园震动了。来的群众们都说，如果市委市政府领导今儿个不给他们这些老百姓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他们是不会让这些领导走出校门一步的。
正在开会讨论怎么处理案情的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市长陈清政等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群众都站在雨地里？”
市长陈清政拉开会议室的窗帘，看着操场上的雨地里站满了群众，很是诧异。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关于金山镇的很多情况，分管这个片区工作的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知道的多些。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其实早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滞纳金”政策开始实施的那些日子，还有黄大国事件等等，群众的不满和愤怒也是如此。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每次都把情况告诉他了的。
虽然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不经常来这个镇，但因为孙富贵，这里的很多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前些日子听孙富贵说，这里的老百姓都在骂他这个代理书记，说他无能，腐败，净搞些形象工程，不是个亲民的好书记，和市委书记丁世杰相比，完全是两个形象相反的国家干部！
想到这里，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的心里面，隐隐之中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就象做过贼心很虚一样，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怕这个时候他的出现，会招来这些无理取闹的群众的集体愤怒。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想，一两个人愤怒倒没多大关系，过后还可以找下岔儿，休整休整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可，要是象今天外面操场上站的一样，百来十号人，个个都带着怨恨，带着不满，集体前来讨说法。稍微不注意，就会引起公愤，群众一旦野蛮起来，比家里的家庭暴力要严重的多。一传出去准是丢饭碗，丢官儿帽的事儿！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有意识地瞟了金山镇委书记孙富贵几眼，暗示要他出去顶会儿，尽量疏散群众，避免把事情闹大了。
金山镇委书记孙富贵和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孙富贵看到了自己上司的眼神，立刻会意，马上走出会议室下了楼。
“你们这些人啊，我看是吃了豹子胆了，啊！这些可是市委市政府的重要领导，市委书记、市长都来了，你们想干什么！我看谁敢乱来”
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一下楼二话没说，就冲着雨地里的群众们大声地吼道。
“张所长，你马上调动你们派出所所有警察来控制形势，对几个主要闹事的统统给我抓起来！”
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站在台阶上指着围攻的群众，愤愤地对镇派出所所长下命令说。
金山镇的老百姓早已经恨透了他们的父母官孙富贵，自从他当上了这个镇的镇委书记，金山镇的人算是倒大霉了。孙富贵不仅仅瞧不起普通的老百姓，过于盛气凌人，狂妄自大，更可恶的是他很腐败很好色。老百姓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经过他孙富贵的手，都得先奉上大把大把的钱，他孙富贵才给你办。
只要有钱，正的在孙富贵手上就能变成反的，黑的在他孙富贵手上也能变成白的，孙富贵的德行简直和地头蛇差不多，甚至比地头蛇更为厉害。
最让这一带老百姓无法忍受的是，孙富贵见了那家的媳妇有点姿色，就当众调戏，还经常用钱收买这些妇女，和他们都有着不干不净的男女关系。在金山镇，就孙富贵官最大，钱最多，势力最强，没人敢惹，也惹不起，很多被戴上了绿帽子的金山镇男人，心底里都恨透了这个猪狗不如的贪官，但又奈何他不得！
雨依旧越下越大，沉重的雾，沉重的空气，沉重的金山中学校园，更为沉重的是在场老百姓的心。
老百姓们见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依旧是这样的飞扬跋扈，一点不象亲民爱民的样子，连同平日里的恨和怨，加上天气因素给他们带来的浮躁，都看不下去了，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老百姓都纷纷拣起地上的石头，一窝蜂似的朝孙富贵这边砸了过来，有些连农具都不要了，就直直地朝孙富贵这边扔了过来。
这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还没说完，这石头、棍棒就也象天空中的暴雨，骤雨般朝他砸了过来，打的孙富贵一时间是既哭爹又叫娘。
“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张所长，叫警察开枪给我抓！”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抱着流血的头部还在命令道。
“不好了，不好了，孙书记的头被老百姓用石头给砸伤了！”
见眼前这形势很紧急，学校的一个老师迅速跑到会议室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报告了情况。
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一听说，马上就象丢了魂儿似的晕过去了。
“汪书记，汪书记，你怎么了，汪书记！”
常务副市长杨坤摇了摇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的胳膊，喊了几声，但汪松瑶没什么反应。
“陈市长，公安局李局长也在这里，你看是不是要从市公安局调些警察过来维持下秩序！”教育局局长罗平望着市长陈清政说。
“不行，既然来了，我们就应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老百姓这样做毕竟是有原因的。如果真调警察来，事情会闹的更大，后果会更严重，我出去看看！”
市长陈清政知道，在这个时候老百姓就是要个说法，是市委市政府以及有关政府单位做的不对，绝对不能硬碰硬，安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陈市长，你不能去，这样危险！”清水市公安局局长李进欲阻止市长陈清政。
“危险什么，有什么可危险的，不就是一条老命吗，不知道我们这些领导平时是怎么做好群众工作的，闹成今天这样子，难道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市长陈清政望了望晕倒了的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摇了摇头，然后毅然迅速地走出了会议室。
其实，现在的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哪是晕倒了，那都是假装的。刚开始一听说群众围着学校不走，心里就有些害怕。后来一听那老师说金山镇镇委书记孙富贵被老百姓暴打的情形，市委代理书记汪松瑶更是害怕的不得了。当时汪松瑶思考着，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出去面对这群不要命的狂野之徒，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也会被打个头破血流。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装作是吓晕了，等醒来了就说头痛病发作，一切事就过去了。况且，今天来的还有市长陈清政呢，有什么事情，好歹现在自己也是清水市委市政府一把手，哪儿轮得到自己亲自出马？刚才的案情分析会，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脑子都被他们吵累了，外面雨又这么大，那群不要命的老百姓又闹得这么凶，自己刚好可以借这个时候迷着眼，好好地静一静，等市长陈清政把这一切都摆平了，自己再强调几话话就可以了。
市长陈清政下了楼，望了正捂着自己流血的脸的孙富贵一眼，然后来到雨地里老百姓中间，也没有打伞。
“金山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冷静下，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我是清水市市长陈清政，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心痛。我们政府很对不起大家，我这个做市长的也很对不起父老乡亲们，我代表市政府请求各位给我们一点时间，关于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该处理的处理，该惩罚的惩罚，会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市长陈清政冒着大雨真诚地对老百姓们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国家拨下来的扶贫款你们贪污了，上面搞检查你们就逼着我们农民要，我们农民有几个钱啊，辛辛苦苦种一年庄稼收入，还没有你们在宾馆消费一夜的钱多，凭什么还向我们要钱？你能保证不再收“滞纳金”，严肃处理孙富贵这样的‘五毒书记’么，能保证的话，我们就相信你，要不我们今天就不走！”
一个村民也许很少见到陈市长，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用手指着市长陈清政说。
“好，父老乡亲们，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反映的这些问题，我一定要亲自查办，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先回去吧！”
市长陈清政没有对这个人的发脾气，依旧满怀真诚地对群众们说。
“这样啊，这话谁都会说，好话说多了牙不疼，你凭什么向我们保证！”一些老百姓的态度依旧很强硬。
“凭我是你们的市长！凭我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凭我是一名国家干部！凭我站在国旗下的誓言！不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决不罢休！如果我食言，你们去州里省里告我陈清政失职，让他们罢我的官，治我的罪！”市长陈清政脸色严肃，神情很坚定地说。
“这个人和上次来的那个汪书记是有点不大一样哦！”
“他应该是个好官，我记起来了，以前他好象和丁书记来过我们这里，在田里还亲切地和我聊过，问寒问暖的，是个大好人。”
有一个曾经见过市长陈清政和市委书记丁世杰的农民，看到眼前这位市长说话如此亲切，就这样对乡亲们说。
“好吧，我们暂且相信你一次，记得你说的话哦，陈市长！乡亲们，雨越下越大了，都先回去吧！”
一个老者这样对在场的老百姓说着。
满院子的老百姓都已经站了很久了，全身都已经湿透，加上刚才也都把愤怒发泄在了镇委书记孙富贵身上了，孙富贵这个时候也是鲜血直流，围攻镇委镇政府的群众们看到这些，也就慢慢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