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爱的童年
林秋总认为夏荷会走路了,她就会轻松一点,可林秋做梦都没有想到,夏荷学会走路更加费事了,一不小心就会闯祸,不是拿起案板上的切菜刀学着林秋的样子切菜就是拿着筷子往插座里塞,要么一个人就跑到大门口祸害菜地的菜,把地里的黄瓜不分大小,全给摘下来,还按大小排成队。折腾得林秋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总担心夏荷闯祸。因此,林秋要干家务活时,就用绳子把夏荷拴在床角,一开始,夏荷还没有什么反应,拴了两次之后,夏荷一看见林秋拿绳子,就会哭得撕心裂肺,真的是把林秋的心都哭得融化了,林秋只好抱起夏荷,等夏荷睡着了才能干家务活。因此,林秋常常干到很晚才能休息。
林秋下地干活也只好把夏荷送到刘奶奶家,可刘奶奶毕竟是年龄大了,腿脚也不灵活了,对调皮捣蛋的夏荷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家务活时,也只能把夏荷用绳子拴住,绳子一头拴在夏荷腰上,另一头绑在床角,指使狗蛋陪着夏荷玩,狗蛋使出浑身系数逗着夏荷乐,可是夏荷就是不愿意受局限,动不动放开嗓子哭喊,看哭喊不起作用了,就把头在床边上撞,头真的撞的疼了,又爬上床抱一个枕头放在床边上,继续在枕头上撞,一边撞头一边放开嗓子哭喊着。吓得狗蛋不知所措,抱也没不是,趴在地上学狗叫也是无济于事。刘奶奶毕竟是过来人,这样的场景也是见多了,因此也是见怪不怪,任凭夏荷乱撞着,等到她干完家务活才解开绳子抱起夏荷骂道:“你说你和你狗蛋哥不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一举一动咋和你狗蛋哥一个德性,你狗蛋哥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夏荷委曲的憋着嘴,想哭又没有哭。
刘奶奶给夏荷冲了一瓶奶粉喝完之后,又给夏荷洗了一把脸,带夏荷到村口玩。
村口老槐树下,是家家户户农闲时聚会的地方,也是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带着自家小孙子谝闲传,拉家常和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老爷爷和老奶奶们老远看见刘奶奶拉着夏荷和狗蛋的手向他们走去,都高兴得向刘奶奶打招呼:“呀,这个老家伙终于把家务活干完了,终于来陪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了。”
刘奶奶看着树下的小朋友,小声对狗蛋和夏荷说:“去,找小朋友玩去。”
狗蛋和夏荷欢天喜地跳跃着向大槐树下跑去。
刘奶奶显得有点疲惫,但依然强颜欢笑,蹒跚着走到大槐树下,靠着大槐树坐下,长长叹了口气,环视着一个个晒得皮肤乌黑发亮的老爷爷和老奶奶的脸,自嘲的摇了摇头,又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说:“唉,这老天瓜晒瓜晒的,也没有说下点雨,让人凉快一下,这几天把人能热死。”
一位靠着树打盹的老爷爷听着刘奶奶的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小孙子,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下来的哈喇子说:“这老天爷也不好当,下两天雨吧,你们都骂着,嫌下的时间太长了,这天刚晴了没有几天,你又嫌太晒了。唉,你说老天爷究竟怎么做才好呢?”
刘奶奶扭头瞪眼老爷爷说:“你这个老东西,瞌睡了,就回家睡去,别坐在这里打盹了。”
老爷爷说:“你把我小孙子看住,我回去睡一觉去。”
刘奶奶看着围成一圈玩耍的孩子们说:“我看不了,我让这两个都把我折腾的是反穿裤倒穿鞋的,哪还有本事再看你的小孙子?”
老爷爷冷笑道:“哼!你现在眼里只有你孙子和林秋的孩子,其他的孩子还能入你的眼?我就纳闷了,林秋究竟有什么好?用得着你这样上纲上线的为她看孩子?到我孙子跟前,你就看不了,你的心也太偏了吧?”老爷爷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夏荷和小伙伴玩着,突然听到老爷爷的咳嗽声,急忙跑到老爷爷跟前,拳头像捣蒜似的,一连在老爷后背敲着,边敲边扭头同情地看着老爷爷。
刘奶奶看着夏荷,很自豪地说:“看,我们宝贝孙女多善良,你还质疑我为什么带她,你看她是多么可爱善良的好孩子?”
老爷爷咳嗽着挣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夏荷的小手,咳嗽着说:“好了,好了,谢谢我宝贝孙女。”
刘老奶奶鄙夷的瞪眼老爷爷,对夏荷说:“好了,别给那个老家伙敲了,让咳嗽的一口气上不来,我们还能喝口扫墓汤。”
老爷爷听着刘奶奶的话,咳嗽的更加剧烈了。
夏荷依然用小拳头敲着老爷爷的后背。逗得树下其他的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爷咳嗽着站起来,气狠狠地走上前,拉起他孙子就要走。小孙子和小伙伴们玩尿和的泥,正在兴头上,却不愿意走。老爷爷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边咳嗽一边拉着小孙子向家走去。
刘奶奶尴尬地看着老爷爷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唉,他怎么还是那个德性,总是絮叨,嫌我给林秋带孩子了,你们说,我帮林秋带孩子碍着他什么事了?你们说咱们夏荷多可爱,只要一见他咳嗽,就上前像个小大人一样,连敲带捶的,还换不来那个老家伙的好。”
陈奶奶冷笑着说:“哼,他那人一辈子是和任何人都过不去,多亏娶了个好儿媳,否则,也会闹腾的鸡犬不宁。”
陈爷爷眯着眼睛吸着烟,看着老爷爷远去的背影说:“坏小孩变成了坏男人,坏男人又变成了坏老头了,坏了一辈子,真的是害了村里人一辈子,眼看黄土都埋到脖子根了,他还没有一点点悔改之意,他这人,一辈子就这样算是完了。”陈爷爷说着,也咳嗽了起来,夏荷忙站起来,把小手在屁股后面擦了一下,忙跑到陈爷爷跟前,又帮陈爷爷捶背。
有好几次老爷爷和老奶奶都是故意逗着夏荷玩,都相继假装咳嗽了起来,夏荷一时忙不过来了,给这个老爷爷正捶着背,那个老奶奶又假装咳嗽了起来,夏荷一时累得满头大汗。
刘奶奶忙站起来走到夏荷跟前,抱起夏荷,擦着夏荷头上的汗,心疼地说:“好了,你不给他们捶了,这些老家伙,是想累死我宝贝孙女呀?”
夏荷不明真相,挣扎着不让刘奶奶抱。
老爷爷和老奶奶见状都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们不逗你了,你快去和小朋友们玩吧。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个孩子太像她爸爸妈妈了,骨子里自带善良。你看其他的孩子,只顾自己玩了,压根对咱们的咳嗽无动于衷。”
刘奶奶听着众人对夏荷的评价更加自豪了,满脸堆笑说:“是呀,我们的夏荷就和她爸爸妈妈一样善良。”说着在夏荷脸上亲了口,才把夏荷放在地上,夏荷似乎是听明白了,又笑着向小伙伴跑去,蹲在地上看着狗蛋用尿和的泥捏了一个小桃心,用细树枝在小桃心上扎了几个小点点,举起来给刘奶奶说:“奶奶,你看,我给妹妹做的饼干。”
刘奶奶说:“好,多做一点。”
陈奶奶说:“狗蛋还挺聪明的,用尿泥还能做饼干,你做的饼干好不好吃?”
狗蛋奶声奶气地说:“还没有烤熟哩,不能吃,等烤熟了才能吃。”狗蛋说着,双手捧着泥饼干跑的放在太阳下面,轻轻放在地上,手在屁股后面扯了扯,又跑回来做第二块饼干。小伙伴都围着狗蛋做泥饼干。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吹起,带来一丝凉意,刘奶奶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走,回家给他们烧饭走,一会他们从地里回来张嘴就要吃饭呢。你们坐在这里慢慢纳凉吧。”刘奶奶说着,蹒跚着走到小伙伴跟前,拉起狗蛋和夏荷的手说:“走,回家,给你们烧饭吃。”
老爷爷和老奶奶们都相继站起来说:“我们也要回去了,一会娃娃们都从地里回来了,门上钥匙还在我这里呢。”
狗蛋站起来拍了拍手,用左手抠着右手上的泥,又扭头看了看他晒的饼干,似乎有一点舍不得离开。夏荷不愿意走,刘奶奶吃力的抱起夏荷说:“长上腿不走路,长这腿干什么?”
夏荷双手搂住刘奶奶脖子,在刘奶奶脸上亲了一口。刘奶奶扭着脖子,屏气说:“呸,臭死人了,玩了尿泥的手,竟然敢搂我的脖子?”刘奶奶说着又呵呵的笑着在夏荷脸上亲了一口,和狗蛋说笑着向家走去。
晚霞烧红了云,夏荷看着天边的云彩,微笑着用手指了指天边的云彩说:“看!@#¥¥%%…”
刘奶奶和狗蛋竖起耳朵听着夏荷的话,只听懂了夏荷说的一个“看”字,至于后面说的什么话,谁都没有听懂,但都知道夏荷也觉得晚霞很漂亮,才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话。
刘奶奶会意地说:“是呀,今天晚上的云彩很漂亮,我们夏荷也看出来了。”
林秋知道夏荷很费手,就提前从地里回来,老远听到刘奶奶和夏荷咿咿呀呀的对话,也不由得扭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快步走到刘奶奶跟前说:“哟,这奶奶孙子说的真热闹,我老远就听到了。”
刘奶奶忙扭头问:“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天凉快了,应该多干一会才对。”
林秋把锄头从肩膀上取下来,靠在身上,双手拍了一下,夏荷就顺势从刘奶奶怀里爬到林秋怀里,林秋看着夏荷两个沾满泥的手吃惊地问:“啊!这手在哪里弄成这个样子了?”
狗蛋急忙把他的两只手藏在身后,生怕被林秋看到。
刘奶奶笑着说:“几个娃娃在老槐下玩,不知谁出的馊主意,用尿和的泥,玩着做饼干。”
林秋听着刘奶奶话,脸一下子红了,瞪着夏荷说:“人家男孩子玩尿泥,你也跟着玩尿泥?还有个女娃娃的样子没?”
夏荷挤眉弄眼的给林秋微笑着,嘴里依然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林秋微笑说着:“说的鸟语,一句都听不懂.”
刘奶奶扛起锄头,和林秋肩并肩走到家门口对林秋说:“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做饭了,一起在我们家凑合的吃一点就行了,夏荷现在闹腾的,你还是把娃看好,这么大,正是费手的时候,再大一大,能听懂人话就好了。”
林秋从刘奶奶手里接过锄头说:“不了,姨,你给他们做的吃吧,我中午还剩下一点米饭,回去打个鸡蛋炒一下,和孩子凑合的吃一点,否则放到明天就坏了。”林秋给刘奶奶说着又对夏荷说:“给奶奶和哥哥说再见。”
夏荷扭头看着刘奶奶和狗蛋又咿咿呀呀地叫喊着,还把手放在嘴上给刘奶奶和狗蛋来了两个飞吻。逗得刘奶奶和狗蛋哈哈大笑。
林秋一手抱着夏荷,一手提着锄头回到家里,先烧热水给夏荷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给夏荷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把夏荷抱的放在床上说:“宝,先在床上坐一会,妈妈给咱们做鸡蛋炒米饭。”
夏荷叫喊着,死死的抓着林秋的衣服不松手也不愿意坐在床上,林秋无助的又爬上床,斜躺在枕头上给夏荷喂奶,夏荷吃着吃着,闭上眼睛睡着了。林秋把她胳膊轻轻从夏荷脖子下移出来,给枕好枕头才溜下床,生火做饭。
吃完饭已到点灯时分,鸡已归窝,只有猪围着栅栏嗷嗷地叫着,林秋喂完猪,又坐在院子里,抹黑洗完夏荷的衣服,又烧水泡脚后才爬上床,坐在灯下看了一会书,在书里取出欣然的照片,端详着,用手模了一会照片,又把照片摁在胸前,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滚落下来。
过了好久,林秋才把欣然照片夹在书中,把书压在枕头下面,伸手关掉灯,慢慢躺下去,瞪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长长叹了口气。
林秋躺下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又爬起来,打开灯,在褥子下面翻出信纸,趴在灯下给欣然写信,边写边流泪。眼泪浸湿了信纸,林秋看着斑斑点点的信纸,轻轻撕掉信,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又重新写,写到伤心处,难免流泪,泪水又打湿了信纸,林秋又轻轻撕掉,又重新写,信写到深夜了,却没有写完一封完整的信。
林秋沮丧的把信纸又压在褥子下面,铺展床单,关掉灯,躺下,揉着太阳穴,很困,却无法入睡,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直到鸡叫头遍才迷糊睡着了……